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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的天气突然明朗起来,阳光烂灿的带起些暖意,只是身上的衣裳又加厚了些。
老太太的身子有所好转,只因那个叫姚文远的远房亲戚陪着她说话,讲的她心情大悦,病情也减少几分。
顾昔娇立在一旁听姚文远眉飞色舞谈及家乡之事亦觉着有趣,却又不得不打断他,端过药碗递到夏母面前,提醒道:“老太太选把药喝了再听吧,一会就凉了。”
姚文远闻言便很知轻重的收了声,微福着身子恭敬道:“老祖宗先把药喝了,一会文远再说另一件有趣之事。”
夏母亦或是一人寂寥太久,因此有个对自己万分恭敬的人出现便要越发珍惜,况且她甚是喜欢听他讲那些事,便接过顾昔娇手中的药一口喝尽了。
顾昔娇亦觉着欣慰,又小声道:“老太太听完故事也该小歇一下,他还不急着回去的。”
姚文远压根就没想过要回去,因此才千方百计笼拢夏母,也想讨好这位二夫人,便讨巧出言:“夫人请放心,我再讲一则便让老祖宗好生歇息,待吃过晚饭了再过来探视。”
顾昔娇微点了点头,交待两声后便领着丫头离了屋子,才刚走进自己院中就见夏雪妹端着一个食盒进来,眉眼弯弯道:“嫂嫂,今儿人大太太赏了我两道点心,我一人也吃不完,特意拿过来与嫂嫂同用。”
彩君欢喜这位知恩图报的姑娘,但凡有点好处都想着顾昔娇,抢先说:“小姐,我这就去备茶,再端些点心上来。”
顾昔娇点头,一面示意夏雪妹进屋,叫她坐在软榻上,问:“这几日叔伯待你可好?”
“一切都好,且比往日还要好呢。”夏雪妹并不知道其中道理,但眼下日子舒坦亦不再深想,又眉开眼笑说,“爹爹叫我好生服侍着老太太和太太,还有哥哥嫂嫂你们。”
顾昔娇心知肚明,若不是夏子卿给了夏正不少好处,他绝不会如此孝敬又懂事。
突兀的,院子外头传来涂氏骂骂咧咧的声音,激昂又洪亮:“顾昔娇你还算不算是这府上的人呐,竟欺负到自家人头上了,欲意何为?”
涂氏吼了半天也未见有人出来便更加气恼,却又不肯自己独身一人进去,便又高喊一声:“顾昔娇你给我出来,不要在里头当缩头乌龟,出来说说你都干了什么好事!”
院里红玉听不过,刚要出去反驳她两句却被彩君拦住:“别理她,凭她闹去。”
“为何要纵她?”红玉不解。
墨茶小声对她解释:“是姨娘的兄弟犯了事。”
“与我们这院何干?”红玉二丈摸不到头脑,抬头就见尔香从屋里出来,吩咐道,“小姐说了,搬张桌椅出去,再泡壶好茶给姨娘,让她痛快些慢慢骂,千万别累着了。”
红玉瞪大双目,又听外来了一通骂:“他可是我亲兄弟,你如何能叫官差绑了他去,这是存心在同自家里人闹事呐!再说不过是个下人丫头,给了又怎样,又不是什么嫡生的娇小姐,护的跟个王母娘娘似的,她那样身份也配的上!况且你顾昔娇也不过是商户出生,连个大户人家庶出的小姐都比不过,更何况是你身边一个低贱的丫头,给她一千两银子已是抬举她了!”
这话叫院里的四个丫头生气的很,也让周边的丫头下人们心中不痛快。
墨茶抢过小丫头手上的茶壶直往外头去,见其它下人把桌椅摆妥在涂氏面前就将茶壶重重置在桌上,口气不佳道:“姨娘若是骂累了就请歇歇喝口茶吧。”
涂氏见顾昔娇这行为更是生怒,一拂袖将桌上茶壶茶盏都撩翻在地,又踢倒了桌椅,狠狠毒咒她:“活该你都生不出一个子来,只因你人太坏,否则为何侯爷日日在你房里过夜也没见着有个动静呐,想必是这辈子都不能生了!”
这话骂的很钟王妍清的心意,她正倚在洞门口瞧好戏,嘴角上扬着掩饰不住的幸灾乐祸,对巧倚道:“也是个没出息的,听那疯子这般辱骂也不敢出来回句嘴。”
“她未必好性,送壶茶出来就是对她天大的侮辱呢。”巧倚小嗤。
王妍清冷哼一声:“我从未见过她与谁对骂,实在好奇。”
只要涂氏大开嗓门就别想着整座宅子再有片刻安静,已是惊动了许多人,都偷偷探着脑袋往顾昔娇这边院子打望,生怕要错过一场好戏。
长孙娴落也带着自己的贴身丫头来喜往这边来,却只远远站着,看着涂氏那般猖狂的模样忍不住道:“她不过是个姨娘,竟也敢闹的这般。”
“听说是国公爷心上的人,连太太也要让着些的。”来喜在一旁小声解释。
“那也是个妾,又已是半老徐娘没了姿色,况且她那女儿在宫里就等同是摆设,有什么可骄傲的。”长孙娴落很是鄙夷,打望半日依旧不见顾昔娇出来就疑惑的很,喃喃道,“她前两日还管了夏雪妹的闲事呢,怎么轮到自己反倒不出来应战了。”
“这位二夫人的性子摸不透。”连喜蹙眉,又说,“夫人往后与她客气客气就好,八成比王妍清还难对付呢。”
“只要我姐姐是皇后,谁都不难对付。”长孙娴落无一点惧怕,她有王牌在手,谁敢对她不恭敬。
这一处大伙都在各自揣测,而在屋里的顾昔娇却像个没事人一般品茶,也未有半点不悦之色,只说:“雪妹,你多吃一些。”
夏雪妹到底是姑娘家,做不到顾昔娇这般的淡定,且涂氏是越骂越难听,终究忍不住说:“想必这其中有些误会,嫂嫂出去告诉一二,怕是姨娘就不骂了。”
“让她骂吧,动动嘴皮子也好多吃几碗饭的。”顾昔娇全然未放在心上,又对墨茶吩咐,“让南枝转告周掌柜,我们一步都不让,且强抢民女之罪也不能撤,店里的赔偿也要他一应赔全了才能,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何况他也并不是。”
“我还以为当小姐知道是涂姨娘的兄弟便想作罢了。”尔香轻笑,她深以为不能放过。
红玉听后更是大快人心,此刻听着涂氏的声音亦没了方才那股燥烦劲,提手为顾昔娇面前的空盏里斟满了茶,夸赞道:“小姐如今的性子倒有些要强起来了。”
“我一直都挺强的,只是不擅吵架罢了。”顾昔娇浅笑,又示意对面而坐的夏雪妹不必担心。
夏雪妹微点了点头,自顾抿茶吃点心,她听着屋里屋外两头人的话也终是明白了大概。
这原是小事,是涂氏的亲兄弟瞧上了顾昔娇香罗斋里头的一个小丫头,开始好言相磨说要带回去当小妾,之后见劝不动便用抢的,再到后头见她依旧不肯,就寻了几个人上门砸店,此刻已是被关押进了大牢。
但涂氏却看不到这层,只认定了是顾昔娇不看亲戚体面,故意拿一个小丫头当借口在寻事。
且顾昔娇听的过去,但夏子卿却看不过眼。
他今日回的早些,进府就见涂氏如泼妇一般盯着自己女人的院子破口大骂便不能忍,但他又懒得与他爹的女人多说费话,掀袍进院,而后吩咐关院门。
“呯”一声。
吓的涂氏呆愣住,而后又大骂起来:“这就是晚辈对长辈该有的尊重嘛?”
突而,院门又开了,中间立着脸色阴沉的夏子卿,不咸不淡道:“姨娘也该歇歇了,况且这院我做主,我爹做主之地在那头院子,姨娘不妨往那处去喊冤。”讫语又转身离了。
涂氏看着院门又渐合渐拢更是气上心头,但她却不敢跟夏子卿叫板,只悻悻离了,往夏赫那处去哭。
顾昔娇从屋里迎出来,朝夏子卿浅笑:“侯爷,你今日回来的尚早,可是在府里用膳?”
“我受人之托采办些东西,便想着顺道回来一趟瞧瞧你,一会还要回宫里去,晚膳怕是不定。”夏子卿边言边将手中的小锦盒放置顾昔娇的手上,“替你也挑了一样,瞧瞧喜不喜欢。”
顾昔娇接过锦盒打开一看,是个水珠似的挑心,抬眸与夏子卿相视一笑,说,“多谢侯爷。”
“我送你东西还要多谢,我要罚你。”夏子卿说的一本正经。
若不是有夏雪妹在这,顾昔娇就不说这话了,只因她有些小害羞,而今被夏子卿这话弄的越发不好意思。
夏雪妹也是个识时务之人,起身道:“我往老太太那里瞧瞧,就先回去了,哥哥嫂嫂先聊着。”
顾昔娇刚还要开口留她却见她已是一溜烟跑出了屋子,只得作罢,斜眸去望夏子卿,问:“姐姐这几日可好?”
夏子卿轻挥衣袖,示意屋里人都退下,这才说:“雪芊被打进冷宫了。”
“她有要害姐姐之心?”顾昔娇蹙眉。
“她不是不能嫁个好人家,却偏生要挤进宫里去跟姐姐争宠,也是个不省心的。”夏子卿的口气很有厌弃,又说,“她犯了欺君之罪。”
“因何事?”顾昔娇与夏子卿对面而坐,提手替他斟茶。
“假装怀有龙子。”夏子卿蹙眉,提起茶盏浅抿,又带着些许清高出言,“她,如何能坐凤位,简直是痴人说梦。”
顾昔娇端坐在夏子卿的对面,见他眉心微皱,似有些郁郁,便问:“可是还有其它事让侯爷担忧的?”
夏子卿抬眸凝望顾昔娇,起身往她身边坐下,抵着她的耳边小声出言,让她心有一惊,当即问:“可是千真万确?”
“此刻就该打好主意,否则将来难料。”夏子卿头痛的紧,又靠近她耳垂边出言,“你与姐姐也谈及过此事吧。”
“未敢多言。”顾昔娇低眸。
“此事还有时间从长计议,但抉择只有一个。”夏子卿伸出一手绕过顾昔娇的细腰去端案几上的茶盏,晃动起盏里的茶水玩趣。
顾昔娇起身,照旧坐回原位,又问:“满堂为何还不回来,这已是近三个月的光阴了。”
“怕是陪着你那妹妹种田呢。”夏子卿半开玩笑半认真道,后又说,“你这位妹夫不是寻常之人,若为友,则如虎添翼,若是为敌,我们的胜算又少了几分。”
“朝堂之事我并不懂,我去膳房瞧瞧可有做好点心,侯爷先小歇一会。”顾昔娇边言边起身往外头走。
夏子卿歪着身子打望顾昔娇的身影,勾起一边嘴角轻笑起来,暗忖她若不懂,她会叫夏雪迎亲近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