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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雪姗与夏雪曼的年纪不过相差一岁,可二人的性子却大不相同,一个不怕生,行为举止也大方从容,而另一个却像她娘,畏首畏尾的不敢与人交际。
顾昔娇吩咐墨茶重新沏茶,又叫尔香去拿些坚果点心上来。
“婶婶这院好漂亮,这屋子也与别处不同。”夏雪姗满口的夸赞,她方才进院就细细打量,暗忖这院竟比国公府上的花园子还齐整好看,奇花异草不少,大冬天的还飘着一股子香气,比长孙娴落那里俗气的铺张要心怡许多,更比王妍清那头显金贵,最重要的是宝贝挺多,一件小小顽器都逗的人爱不释手。
墨茶看到夏雪姗捏着那方青瓷盏不肯松手就心里发毛,往前提起桌上茶壶,道:“姑娘,我给你添些水吧。”
夏雪姗此刻才发觉到自己的失态,连忙将盏放置桌上,笑说:“婶婶这里的喝茶瓷器也好看,我还是头一次见着呢。”
夏雪曼只低着头,眼神都未敢往桌上飘一眼,更别说打望这院子屋里,连顾昔娇是什么模样也未瞧清楚,听夏雪姗如此说便也好奇的往上挪一眼去瞧那方瓷器,确实精致无比,而这套瓷器正是出自夏子言之手。
“各院都有的。”顾昔娇谦逊接话,不禁上下打量起这双姐妹花。
外头彩君领着丫头们提着食盒进来,将瓜果一一摆上了桌又退出去守门。
“多吃些无妨,离晚膳时候还早。”顾昔娇示意她俩不必客气,径自端起桌上的茶盏浅抿,耳边又听夏雪姗无不惊讶道,“婶婶那头放了什么,竟是这般的金光灿灿。”
顾昔娇未想明白啥东西是能亮成这般的,暗忖自己并未将黄金摆在外头。
而墨茶却明白了,那是还未来的及收起来的一套纯金累丝镶玉的步摇,她走过去连同盒子一道端起了往姑娘的面前走,索性让她瞧个痛快,嘴上说:“这是宫里娘娘赏的。”边说边将盒盖阖上,转身到里头藏好,心想这姑娘真有趣,一副想占为己有的形容,真的好嘛?
尔香也跟着接嘴:“我们这院里的东西都算不上好的,那头两位夫人是大户出身,又是皇亲国戚,吃穿用度各样顽器才叫好呢。”
“我瞧着还是婶婶这里的好,单说那间书房亦是外头没有的,那样大的紫檀案几并不多见。”夏雪姗虽从小未过富裕的日子,但从自己父亲嘴里也知道不少值钱的顽意。
红玉冷眼撇一下夏雪姗,暗想说她没见过世面却又不是,眼光倒蛮灵的,看到外头有李氏身边伺候的婆子过来,便上前说:“妈妈有事吩咐?”
“老太太,太太叫二夫人过去,有要紧事商议。”那婆子恭敬作答。
夏雪姗闻言也不敢多留,只得依依不舍放下手中杯盏,起身道:“那我们就先回去了。”
“往后常来玩。”顾昔娇轻笑,纯属客气一句,却叫夏雪姗拿住了话头,认起真来,说,“婶婶这话若是当真,我往后就常来。”
墨茶倒抽一口冷气,思量着她常来作甚。
夏雪姗还未等顾昔娇开口便又绽开了一个大大的笑颜,说:“婶婶手上的这个镯子真不多见,样式精美又独特,怕是特造的吧?”
顾昔娇想着她俩既过来也该送点见面礼,便将双手上的镯子摘下来各递给两姐妹一人一个,说:“这镯子正巧一双,既然喜欢,就送你们姐妹了。”
夏雪曼往夏雪姗那里打望一眼,并不敢接手,只细小如蚊的说一句:“多谢婶婶了,我并不......”
话还未说完就被夏雪姗打住,赶紧的接过顾昔娇手上的两个镯子,微欠了欠身子,欢喜的称谢:“婶婶真是大方,如此我就收下了。”
顾昔娇点头,叫墨茶送她俩出去,而她则往里头换衣裳。
红玉终于忍不住发话了:“她来作甚,赶情就是为要东西来的吧。”
“给个见面礼,不为过。”彩君小声替顾昔娇出言,一面替她系上束带。
“只怕这才是刚开始。”墨茶边走进屋里边碎嘴起来,自顾先收拾起桌上的东西,又说,“怕是往后还要常来讨东西。”
顾昔娇嘴角微扬,轻捋衣袖道:“我这里也没甚值钱的,能讨什么去。”
“我们满屋子都是值钱的东西。”墨茶微蹙眉,嘟着嘴对又顾昔娇道,“小姐这是何必呢,这种人拿什么都不嫌多,就是爱占便宜,未必真以为你好。给了是理所当然,不给反倒说我们眼里没人了。”
“穷怕了的。”红玉一针见血,又不屑道,“老鼠掉进了米缸,眼神都直了。”
几个丫头听到这言都忍不住掩嘴偷笑,连屋里的奶婆子都不自禁轻摇了摇头,想起方才那位姑娘的神色,实在叫人哭笑不得。
顾昔娇懒得与那四个丫头废话,自顾往外头走去,却见七七正小步快跑进院里,便叫唤住她:“七七?”
七七被吓了一跳,连忙摸了把脸,这才到顾昔娇跟前来,欠了欠身子,道:“夫人叫我有事。”
“你把头抬起来。”顾昔娇觉着这丫头连着几日都怪怪的,今日见她又跑的这般匆忙才截住她。
七七并未抬头,反倒越低越下,还不时拿手去抹脸,小声道:“夫人有何吩咐。”
墨茶从里屋出来,疾言朝七七嚷着:“小姐让你把头抬起来,这就是吩咐,你揣着明白当糊涂呢?”
红玉也跟着走出屋外,直往七七身边去,嗔怪她:“这小丫头连着几日都没心思,有空没空的就喜欢往院子外头去瞎转,我说你在作甚?”
七七不仅畏惧顾昔娇,更怕这四只母老虎姐姐,只得唯唯诺诺的将头抬起来,才叫大家看清楚她的眼睛红肿,分明就是刚哭过。
“这是谁欺负了你?”顾昔娇简单明了直言相问。
七七拼命摇头,只说:“想家罢了。”
“想家?”墨茶嘴角微提,笑的那叫一个不怀好意,又说,“以前怎么没见你想家想到哭,而今动不动就从外头哭着回来,定是有鬼!”
“是真的!”七七连忙替自己辩白,着急道,“夫人对我这样好,我怎会不说实话。”
今儿个没空细问,顾昔娇只说:“有事告诉彩君,或是来同我说,我自然不会叫外人欺负了你。”讫语就离了院子往老太太屋里去。
彩君走近七七身边,朝她轻声细语:“若是家里有难处就直说,只要是银子能办成的,都是小事。”
七七点头,嘴里连连称谢,待她回过神之时,已见身边没了人,不自禁对天长叹一声,而即就到院子后头做事去了。
老太太屋里头的人都已经齐了,夏赫之妻李氏,夏逸之妻许氏,夏松之妻严氏,且还有两房媳妇,一房王妍清,另一房是夏逸之子夏子归之妻田氏。
顾昔娇疑惑今日这是要干嘛,进了屋子就先一一作礼叫人。
夏母等的就是顾昔娇,朝她笑道:“你既来了,便好说事了。”
王妍清心里不大爽快,暗想凭什么要等她,况且这家里之事又何必叫上其它院里之人,他们能帮衬些什么,少拿些倒也罢了。
“我们府上比不得其它的小门小户,一大家子人的事都要操心,如今又多添了两户,自然越发比以往伤神,况且离年又近,我是怕长房孙媳妇辛苦。”夏母这话说的漂亮,却还是惹的李氏不高兴,当即就接言,“我妹妹那不必我们操心,他们院里的用度吃喝都由他们自己来,亦不过是借她个地住住,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好不关切自己妹妹的身子安危。”
夏母轻笑,说:“我这是一家人的说法,倒不是说给我们添乱,只怕他们太过客气,倒见外了。”
李氏的嘴角微搐,未在出言,只端起桌上茶盏浅抿,耳边听夏母继续道:“我这二儿子回来就是真正的一家团圆了,如今他也是带着媳妇和孙子媳妇来的,既是府上一家人,有事也该告之她们晓得。”
众人不搭腔,都想着这两个乡下妇女能干点啥呀,瞧她们连口茶都不敢喝的腔调,还是回去种田的好。
严氏知道这家轮不到她来当,只陪着笑脸应声:“老太太说的是。”
夏母盯着许氏,先问她:“如今你也该帮衬着你大嫂子,她那头事务一堆,也该跟着学学。”
谁知许氏胆小,一听夏母点自己的名字就吓的站起身,倒把大家伙都给诧异住了。
“你作甚?”夏母一脸嫌弃,提高了嗓门问她。
“我......我不太会,只会收拾农田,以往家里之事也都是老爷在操心,只怕学不来,反给老太太添乱。”许氏哆嗦着才把话说完。
真是个废物,夏母原还想有个臂膀能帮衬自己,原来并不是个顽意,却还是耐着性子道:“你坐下吧,慌个什么,这里又没人能吃了你。”
许氏战战兢兢的又端坐好,只低着头,又说一句:“不是媳妇不肯学,实在学不好。”
“罢了。”夏母懒得计较,又问及夏子归的媳妇,“孙媳妇,你呢?”
“我娘不会的,我也不太会。”田氏的声音低沉,听不出慌张,倒像是在拒绝。
不管她心中如何作想,全都衷了王妍清的心思,她按耐不住的出言:“怕是刚来不熟络,待过段时间就好了,老太太别心急。”
夏母如何不心急,她而今就想当这个家,但面上却不敢说的太过直白,只讲:“我是心疼你一人持家太辛苦,如今有可以帮衬之人,也能好生歇歇保养身子。”
“我没什么不妥的,再说早已习惯了。”王妍清是不肯放权的,一面往李氏脸上打望。
到底李氏与王妍清是一路人,终于听她出言:“妍清持家并未有什么不妥,若是交到不熟之人手上反倒不好,她虽身子常有抱恙,却也无大碍,还有昔娇帮衬着,老太太不必太费心。”
“这倒是,还有昔娇呢。”夏母顺势应声,又笑言,“我也是老了,竟忘记你还有她这个能干媳妇,若是如此,两人一道持家未必不是件好事。”
这才是这场聚的正经话吧,叫王妍清心中如生了根刺,恨的夏母牙痒痒。
但,似乎有人比她更为不满。
只见外头有人匆匆进来,正是长孙娴落,她微欠了欠身子,直言不讳道:“老太太如何就忘了我,我也是个能干的媳妇啊,况且小嫂嫂不爱管事,倒不如交到我手上,自然让大家都妥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