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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顾昔娇从宫里出来的时候就见夏子卿已在宫门口静侯,且他身边多了一匹油黑黑的俊马,便问:“这马儿是从何处来的?”
“皇上赏赐的,是匹良驹。”夏子卿轻拍了拍马脖子,他便微抬了抬头,带着些骄傲。
顾昔娇朝夏子卿浅笑,说:“姐姐身体尚可,只是欠了些精神,想来这其中误会解开便能好了。”
“你可知这其中的原因?”夏子卿着急相问,后又往四周打望一番,轻言,“我扶你上马车,回去说。”
顾昔娇点头,提裙进了马车,而夏子卿则是高骑俊马在马车边上保驾护行。
还未行几步路就听到外头有马蹄声,又有人言:“侯爷别来无恙。”
夏子卿喝马拉绳,对着苏俊易客气:“多日不见,近来可好?”
“尚好,多谢侯爷这段日子的照拂,感激不尽。”苏俊易未有下马,只在马背上拱手作揖,他如今与夏子卿熟络的很,原本隔几日就有一聚,只是听闻近日夏府事故多多,因此才未去打搅。
“这是要进宫去面圣?”夏子卿随意关切一句,想起方才马棚里还有一匹白马,只略次与他这匹黑驹,听公公所言是要赏赐给另一位大人的,难不成就是赏他的。
但苏俊易却不知,只言:“不知皇上传我进宫所谓何事。”
“想必是好事,我们来日再聚。”夏子卿浅笑,示意他先进宫为上。
“侯爷若是得空,明日便在茶楼一聚,可好?”苏俊易趁势相邀。
车里的顾昔娇越听越觉着这声音耳熟的很,在听到夏子卿应诺的那句:“好,明日就会。”之时,终忍不住撩帘往外面探去,却并未见到苏俊易的正面,只有他的衣袍划过眼角。
夏子卿见顾昔娇的眼神有些木讷,便问:“怎么了?”
“无碍。”顾昔娇即刻接言,暗忖自己太过敏感,音貌像者不乏其数,何必再意。况且即便再会,又有何惧,不过是陌路人罢了。
而夏子卿却以为是顾昔娇在马车里呆的气闷,就说:“趁着天色不晚,与我共骑一坐去一处地方转转?”
“也好。”顾昔娇点头,边言边走下马车,跨上了夏子卿的黑驹,双手围抱住他的腰际,脸颊紧贴在他的后背上,感觉马儿开始快跑前行,离了马车越渐越远。
秋风从耳边拂过带起些凉意,吹的发丝飞扬,步摇乱颤,但心却是暧的。
夏子卿一手拉绳一手紧握住顾昔娇的手腕,以免她摔下去。
这处风景独好,原本茂盛的绿荫已是金黄灿灿,飘零似蝴蝶扇翅,面前还有一片安静似碧绿翡翠的湖泊,湖面浮动着朦胧淡雾。
以往这里是夏子卿一人散心之地,自从与顾昔娇互托衷情后便未来过,且今日也不为忆往昔,却是纯粹来赏湖看山水的。
顾昔娇被夏子卿抱下马,落了地之后就往湖边去,叹:“竟还有这样美的地方,与我们锦城的湖色不同。”
树林落叶满地,还有零星在翩落。
夏子卿轻笑,慢悠悠往顾昔娇的身边去,脚底下踩出“沙沙”声,止步在她一旁,道:“我还未去过锦城,改日定要好好瞧瞧养你之地是怎样的。”
顾昔娇侧脸去瞧夏子卿,浅笑:“京城若是大家闺秀,那锦城就是小家碧玉了。”
“你有如此大家闺秀之风,想必方才那话是谦虚的。”夏子卿毫不掩饰的夸赞,在他心里是真心欢喜顾昔娇的性子。
“侯爷这是在称赞我府上,若是父母亲知道,定是欣慰的。”顾昔娇被勾起一片思乡之情,她不知道何时才能再见他们,特别是自己的妹妹,这段日子也不知过的怎样,连一封书信都未有。
“安顿一处住所,适时就接你府上人来京,以解你思亲之苦。”夏子卿极其认真出言,他并不是玩笑,他已在着手托人看宅院,计算着先陪顾昔娇归顾府一趟,而后就商讨此事。
顾昔娇闻言很是欢喜,但她并不想叫人以为自己太过算计,便说:“此事我会办,侯爷并不需要操心的。”
“何分你我,操心亦是应该的。”夏子卿不以为意,一面伸手拨掉落在顾昔娇发丝上的一片落叶,拈在手中细瞧,轻叹,“你顾府亦是政权的牺牲品,且如今连皇上也不能随心所欲,还需忍耐。”
“我也知其中这层意思。”顾昔娇点头,后对夏子卿说起夏雪迎之事,“依我看,皇上并不是不欢喜姐姐,而是情用太深才心有不甘。”
“今日你与姐姐说的怎样?”夏子卿蹙眉急问。
“侯爷该问我与皇上谈的怎样才对。”顾昔娇轻笑,她原还在犯愁,却因皇上的出现而以为有了转机。
夏子卿越发不解,又问:“你见着了皇上?”
“是皇上太想知道姐姐的心思,故才允我大放豪言。”顾昔娇将她与夏雪迎及对皇上之语一一对夏子卿道出。
“这倒像是在过家家了。”夏子卿轻笑,却带着些无奈。
“有情相爱之人,也不过是为争口气,以为对方并不把自己放在心上,这才伤怀忧神。”顾昔娇倒觉着此事好办了,并未有想像中那样难,又宽慰起夏子卿,“且吃醋才是好事,说明在乎。”
夏子卿轻搂过顾昔娇,小声问:“你可会吃醋?”
“不会。”顾昔娇言语的一本正经,刚要往前走却被夏子卿拦住又扯回拥进自己怀里,说着,“前日母亲说替我纳了几房小妾,想必都快进府了。”
“几房?”顾昔娇心里稍有不爽,却并未有表现,只言,“也是无妨了,进来一道作伴吧。”
这态度让夏子卿很有些不满,低眸细瞧顾昔娇的脸庞,却看不出有任何愠恼失落之色,又说:“我也不敢逆了母亲的意思,一月抽出几日往她们房里过夜吧。”
“还要过夜?”顾昔娇的胸口顿觉气闷,本能挣脱开夏子卿的束缚往前走两步,脚下踩出的树叶声越发挠的她心烦。
夏子卿也跟着往前,拉住顾昔娇的手臂强让她面对自己,又严肃道:“母亲说府上不怕多住些人,待下月还要纳几房安排在我书房里伺候,我推却不掉,也只能应下了。”
顾昔娇身子一怔,仔细打量夏子卿的脸色,实在看不出他像是半点玩笑的形容,便带着些不悦的口吻质他:“你怎么会推却不掉?”
“你这是作甚,是在生我的气?”夏子卿微挑了挑眉,忍不住在心里偷乐。
“我有生气嘛?”顾昔娇嘴硬不肯承认,甩掉夏子卿的手侧过身子去,后又微转过来悠悠道,“我吃醋了,不行?”
夏子卿笑的嘴都歪了,将她搂进自己怀里像小孩一样轻拍她的背脊,拿指尖摩裟她脸颊,笑:“你准备喝几坛呐。”
顾昔娇这才回神过来上了他的当,一把重推开,半真半假道:“我想明日外头逛个集市,你看好不好?”
“不好。”
“我觉得很好。”
“不准离开院子。”
“这是要禁足。”
“在罚抄女论语五百遍。”
“我有存件。”
“还没烧了?”
“烧了的是傻瓜。”
夏子卿低头笑,牵起顾昔娇的手,语重心长道:“在往后的日子里,一定要信我。”
顾昔娇点头,又打趣说:“你倒是头一次做了回逆子。”
“我有妻有妾,如何能叫逆子。”夏子卿轻刮一下顾昔娇的鼻尖,但面前人儿却以为不妥,只说,“这事怕是要怪在我头上,万一有人说我是妒妇呢。”
“妒妇好啊,你越是嫉妒,我越是高兴,就怕你无动于衷。”夏子卿一面说一面拥顾昔娇走到马儿身边,将她托起先送到马背上去。
或许男人确实也欢喜女人吃醋吧。
另有一个男人也在为吃醋一事纠结,就是当今的天子。
他虽在上书房看奏折却还在心中斟酌方才顾昔娇对自己所言:皇上并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子,能陪及身边的女子就要比旁人付出更多,即便心有不悦也不能任性妄为,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誓言只能是个奢望吧,又有谁敢向皇上要此誓言?且皇上为何不能坦然相问,问姐姐心怡之人是谁,何必自顾揣测。
窗外秋风瑟瑟,吹进屋里翻阅起桌上奏折,也带来一阵寒意,袭明黄色衣袍之人终于坐不住起了身,大步往偏院走,他以为这样的煎熬实在纠结,且他也担心她在这样的气侯里着凉。
这一阵秋意寒的很,领来了秋雨,且还连着落了两日。
今日总算是放了个晴。
顾昔娇用过早膳之后就往大太太的屋里去请安,她如今与这位婆婆是面和心不和。且李氏待她也是爱理不理,未见那时候帮衬着王妍清的无情却也不太亲和。
皇后之妹,夏子闲新娶的娇妻长孙娴落是头一个往屋里去问安的,见顾昔娇进来只稍勾起嘴角,轻唤:“小嫂嫂。”
顾昔娇微点下头,对李氏作礼:“给太太请安。”
“老太太今日怎样,咳嗽的可有好些了?”李氏漫不经心出问,而后跟着也轻咳一声。
身边丫头见势便说:“太太这几日身子也不大爽快,半夜也总是咳嗽。”
顾昔娇不是不知道丫头那番话是冲着自己来的,却只装未听到,客气生分道:“太太保重身体要紧,天冷加衣。”
外头款款进来王妍清,她脸色红润,看着精气神十足,却是由巧倚扶着踏进屋子的,轻叹:“秋意深重,我这几日也是不爽快,故有些事不能替太太分担了,还望太太见谅。”
屋里婆媳成一堆,谁都有谁的不痛快。
李氏早已对王妍清意见颇多,特别是她这些日子不管事不上心的态度更叫她生气,可她也不肯去求顾昔娇,听到这番话更是愠恼,刚要出言却听长孙娴落轻笑:“大嫂嫂只管养好身子要紧,我既是府上的人,自然也要学着分担的。”
这话说的很没道理,嫡长媳管家天经地义,病了一个还有一个站在边上,何时要轮到次子刚过门的媳妇来插手。
气氛尴尬,连李氏也以为长孙娴落这话不好接碴,但王妍清已说:“弟妹不必操心,只服侍二公子是正经,府上的规矩也要慢慢习惯。我虽说身子不妥,也是小毛病,歇息两日也就缓过来了,且还有你小嫂嫂呀,她是很能干的人,无需有人帮衬一分也可将府上打理的有条不紊,且太太对她也很是放心。”一面对顾昔娇挑眉,“你说呢?”
“我只听太太的吩咐。”顾昔娇才不肯管事,她乐的清闲,何必跟自己过不去,谁爱管谁去管。
李氏微蹙眉,只对王妍清说:“你好生养病,这家还要指望你。”
王妍清朝长孙娴落不屑轻扫一眼,一脸得意之色,轻捋自己的广袖锦纹,心想这下总该没话讲了罢,谁知却听她谦逊说:“妯娌之间,原本就该相互体贴,我只是心疼大嫂嫂的身子,并不是来抢这个管家的位置,不过帮衬一二,也好叫大太太宽心。”
顾昔娇没意见,且李氏也以为这新过门的媳妇未如传言中说的嚣张跋扈,不懂世故,方才那话说的很恳切有理,且夏子闲也是自己所出,她便不是外头人,只有王妍清最想跳脚,当下就不客气道:“我管家这么多年,从不需要有人帮衬,且最烦越帮越忙之人。”还未等有人反应,便又说,“我先回去了,还有一堆事要忙呢。”
李氏未有发言,轻一挥袖,示意顾昔娇与长孙娴落也回去自己院子。
屋里众人见太太脸色不好也识趣的退出去。
长孙娴落才刚出院子就见王妍清在外头静侯,见她出来又往前走两步,直言道:“你这是存心要抢我管家的位置吧。”
长孙娴落也不惧怕,坦白应答:“是啊,正有此意。”
“这并不是规矩。”王妍清最好拿这个压人。
“规矩是死的,都是人定的。且我姐姐是皇后,我所嫁之人也是夏府嫡子,我亦是皇上下旨赐婚,我难道不比你更金贵些嘛,如何就管不得了。”长孙娴落浅笑,一派咄咄逼人的架式。
一旁的顾昔娇不爱管闲事,只带着彩君与这二人身边走过,踩着落叶往自己院落中去,计算着该出去瞧瞧自己的产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