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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出年幼天真的他们在沙场上第一次经历了如实战般的战斗，终于知道了战争的残酷。
这也许便是院长的真实用意。
林忌与叶阳十一互相搀扶在一起，遍体鳞伤，汗如雨下。看着眼前逐渐稀疏的人群，却无法再轻易迈出半步。
是谁？敲响了黎明的悲歌，在激昂壮烈中跌宕，在虹彩飞扬中升腾。
如诗如画的苍穹天宇下，阳光薄照，洒在少年的脸上，勾勒出一幅不屈的刚强与坚毅。
“还能坚持么？”林忌的身体软塌塌的倚在叶阳十一身上，与陈光裂的厮杀耗费了他所有的力气，此时用着仅存的力气睁大眼睛看着周围这些暂时的敌人。
而叶阳十一也好过不到哪儿去，在一路而来的过程中不知道遭受了多少次棍的击打，凭借着超强的肉体，还是死死的撑了下来。
“可以。”吊儿郎当惯了的叶阳十一此刻终于收起了平日里的样子，露出了坚定的表情。
“走，那我们冲出去。”叶阳十一的眼神变的异样的认真，而倚在他肩头的林忌此刻也挣扎着站了起来。
“啊……”酸麻的胳膊早已提不动那此刻犹如千斤般的长棍。全凭起初的布条，才勉强将木棍连接在手掌之上。
两人仰天怒吼一声，在原地向前踏出了重重的一步，温暖的阳光似乎瞬间变得清冷，长棍挥舞出一片锐利的冰寒，带着极地冰峰般的萧索与肃杀向四周漫卷。
拦在身前的御林军将士被这一瞬间的气势压倒，寒冷遍布全身，纷纷下意识的后退一步，叶阳十一与林忌再进。
御林军将士互相对视，终究还是攥紧了手中的长棍，不再后退，因为他们以无路可退。
“既然各位执意拦着我们兄弟两个，那我可就不客气了。”叶阳十一执长棍与御林军对立，而林忌索性从身上撕下了一块长长的布条，将叶阳十一与自己紧紧的绑在一起。
“要过便一起过。”林忌深吸一口气，伸手拍了拍身后的叶阳十一调侃的说道：“我要是晕倒你可不能解开布带。
叶阳十一呵呵的笑着，似乎听到了世上最好听的笑话。
叶阳十一眼角寒光再起，长棍再次舞动，直扫眼前几人的下盘，速度之快，那几名兵士丝毫来不及反应，纷纷中招倒地。
两人再进一步。
那倒地的一名兵士不知从哪里再次捡起了长棍，在叶阳十一猝不及防的情况下，狠狠的砸向了他的小腹，等到叶阳十一反应过来，已然来不及。
“噗……”的一声闷响，叶阳十一实实挨了这一闷棍，本来已经惨如白纸的脸，竟然如回光返照般浮上了几丝血红，一口血腥之气上涌，却被他狠狠的压了下去。踉跄的向后颤了几下。双腿失去了支撑的力气。
终点只有几步之遥，可是这几步间却似乎要经历世间的所有艰险一样。
感觉到身后的叶阳十一似乎已经达到了身体的极限。林忌长吸了一口气，使劲儿的将腰间的布带紧了紧。
没有凌厉的招式，没有花哨的武技。林忌将两个长棍擎起，手臂伸直，一步步的向终点走去。
沙场尽头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站了起来，注视着这个理终点只有一步之遥却像隔着千山万水的少年，不约而同的将心提到了嗓子眼上。
“啊……”出瞪大了眼睛，脖子上的血管因为用力过猛的暴露出来。
木棍与冰凉的盔甲接触后，爆发出了一阵激烈的脆响。这群强壮的御林军士兵竟然被眼前的这个遍体鳞伤的少年人生生的向后推了出去。
一步，两步，三步。
林忌胸口澎湃的血液终于再也压制不住，顺着嘴角汹涌而出。如墨水般打湿了身前的褴褛衣衫，可是他依旧没有停。
“咳咳……”林忌如一个生病的老人，深深的咳嗽着，可是手臂上传出的巨大力量却让眼前的御林军绝望，明明遍体鳞伤，却不可抵挡，将人群生生的推出了一个缺口。
然后整个人直挺挺的朝那个缺口倒了下去。脑袋刚好冲过过那黄沙边缘。
林忌讨厌满嘴的血腥味道，但是却依旧不住的咳嗽着，不时的带出一蓬雾蒙蒙的鲜血，那血沫迎风而上却没有林忌自己那般巨大的力气，不一会儿便又飞回到了林忌的脸上，林忌咧嘴，宛若九幽之中跳将出来的魔鬼。
“你压死我了。”林忌的身下忽然有个模糊不清的声音传出，林忌这才记起叶阳十一还在自己的身下。
费力的解开了捆在两人之间的布条后，使劲的动了动几下自己的身体，终于露出了叶阳十一那被压扭曲了的脸。
“我就说我们能行。”刚才还面若寒星，死去活来的两个人，此刻身体躺在冰冷的沙子上，脑袋躺在依旧冰冷的石板上，笑的如孩子般开心。
霍准此刻依旧被困在沙场中央，选择边路突破的他一开始便受到了重重的阻碍，围在他身旁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了，最终只剩下了他自己。
绝望的看着那对于他来说遥不可及的终点，霍准终于仰天长叹一声累倒在地。
中京城的黄昏如约而至，书院沙场上的五千御林军如大海，而在这大海中偶尔有几朵浪花翻滚，可是瞬间之后便被泯灭了，直到这个是沙场再无嘶喊打斗之声。余下的只剩下了哀嚎。
站在石栏上的老人面色平静的看着躺在沙场上一动不动的年轻人们，暗自摇了摇头，直到看到了那两个倚在沙场边的石墙上，虽然满脸疲惫但却满是开心的脸上，才微笑着点了点头。
皇后娘娘看着林忌的身影，起初笑意满盈，但是到后来却渐渐皱紧了眉头，谁也不知道她到底在想着什么。
考核已然结束。
越来越多受伤或者体力不支的学生被御林军抬出，多半已经虚脱晕厥，就算是稍好的也没了说话的力气。
霍准沮丧的躺在木板上，一言不发。
霍伯益从顾不上尚书易容，从石栏上冲了下来，看见自己的儿子并未身受重伤，只是虚脱瘫痪，这才安心的喘了一口粗气。
“崔伯父，准儿哥没事吧。”林忌倚在石墙上的身体努力的向上挺了挺，看着站在自己对面略微有些佝偻的背影，看似关心的问道。
崔伯益的身子一震，没有回头，反而将略微昂起的头垂了下去。
“贤侄多心了，准儿无碍。”没了以往的刻薄，反而有些苍老的意味。
林忌在笑，但是没人知道他为何在笑。
霍准看着林忌的眼神中似乎已经冒出了火来，从未有过的羞耻感扑面而来。
由憎恨变为妒忌的过程很困难，但是有时却也很简单。
林忌站在人群的尽头，看着躺在地面上的霍准，嘴角挑起一抹冷笑：“你的苦日子，还未没到来呢，所以千万别太着急。”
陈萍之在众人的目光中将林忌与叶阳十一的手高高举起平静的说道：“天宫本届弟子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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