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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越渐越深。
顾昔娇虽有困意却不想独身一人先去歇息,只倚在靠窗的榻上看书卷,就为等夏子卿回府。
夏子卿这几日甚忙,总是早出晚归,今日更甚,到这刻都未回来。
彩君已吩咐其它丫头们去困觉,径自提着一壶新茶进了屋里,心疼顾昔娇道:“小姐先去睡吧,别熬坏了身子,我一会往外头给侯爷守门。”
“我并不困。”顾昔娇口是心非,此言刚落就打了一个哈欠,叫彩君忍不住轻笑,说,“小姐就别硬撑了,况且侯爷并未有夜夜醉酒,只那日一次罢了。”
“再等等吧。”顾昔娇嘴角微扬,似笑非笑,她知那日是夏子卿怕自己闻不管他那酒味才往书房去,但她身为妻子不该嫌弃,生怕他又醉了,因此还在等他。
“我特意泡的浓茶,小姐既不想睡,那就醒醒神吧。”彩君体贴入微,倒了一杯递到顾昔娇手上,而后就往院子外头去侯等。
但是这浓茶却依旧拦不住顾昔娇的困意,两杯下肚更觉昏昏欲睡,撑不住便趴在榻上矮案几上小靠一会却去会了周公。
夜越黑,越显的弯月清亮,倾洒着银色光芒俯视宅院,终于照着修长的身形一点点挪进了院子。
彩君已是倚在门上打起了嗑睡,听到耳边一声:“你去睡吧,不必再守了。”这才惊醒过来,待她回神时候已见夏子卿大步踱进了屋子,这才关紧院门回去自己住处。
屋里的顾昔娇睡的正香,并不知夏子卿已归,但觉脸颊上有温热痒痒的轻抚便惺松开了眼眸,盯睛一瞧才知是谁,连忙撑起上半身,浅笑轻言:“侯爷回来了。”
“为何不去榻上睡,倚在这处也不怕凉着。”夏子卿径自提手倒了一杯水,之后一饮而尽。
“我叫彩君热着点心,这就吩咐她们拿上来。”顾昔娇边言边要起身下榻,却被夏子卿拦住:“不必了,我并不饿,况且我已叫彩君去睡了。”
顾昔娇也不勉强,起身先替夏子卿把外袍脱了,又去解他发髻上的玉冠却被他拉住了手,说:“我今日在宫里得了样好东西。”
“是从姐姐那里讨来的?”顾昔娇不必想也知夏子卿又往夏雪迎那处要好东西了。
“这东西只有姐姐在用,也并不多,里头用的药材都是珍贵之物。”夏子卿取出来一个小方瓷盒,打开了放到顾昔娇面前,问,“你瞧瞧,怎样?”
顾昔娇细嗅,闻出好几种花香,用手指挑了一点抹在掌心,竟一推就开,润滑细腻的很,点头道:“是好东西,润手的很呢。”
“我让你不管谁说都可推在我身上,何必日日替她做点心,弄的一双手都糙了。”夏子卿甚为心疼,且不光是为这双手,更多的是怕这府上人越发过份。
“这是小事,也不过是几月光景,并不是一辈子的。”顾昔娇示意夏子卿不并担忧,又说,“况且你与婆婆闹的不开心,看脸色之人还是我,反倒越发无趣了。”
“也怪我,近日里总是未有成果。”夏子卿很有些神伤,快速在顾昔娇唇上小啄一下,之后打横抱起她就往榻上去,惹得的她一阵娇羞,小声道,“早些睡吧,明日还有事忙。”
“任何事都不及这个要紧。”夏子卿才不顾及顾昔娇的推却,已然开始对她上下齐手。
他或许已是忘了王妍清,而王妍清却心心念念是他,且在这样的深夜还未有入眠,端着茶盏问及巧倚:“侯爷可是回府了?”
“回了,往二夫人院里去了。”巧倚实言相告。
“天天就往那里跑,到底她有什么好的。”王妍清冷哼一声,突而想起她家姐常说的一番话:男人都是见一个爱一个的,何况她又扮柔弱懂讨巧,自然让人多疼些,但若是这婆婆不喜,想必日子也难熬,既然自己分不开就让他娘去闹腾。
这个道理未差,但如何才能叫李氏对她生厌呢。
巧倚见王妍清呆愣着便轻唤她:“夫人......夫人......”
王妍清身子一怔,见巧倚一脸疑惑便说:“我想外头走走去,屋里闷的很。”
“这大半夜的还往外头去作甚,还是早些睡的好。”巧倚好言相劝,但见王妍清不依,便只得提起一件披风披在她身上,扶着她的手臂陪她外头去,跨门槛时候关切道,“夫人小心些,只院里走几步便回吧。”
也不知今日是个什么夜,竟让王妍清清醒的很,不光自己院里走了一圈,还非要往院外去走。
巧倚终是扭不过她,只得小心陪着,却有意不往顾昔娇的院落处经过,直往另一边绕道。
“明日叫我姐姐来一趟,我要与她好生商议商议,常此下去不是办法,只怕这府上都不能由我当家作主了。”王妍清一脸无助,对月兴叹。
她平日里的伎俩在遇到顾昔娇之后全都成了无用的,不伤反有益她,实在叫人惆怅。
巧倚点头,耳边又听王妍清说:“侯爷日日都往她房里去,想必她快要与我一样了。”
“夫人别担心,只安心养胎要紧。无论怎样,夫人这一胎是长子,她无论如何也是比不过的。”
巧倚轻言宽慰,感觉夜凉风寒便又说,“夫人还是回去吧,小心伤了身子。”
“我原来也是再聪明不过的,怎么就扳不倒她了。”王妍清只为此事闹心,根本未有感觉到周身的寒意。
二人踩着石子小路一步步的往前行。
夜静风动,微扬起美人的裙角,待途径一处假山时好似听到了些响声,像是有人在说话。
王妍清与巧倚皆是一惊,却都未出声,屏息凝视往前走两步侧耳倾听,竟认出一个熟悉的声音来。
“这个可是我小心得来的,姨娘千万不能说是我给的。”
“妈妈放心吧,即便有人问起来,我只说我自己得来的,绝不会供出妈妈的。”
“我可是看在姨娘平日里对我好的份上,否则万不敢弄来这药,这可是作孽的事。”
“这药该怎么用?”
“小半瓶就行了,混进汤饭里没啥气味,只需手脚干净些便无人知晓的。”
此言落下,便是一片沉寂,叫王妍清与巧倚二人越发紧张诧异。
突而,里头又有了动静。
“她到底是个姨娘,且府上厌弃她之人也不少,太太那头是不会追究的,老爷到底子女多,伤心几日也并不会怎样。”
“这事你知我知,就到此刻,不必再提了。”
“那我走了。”
“妈妈往后面走吧,我往前面出去,莫叫人看见。”
孙碧柔以为神不知鬼不觉,待走出假山便被吓一大跳,且连神都未回,就见巧倚已抢去了自己手中的瓷瓶子,当下就越发慌张,嘴角一抽一抽的不知该如何是好。
王妍清盯睛孙碧柔良久,而后道:“随我一道回去。”
这一路让孙碧柔战战兢兢,转着脑子开始编排说法,却总觉着不周全,且不知不觉已然到了王妍清的屋子。
院里静的很,屋里更是连落根针的声音都听的分明。
先是孙碧柔开的口,显的有些底气不足:“夫人这么晚还不歇息。”
“你在作甚?”王妍清挑眉问她,她方才在路上已是猜出了大概,却想听她如何说法,“半夜三更不睡觉竟躲在假山那头私会,干什么偷鸡摸狗的事呢。”
“什么都未有。”孙碧柔的胸口砰砰跳,手脚都不知该放在何处。
“我可是把你方才在假山后头说的话都听的一清二楚,若是还要瞒我,你看看我能对你怎样。”
王妍清并不是吓唬的孙碧柔,平日里因拿不住她的错总有些懊恼,好在她乖巧,未见她往夏子卿面前讨好又对自己恭敬才容她至今。
可她要是敢反自己一点,就休怪她用狠手段了。
这时候站边上的巧倚扬了扬手上的瓶子,对孙碧柔道:“姨娘还是说实话吧,否则这东西交到大太太手上,也不知会怎么样呢。”
孙碧柔恨只恨自己太背,且她怎会不知李氏是个难缠的,若说这事真被她知晓,只怕在这夏府要呆不住,连忙跪倒地求饶,道:“求夫人饶了我吧,这事本不与我相干,不过就是代人跑个脚罢了。”
“我保证不予旁人说,只咱们晓得,故你也不必怕,讲实话就好。”王妍清好言相说,见孙碧柔依旧一副不信自己的神色,便又对她讲道理,“我若不是诚心帮你,此刻你已是在太太屋里了,藤条都不知挨了几下呢。”
孙碧柔一听此言也是,况且眼下也不得不赌一次,便说:“是老爷新纳的姨娘,她托我往外头去弄药。”
“琳琅?”王妍清冷笑出问。
“你什么时候与她好成这般了,竟甘愿冒这样的风险。”巧倚也觉着这事有趣,且口气中带有不屑之意。
孙碧柔平日里没几个可交心之人。
也不知是什么缘份,自进府就与自命清高的琳琅相见恨晚,那日见她被打的半残亦是替她抱不平,且周氏一直对她很不客气,冷嘲热讽的叫人恨的牙痒痒,有孕之后便越发了。这才叫她动了这心思,再说这下手之事又无需她来,便被说动了。
王妍清以为此事不必她来出头,一群姨娘丫头们下作有什么要紧,又暗想周氏素来是个讨人厌的,况且她生什么娃,生出来也是个下等货,但转念一想又觉着毛骨悚然,当即就阴着脸问孙碧柔:“你这药确实不是对着我来的?”
“怎敢呢!”孙碧柔即刻否认,生怕王妍清多疑要拿自己的小命,便又急切表白,“方才我在假山那处所言夫人是听到的,况且我有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对夫人怎样,这府里上下谁不要扒我一层皮,再说我也不是什么夫人平妻,争这个事端没道理。”
这话说的极是,叫王妍清信了,且她以为拿住孙碧柔这件事可叫她往后更听命自己,多个替死鬼终是有益,便说:“你去吧,此事就当未发生过。”
孙碧柔抬眸凝视王妍清,又往巧倚手里打望一眼,小心翼翼问:“那这药。”
“这药留下了,且你去告诉琳琅,一样都是姨娘,最好的法子就是她也怀上个。”王妍清讫语便笑起来。
琳琅是再不能怀的,那日被周氏与涂氏打成那样,早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