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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顾昔娇正准备外头去采办,却见夏雪妹款款而来,她手上拿着一个香囊,递上前说:“嫂嫂看看喜不喜欢,这是我连日绣的,以谢你前日送饭之恩。”
有恩不忘是个好姑娘,尔香接过香囊在心里贴上一记标签。
顾昔娇浅笑,示意彩君放下手中之事先去倒茶,又吩咐尔香往里头拿东西,对夏雪妹道:“妹妹坐吧,喝口茶。”
都说二嫂嫂屋里家什一概精致,今日一见才叫夏雪妹深知自己忒没世面,简直富贵堂皇到要刺瞎她的眼,就是隔壁院旧嫂嫂的屋子都不及她,见墨茶递上青瓷杯便小心接住,浅抿一口说:“那日多谢嫂嫂,回去才没被父亲责骂。”
夏正是个无所用处的,这一辈子都靠夏赫接济,幸好这位国公爷很看的起他,给他银子用度绝无二话,老太太虽有些看不过眼却没撤,好在是他生了个模样上等,性子又知轻重的女儿,便未再多言。
顾昔娇亦觉着夏雪妹除了略带羞涩,比其它几位姊妹更要端庄大方,见尔香将东西拿出来便接过亲递到她手上,说:“这是一副金镯,当是我还礼。”
“这如何使得,我是不敢要的。”夏雪妹未曾想到新嫂嫂竟大方如此,只觉着自己不配。
顾昔娇却以为一副金镯子不算什么,况且放在那处也未有机会戴,配她倒是挺合适。
边上尔香也说:“姑娘就收下吧,这是二夫人一片心意,不必客气。”
夏雪妹稍作思量,终究还是未收,红着脸低着头说:“嫂嫂还是留下吧,给我也是糟蹋了。”言毕就告辞走了,叫顾昔娇不明所以。
尔香要追上去却被墨茶拦住,收起她手上的那对金镯子,缓缓道明缘由:“这镯子眼下在她手上,一回到那院子就成了正老爷囊中物了,亦不知要往外头送给谁,还不如我们自己留着呢。”
“你打听的够详细啊。”尔香不得不佩服。
墨茶将那件金镯子收好在匣子里,又说:“她倒是个好性的,知道要浪费便不肯拿走,也是她心疼小姐的家当。”
顾昔娇轻叹一声,而后吩咐:“备马车,去外头。”
彩君递上团扇,叮嘱起尔香:“早去早回,可千万别耽误了晚膳时候,又叫人拿住话柄不值当。”
“知道了。”尔香嘟嘴应下,而后先出了屋子,却见涂姨娘正笑的如一朵灿花似的扭进院子,甩着帕子问,“你家夫人呢?”
顾昔娇从屋里施施然出来,对涂氏轻笑:“姨娘有什么吩咐。”
“我听大夫人说将前段日子,宫里送来的茶叶都拿到你这屋了,给出一斤来也叫我尝尝吧。”涂氏极不客气,她虽看王妍清三分颜色却不把顾昔娇放在眼里。
“什么茶叶?”墨茶蹙眉,她如何记不起大夫人有这样的好心。
彩君是个机灵的,连忙道:“恰巧吃完了。”
这事不能不应,你与涂氏理论只有吃亏的份,一来茶叶是个无处可查的玩意,你说你没吃,但那头却硬说是送到你这屋里,你如何辩解?
只当你是吃完了却当没吃,叫人厌你耍赖小气。
顾昔娇也顺势出言:“果真是吃完了。”又对墨茶吩咐,“去将屋里的花茶拿出一些来给姨娘尝尝吧。”
“哎哟,没想到二夫人挺能喝的。”涂氏只以为顾昔娇是不肯给她好的,故意拿些次的搪塞她却未计较,只甩出一张采单递到彩君手上,说,“这是我媳妇那院要的东西,麻烦二夫人给采办吧。”
“这样的事应由大夫人作主吧。”墨茶忍不住在一旁插话。
涂氏方才就是在王妍清那里碰了个钉子,眼下听到一个丫头也敢拿话堵她便越发火气,指着墨茶道:“我同你主子讲话你来较什么劲?给我走一边去,还轮不到你在这侯府猖狂。”
墨茶暗啐一个妾还嚣张如此,看你往后怎么死的,耳边又听涂氏道:“那可是国公府上的嫡长孙。你们担待的起嘛?”
顾昔娇接过涂氏手中的采单,说:“昔娇知了,姨娘放心。”
涂氏见顾昔娇识趣便又换上一张笑脸,提醒她:“这事呀,那头屋里人说了由你作主去办,且好生办了,一样不少都给我买了来。”讫语抢过墨茶手中的茶叶就转身愉悦的走了。
顾昔娇打开那张采单一瞧便觉着这事挺有意思,这些东西哪里是孕妇需用的,顶天了用到单上一双碗筷,其它都是什么玉枕,金银首饰,华裳家什一类的。
根本就是存心敲诈,当即就先往王妍清屋里去。
王妍清头一次见顾昔娇上门也不意外,放下手中毛笔,问:“二夫人如何还不到外头采办?”
“这是涂姨娘的采办清单,昔娇想叫姐姐先瞧瞧妥不妥当。”顾昔娇边言边将那采单放置王妍清面前。
这份礼单王妍清早看过了,二话未说只拿出二十两银子压住那采单,说:“只有这么多,其它的你看着办吧。”
这可难煞了顾昔娇,若是办不全怕是要被涂姨娘一顿臭骂,耳根子是别想清静的,但这二十两银子却又远远不够,采齐完全起码要一百两。
王妍清正是想等着瞧顾昔娇的笑话,但嘴上却劝道:“管家不易啊,还望二夫人多些体谅吧。”
顾昔娇顿觉自己好笑,同王妍清有何好商议的,拾起案几上的采单及银子便转身离了,她自有她的办法,总之叫她当这个冤大头不可能,有一就有二,歪风不可助长。
巧倚收拾完东西从里屋出来,打望一眼院子里顾昔娇渐行渐远的背影,不屑轻哼:“总打扮的这么亮,如何是好。”
王妍清噗嗤一声笑出来:“她以为高调就能叫人喜欢,所以才乐此不疲吧。”
巧倚也捂着嘴笑,说:“若说她办的不好,想来会有涂姨娘一顿好骂了。”
“那个婆娘平日里也没什么用处,眼下倒可以当枪使了。”王妍清冷哼,而后又提起毛笔写起来,吩咐巧倚,“你往老太太院里瞧瞧,送些清热降火的东西过去。”
巧倚点头,而即往外头打点。
今日这气侯尚好,未像前几日那样热,灼阳时不时躲进云层里也不觉太过辣烫,顾昔娇采办完了府上贺送之礼,便去办涂姨娘的采单。
“一个妾,也犯的着这般样。”尔香很是不屑。
“妾分两种,一种不得宠,一种得宠。”顾昔娇轻答,亲自挑了几样上好的叫人包起来,又说,“等这些都采全了,我们再往街上逛逛。”
“今日时候尚早,使得。”尔香也想看看集市,又说,“小姐,我们选个日子往祈佑寺去一趟吧。”
“去那里作甚?”顾昔娇不解,一面由尔香扶着上了马车,撩开帘子小斥,“几个丫头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尔香在马车一旁紧跟,打望车窗里的顾昔娇道:“是墨茶说的,来一处地方就要拜一处的神佛,如此才好叫他们照应呢。”
“为顾府祈福是要的。”顾昔娇轻叹,而后放下纱帘,谁知竟差点坐不稳。
原来是马车坏了车轱辘,一点都走不动了。
南枝无计可施,只得对里头的顾昔娇拱手作揖,道:“夫人,您先稍委屈些附近茶楼里坐坐,我这就唤人来修。”
马车是在一户人家门口坏事的。
顾昔娇刚下车就见那院子的门半掩半开,放眼望去似像个烧窑之所,正张望着却见从里头出来两位公子,笑言:“这青瓷也只得从他这处买了,别处的竟瞧不上了。”
“就是价格辣手了些。”
“雅俗公子么,亦是情有可原。”
那两位公子边说边走远了,甚是欢愉的很。
雅俗公子,青瓷?
顾昔娇顿时来了兴趣,径自往院内去,只见有一位袭白衫的公子正背对自己,刚要出言却见他已转过身子,过份白皙的脸庞带起些阴柔,但那一双狭长眼眸却明亮的很,眉宇微挑略生寒意,微启薄唇,道:“这里未有胭脂水粉可卖。”
“这里可是有最好的青瓷?”顾昔娇开门见山,她之前框过一件,而今亦想着再买一件。
雅俗公子冷笑,觉着她这一问有趣,便反问之:“如何叫最好?”
“公子心头好。”顾昔娇直言,她原想说这里最贵一件,但想想最贵一件不见得是他最钟意的,他心中自然有不舍得出售之物,僻如上一次那件。
雅俗公子从未见过有女子对青瓷钟爱如此的,且问的这话别有意味,便说:“如今只有桌上这几件,再没有别的了。”
顾昔娇顺他手势望去便露一浅笑,她虽不会烧窑却也是半个行家,经她之手的青瓷不是最好却是件件佳品,桌上那几样虽好却不是极品,便问:“公子不再烧窑?”
“近日无空,要出远门。”雅俗公子边说边收拾手上东西,见顾昔娇依旧不走也不睬她,心想她总会走的。
“公子几时回来?”顾昔娇又问。
“不知。”雅俗公子话音刚落便见尔香急急过来催促顾昔娇,“小姐,该回去了。”
顾昔娇心有不甘却以为来日方长,便客气告辞:“待公子回来再拜访,还望公子将最好那样为我留下。”
“我从不为谁留件,有人开价自然就卖了。”雅俗公子接言,不带半点客气。
“那就随缘。”顾昔娇言毕便随着尔香离了院子。
才刚走出便听尔香不悦道:“什么怪脾气,长的像只狐狸精,说起话来更是傲气的很。”
“有才之人都如此,并不见怪。”顾昔娇不以为然,提裙上了马车。
院里的雅俗公子亦是放下手中之物往院外打望,淡然见顾昔娇的马车从自家门口而过,暗忖这女人倒有意思,回想起她的声音似在哪里听过,却又无论如何记不起,只得作罢。
外头另有小厮进了门,福着身子道:“公子,夏老太太叫我来唤您回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