第二章 天湮绝脉

草田绿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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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子的蛇毒去的很快,他本身体质又强,不过一个下午的时间便又活蹦乱跳了。

    清晨的阳光,并没有显得十分的炙热,清风拂面,带着一丝畅快的凉意。

    早早的,一道壮实挺拔的身影,就已经静静等在竹屋前,在他的身上,背着一个结实的兽皮包裹,兽皮包裹处理的很干净,里面装的是他昨晚腌制好的肉食。

    就在这时,竹屋门从里面轻轻的打开,一道苗条的身影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到身前的小伙,宪娆显然有些疑惑。

    “娆姨早!虞迁起床了吗?”东子今天穿着一身干净的兽衣,还略带着稚气的脸上却有着一许男儿的刚毅,虽然长得并不怎么英俊,倒也显得十分的精神。

    东子笑的十分的憨厚,边说着,边把身上的兽皮包裹递向了宪娆。“是东子啊,嗯他起来了,正在那边药房帮忙整理着药材呢,这是?”礼貌的接过东子递来的兽皮包裹,虽然已经闻到淡淡的肉腥味,但宪娆还是有些疑惑的望向身前的小男子。

    “这些是我昨晚洗好腌制后的兽肉,给你们的,昨天要不是小虞迁,我可就真的性命堪忧了。”东子憨笑着挠了挠头,见宪娆双手接过兽皮包裹后,脸上的笑意更浓了,同时也松了口气。

    “这个应该的,东子你不用太过在意,毕竟我跟迁儿还是你们大家收留的,一直以来都承蒙关照,要不然我们可真不知道该去哪了。这些食物我就不客气的收下了,你要找迁儿,他就在药房里。”点头示意之后,宪娆带着东子给的肉食走向了厨房。

    东子的到来,虞迁早就发觉,性子淡漠的他并没有想说些什么。“虞迁,昨天谢谢你了。”东子来到药房,在门口站了会儿后,向一边整理着药草的男孩笑了笑道。

    “东子哥哥,已经没事了吗?”虞迁的声音有些轻柔,并不像其他男孩子那般刚烈,但听在耳中却让人十分舒畅,就如那天空中灵鸟的轻吟。

    “嗯,昨天傍晚就已经彻底好了。”虞迁虽然来到陶村已有半年,不过村内有一半的人对他并不熟悉,昨天之前,东子也是这些人中的一个。“听村长爷爷说,你的身体从小就不好,这是真的吗?”

    村里的男孩子只要过了八岁,每天早晨都会由几名狩猎经验丰富的男人负责训练,这其中包括各种狩猎知识,体制的锻炼,以及一些从祖宗传下来的搏斗本领。而虞迁是村子里唯一的例外,他今年九岁了,却并没有接受训练,原因似乎与他的体质有关。

    “嗯……娆姨说,我身体差,不适合训练……”虞迁内心,其实十分的向往,他也想向其他孩子那般接受严格的训练,成为一名优秀猎手,而不是整天蹲在药房中。

    三个月前,虞迁也参加过一次训练,但他因为体质差的关系,完全跟不上其他孩子的训练节奏,最后只能无奈放弃,毕竟负责训练的人,不可能为了虞迁一个人,而打乱全部其他孩子的训练节奏。

    “从明天开始,你就由我来进行训练吧,除开我参加狩猎的日子,其他日子一天不缺。”一旦年满十六,就不用参加村内的训练了,东子这两年来都是以自己的方式训练自己的,其他过了十六岁的男孩,也一样如此,往后的路就要完全靠自己去琢磨了。

    虽然见到虞迁的次数并不多,但在东子的印象中,这是一个几乎从来不会笑的男孩。而今天,在自己说完这些话后,东子第一次看到,在男孩的脸上,露出了一个发自内心的微笑。“嗯!好!我也想成为跟东子哥这样的猎手。”

    村子中有一片古地,是从老祖宗那会儿一直保存下来,专门作为训练之用的。每天一早,这片古地也是最热闹的,村里凡是年满八岁的男孩都会在这里集中。

    今天负责训练的刚好就是村中的第一高手,裂牙。在裂牙的身侧的不远处,有着一块表面早已被磨平巨大岩石,而就在这块巨岩之上,一道年轻强健的身影,正静静的盘坐在那。

    “那不是东子哥嘛?他怎么来这里了?他可是上一批结束训练的人中,最强的呢!”在裂牙的前方,整整齐齐的站着几十名男孩,年纪在八岁到十五岁不等,但无一例外的是,每一名男孩都是皮肤黝黑,身强体壮,跟头小公牛似得。

    “东子哥昨天第一次参加狩猎,听我父亲说,他昨天打到的猎物可一点都不比他少,往年第一次参与狩猎的,都只负责协助,很少有直接入手的呢。”

    “东子哥不愧是东子哥!你们看,他昨天才中的蛇毒,今天就一点事都没有了!”

    “嗯哼!安静!”轻轻瞥了一旁的东子一眼,裂牙的眼中也闪过一丝疑惑,这处训练之地,东子应该没有必要来了才对。东子的本事有一半以上都是他教的,对于东子昨天的表现他一点都没有意外,有的只是欣慰。

    东子很强,倒不是因为先天的条件,而是他的意志十分的坚韧,要光以体制而言,在那批刚刚完成训练不久,过了成年礼的年轻人中,他并不出众。然而他之所以比他们任何人都强,是因为他所经历的训练强度,比其他人高得多,他付出了更多的努力与汗水。

    维持数年的训练,东子从没有一次缺席,他不仅每天都比其他人起得早,晚上还会一个人在这里训练最少一个时辰。

    今天就和往年一样,东子来的比任何人都早,盘坐也是训练的一种,可以磨练一个人的心神。没有人知道他已经在那块岩石上坐了多久了,只是在裂牙到来之时,东子睁开了双眼,向这位亦师亦父般的存在躬了躬身,表示尊敬。对于东子的举动,裂牙只是习惯性的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个略显僵硬的微笑。

    每天的训练,都是由村落三位最强男人中的一位进行的,同时会有两名强壮的村民进行协助,负责一些其他事务。大老远,虞迁就闻到了一股参杂着草药味的腥气,这些草药的气味,他非常熟悉,自然知道它们的功效。

    训练之地的中心,有一块圆形的石台,直径大概有十丈。石台之上,整整齐齐的摆放着数十个黑色的大缸,那股难闻的气味便是从这些大缸中散发出来的。

    “今天是一年一次血宴的日子!好好珍惜!千万不要浪费这难得的万兽血精!因为这其中的每一滴!都是我们用血汗换来的!积累整整一年!才够进行这么一次!”裂牙静静的站在石台上,就如同一座大山,雷打不动。

    “血宴,是老祖宗传下来的秘法!万兽血精是以数百种强大野兽的血液,熔炼而成!如今又加入一些无比珍贵的药草,效果更胜以往!它不光能大幅度的增强我们的体质,还能赋予我们更为强大的力量!当然!吸收万兽血精精华的过程同样是万分痛苦的!”血宴是神圣的,村落的历史已有数百上千年之久,而让这么一个弱小村落,在这处四周生存着无数强大野兽之地,传承至今,自然有着它存在的道理。

    “听好了!现在!都给我脱光衣服!听到我喊‘进’!你们便进入身前那口大缸之中!在里面坚持越久!获得的好处便越多!”裂牙的话从来都是毋庸置疑的,也是不可抗拒的。在这些男孩的心中,他就如同一尊神明,不可忤逆。

    “裂牙,那些草药真的能管用?可不要把我们的辛辛苦苦积累的万寿血精给废了。”两位协助者之一,微微犹豫了一下,还是来到了裂牙的身侧,态度尊敬的讯问道。显然另一位协助者,也发现了这边的情况,转过头,同样有些担心的望着裂牙。

    “放心吧!我早就试过这次加入药草之后的万兽血精的药性,比以前的强了何止一倍?宪娆的本事,你们又不是没见过,她对这些草药的药性可是了如指掌,绝对不会出差错的!”对于这个被自己带回来的女子,裂牙的内心一直有着一种异样的情愫。

    宪娆改变样貌之后,虽然变得普通,年纪看上去也大了不少,但举止间的高雅,盼顾间的媚意,这种根深蒂固的东西,却是没法改变的。

    而在村落中,虽然有那么几名女子的确长得比现在的她好看了一些,但裂牙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被她深深的吸引。当然,村落中的人,从来没有见过宪娆的真面目,要不然可就真的出大乱子了。

    想到宪娆这位与众不同的女子,就是裂牙都难免一阵走神。虽然不知道她的真实身份,他也不想问,但是有一点裂牙可以确定,她与那名男孩,绝对不会属于这里。

    大概在一个多月前,裂牙终于忍不住心中那丝悸动,向宪娆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作为村落中最强的男人,他有信心,在这个村落中,只要他喜欢的女人,他的爱意,女子们都不会拒绝。然而,宪娆的回答是那么的干脆利落,没有哪怕任何一丝的犹豫。

    每每想起宪娆,她那句话就如同一把锋利的长剑,狠狠的刺在自己的心头。“你是一个优秀的男人,甚至可以说,在这里没有任何一个男人比你更优秀了。但是我还是不得不拒绝,我是一个早就有了归属的女人,我跟迁儿终究会离开这里,这里不是我们的家……还是要谢谢你对于我们的帮助。”

    血宴开始已经有半个时辰,而原本安静的石台,终于开始出现了一声声如同野兽般的低吼。

    那如同万虫噬骨般的剧痛,哪怕是这些意志坚定的男孩们,也不得不开始挣扎起来。一个时辰后,整个村落被一道道痛苦的嘶吼所笼罩,不过村民们显然对这种声音早已熟悉,并没有任何的举动,只能默默望着天际的祈祷。

    每个男孩,都有自己的极限,当发现他们的脸蛋因为痛苦而开始扭曲,甚至身体出现抽搐之时,两位协助者,便会将其从大缸中拉出来。时间一直在流逝,而另一边的东子依旧那么静静的盘坐在那里。对于小虞迁,他只是吩咐,要他好好参观一下由老祖宗传承下来的血宴秘法。

    虞迁站得很近,裂牙与两位协助者,也默认了他的参观,当看到那一个个男孩全身通红,脸蛋因为剧痛而扭曲,如同死鱼一般被人从大缸内拖出,他的脸色顿时煞白。

    “这是我们陶村的祖先,流传下来的秘法,虽然远远无法跟外界那些大族中传承的奇异功法相比,却也能开启人体的奥秘,经过训练与秘法的不断洗礼,我们不光能生撕虎豹,甚至能够与一些低等的凶兽进行抗衡。”也不知道是有意无意,裂牙微微瞥了虞迁一眼,用只有他能听到的声音说道。

    “裂牙叔叔!您也是修士吗?”裂牙的话让虞迁微微一愣,随后眼中闪烁起兴奋的光彩。

    “算是吧,不过跟外界真正的修士家族相比,我们陶村实在是渺小的可怜。”从虞迁嘴中吐出修士这两个字,裂牙一点都不奇怪,因为早前从宪娆的身上,他就感觉到了一丝不同寻常的灵力波动。

    “东子让你来这里,应该是准备训练你吧?我听铁岩说起过,你的身体十分的古怪,体制也十分柔弱,哪怕是最普通的训练,你都难以承受。”虞迁第一次参加训练,是由陶村最强的三人之一,铁岩带领的,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参加过了。

    “你也不用怪铁岩,他不让你参与训练,是怕我们的训练进度你的身体沉受不住,那样反而是害了你。”看到虞迁眼中那抹黯然,裂牙又怎么会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不由安慰道。

    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最基本的生存法则,哪个男人不想自己能够变的更强?哪怕是这些小男孩也不例外。“你走过来,我看看。”深深的看了虞迁一眼,裂牙点了点头道。见虞迁满脸希冀的走过来,裂牙伸出了自己那粗糙的大手,搭在他的手腕上。虞迁只觉一缕暖流从裂牙的手掌上传来,感觉十分的舒适。

    这是灵力!修士特有的力量!这丝灵力不停的在虞迁的体内灵脉中游走,随着时间的流淌,裂牙的眼中流露出了一许不解之色。因为不管他怎么转悠,这丝灵力更本无法在虞迁的灵脉中流通,反而处处受阻。

    天赋差的孩子不是没有,裂牙也遇到过几次,以灵力探知起来十分的困难,但他却从没碰到过,灵力完全被限制,丝毫无法运转的。“你体内的灵脉,灵力更本无法正常运转,每通过一小段,便如同撞到大山一样,完全被阻……”虽然裂牙不想把这些告诉虞迁,但这毕竟是事实,人有时候,还是要学会勇敢地去接受现实。

    “抱歉,虞迁,这样的灵脉我也没有遇到过,或许外面的世界会有解决的办法。”伸回了自己的手,裂牙轻轻一叹,脸上带着一丝遗憾。“不过你虽然不能修炼,但是简单的增强体格,还是有办法的,只是进度不能太快,不然没有灵力支持,身体会支撑不住的……”

    虞迁笑的有些苦涩,他自然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因为他的灵脉,是传说中的天湮绝脉,天生无法修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