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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的山风,将竹林吹得沙沙作响。小白站在小院的门口眺望着西北方向,眼中满是焦急,想去看看,可又怕訾槿生气,怯怯地走了两步,又生生地退了回来。
小白垂着眼眸,挣扎来去,最终还是依着门口好好地站着。他那副想又不敢的模样,如备受委曲的小媳妇,让一旁的程青松看得不亦乐乎。
“嗯哼!呆子过来!”程青松坐在院中的摇椅上,对着回头的小白挥了挥手。
小白看了一会程青松又回头看了看西北方向,皱了皱眉头,还是走了过去。
“看你那一副不情愿的样子,我老头子知道你心里想什么。过来过来,坐这,我老头子问你个事。”程青松指着身旁的小石凳说道。
小白虽是很不情愿,但是还是乖乖地依言坐了下来,只是那双眼却一直看着院门的方向。
“别看了,她天黑也回不来。”程青松幸灾乐祸地说道。
小白看了程青松一眼,温润的眸子瞬时布满了担忧和心疼,他起身便要朝门外走去,却被程青松一把按了回去。
“着急什么,老夫每日给她吃那么多滋补的药,又不是白吃的。你且放心吧,她身上有那么多年的功力,就算砍了整片竹林也没事。”
小白有点着急:“那小紫……他手……有伤……那……”
“你既然担心她,为何不说?她手上一直有伤,你还装没看见。看你那逆来顺受的模样,老头子我就生气!”程青松忿忿地说道。
小白一怔,瞬间红了眼眶,莹粉色的嘴唇使劲地抿着:“不是,不是,小紫他,不想我知道,我不敢说,他……他……他不喜欢我……以前不是这样……以前他……”
“谁让你个呆子有了媳妇儿,难不成让我的宝贝徒弟给你当小不成?”程青松见把人惹哭了,连忙装作理直气壮地说道。
“媳妇儿?……小?……”
“就是妻子!夫人!你都娶妻了还招惹我宝贝徒弟干嘛,明日我便把送你出谷,回你该回的地方,老头子看见你们这一对心里赌得慌!”
小白瞪大双眸,墨玉般的眸中满是惊恐,慌乱地说道:“不!……别送……我,我听话,我听话,我乖,不问、不说。我没娶,谁也没有,就小紫,就小紫一个。他……不看我……也不管我,以前他不会……我怎么办……怎么办……不敢说……不敢问……怎么办……”
程青松豆大的小眼,眯成一条缝:“你真没娶妻?”
“没、没……我要小紫……可,小紫……不要我……我不敢……他不要我了……”
连日来的委曲一一重现,霎时红了眼眶。小白如何也不明白訾槿为何越来越疏远他,自己明明已经很乖很听话了,可是为什么他还是不愿意像以前那般待自己,还要怎么办?他手上有伤,不让自己看见,自己便装作不知道,甚至不敢问上一句。自己每日等着他一同睡,可他为何一定要等到自己睡着了才肯睡?他以前不会这样,以前他总是和自己一起睡,让自己拉住他的手,可现在他从不碰自己一下。以前他眼里只有自己,现在他眼中什么都有,就是没有自己……该怎么办?该怎么办……才好呢?
程青松拍了拍小白的肩膀:“呆子别哭,既然你尚未娶妻,老头子我给你想办法。你放心吧,一切都包在我老头子的身上,附耳过来……”
小白狐疑地将耳朵凑了过去,听了一会原本黯淡无比双眸,一点点地亮了起来,良久后又突然黯淡了下去:“可……小紫他,是男子……怎么……可以……”
“噗!咳咳!……咳……咳咳……”程青松一口气没上来,差点让那自己的口水呛死:“你个呆子!我那宝贝徒弟明明是个女娃,你怎么就以为她是男子呢?就算穿着男装,她也是该有的都有啊……虽然不是很明显……你说你你你……怎么能傻成这样?……连人家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还喜欢人家!你怎么活那么大的?!”
小白猛然抬眸,泪洗过的眸中满是欣喜之色,急声道:“真的吗……”
程青松拈胡一笑:“我老头子骗你作甚?……是真是假你大可自己试试……嘿嘿……只要你一切都听老头子的,我保证她会像以前那样对你。”
訾槿在竹林一直待到月亮高升,才拖着手中的破刀,蹒跚地朝竹屋走去。竹屋内不像往日着着灯,看来小白等不及已先睡下了。虽是如此宽慰自己,可是訾槿心中还是泛起小小的失落。往日里无论多晚,小白总会等自己回来,呵……现在终于也失了耐心了。
像往日那般,訾槿先跑到厨房,随便地洗了洗满是伤口的手,找了个比石头还硬的馒头兑着水吃下,将每晚老头都让喝的汤药喝下,然后洗脸擦身,方才朝与小白同住的竹屋走去。
一进门,屋内的漆黑让訾槿一时不能适应。她小心地关上房门,嘴角露出一抹苦笑,小心地尽量不发出声响地朝床的方向走去。如今自己早出晚归的定会影响到小白的休息,明日搬出去吧,既然已打算送走他了,还有什么好不舍得呢?
訾槿躺进被子中,看了一眼如往日那般缩在角落的小白。他虽看似不精明,可是最懂看人脸色。自从自己不和他同时睡下,他便偷偷地观察自己的脸色,再不敢靠近半分了。
訾槿也不敢再靠近他了,再不能像以前那么近了。如今俩人之间隔的不再是床上这半尺距离,是两个人的距离。两个人的距离是多远?两个人的距离不长,但是自己和小白却再也站不到一起。
一只手,悄然地附在了訾槿的手上。黑暗中,满手伤口的訾槿疼得瑟缩了一下,那手吓得急忙要收手,却被訾槿反手抓住安抚地捏了捏。这手还像以前那般凉凉的,但似乎比以前瘦了很多。剩下的时间不多了,就让自己握一握,握一握就好。
手的主人似乎受到鼓励一般,朝訾槿的位置靠了靠,却不敢太近。劳累了一日的訾槿已逐渐意识模糊,睡梦中似乎感觉到那人的靠近,訾槿嘴角勾起一丝浅淡的笑意。
那人见訾槿似乎不排斥,另一只手缓缓地附上了訾槿的腰间,身子一点点地挪了过去。他单手环住訾槿的腰,将脸埋在訾槿的肩头,小心地呼吸着,生怕自己的轻微的呼吸声,吵醒了訾槿。耳边痒痒的,手却疼得厉害,訾槿朝一边蹭了蹭耳边,却刚好滑过他的唇。他的呼吸立即急促起来,他小心谨慎,极缓慢地将身子贴在了訾槿的身上,似小狗一般试探地舔拭着訾槿的颈窝。
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自颈窝传来,訾槿下意识地躲了躲。那人似乎玩得正得趣,又自动自发地朝訾槿靠了靠。睡梦中的訾槿终于忍无可忍了,不顾手上的疼痛,反手推了那狗皮膏药一把,却发现这触感似乎不对。她试探性地摸了又摸,终于再也睡不下去了,他……他他……居然没穿衣服……
小白在訾槿毫无章法的乱摸下,呼吸逐渐地加重,软啪啪地窝在訾槿的肩窝,不敢再动。訾槿僵硬了一下,缓慢地放下手,翻了个身佯装熟睡。
小白等了一会,见訾槿毫无异样地再次睡去,似是回想着什么,慢慢地支起身子,透着月光细细地打量了訾槿一会。小白的脸一点点地凑了过去,唇试图地碰触着訾槿的唇,软软的温温的。他的舌毫无阻碍地滑进了去,动作笨拙而又小心。
訾槿紧紧地闭上双眸,突然有种大哭的冲动。她缓缓地睁开眼眸,猛地按住了欲逃跑的小白,扣住他的后颈,舌尖触碰着小白的还来不及收回的舌,蛮横地侵入他的咽喉,不断来回摩挲,往返盘旋,动作粗鲁无比,那模样像是要把小白生生地融进自己的身体里。
良久,她缓缓地闭上了双眸,一点点地松开了手了,两人大口大口地喘息着。
小白双颊嫣红一片,喘息急重,浑身都哆嗦起来,墨玉般温润的眸中弥漫了雾气。他的手死死地扣住訾槿的腰,怎么也不愿撒开。
訾槿侧脸看向小白,眸中一片冷清:“小白,明日我让师父送你出谷吧。”
小白浑身一震,扣住訾槿腰间的手更是紧了,莹粉色的唇紧紧地抿着,瞬时红了眼眶:“小紫,那时,你对我时,我我……我不知,那是喜欢……现在小紫,不喜欢这样,是不想要我了……小紫不说,一直不说,都不说……我笨,可……小紫别送我,别送我,我听话……很听话。”
訾槿抬起手,用手背摩擦着小白的脸,柔声哄道:“那时你不知道不是你的错,是我一直没说。我不是不要你,也不是不喜欢你。小白身体不好,要回宫中调养才好,而且你不回去……乐儿会担心的。乐儿他……一个人也会寂寞,不是吗?”
小白眸中含泪,不知因害怕还是什么,身体止不住地颤抖着,手死死地死死地扣着訾槿的腰身:“不要,不要,要小紫,我好,很好,不回去,不回去。”
訾槿脸色一冷,轻而易举地掰开了小白的手,如今的小白哪里还是訾槿的对手,三下两下被訾槿推得远远的,无半分招架之力:“什么也不必说了,明日你便出谷吧。”
小白蜷缩在床最里面的角落里,浑身哆嗦着,低声啜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