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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几日的气侯越渐晴朗,连拂面的寒风都不觉着刺骨。
王妍清今儿个终得些空,倚在软榻上闭目小歇,边上有丫头轻慢的替她捶腿,外屋的巧倚在收拾东西,关上柜门要往外头走,却见孙宛燕进来院子,连忙隔着纱幔问及里头之人:“夫人,孙府上的姑娘过来了,要不要打发她出去?”
王妍清微睁开双眸,由身边的丫头扶着坐起身子,而后懒洋洋的对巧倚吩咐:“叫她进来便是。”
巧倚点头,回转身就见孙宛燕已是走进屋里,瞬间在脸上带起了笑颜,问她:“姑娘今日怎么有空到我们这里来走走。”
“听说大夫人的身子又有些不妥,因此就过来瞧瞧。”孙宛燕边言边往里屋打望,将手上的东西放在桌上,语气讨好说,“这是从家里拿来的上等燕窝,我也知夫人未必瞧的上,但也是我一片心意。”
忽而,纱幔被撩起,从里头走出来华丽装扮的王妍清,脸上挂着略显精明的浅笑,说:“何必要费这个心呢,我并无大碍,到是太太那头需要万千的照应。”
孙宛燕不难听出王妍清话中有话,却依旧恭敬万分,低眸道:“这家里最忙的就是大夫人,若是夫人的身子不妥,这家该交给谁来管呢,只怕不出一年就该露宿街头了。”
王妍清最爱听这些夸赞之词,虽也知道这些话未必是真的,但心里却受用的很,她先端坐正位,而后才说:“姑娘请坐吧,站着怪累的。”
孙宛燕点头坐下,她今日有事而来,前些日子以为王妍清赞成自己进府,且她话里话外也未排斥自己,但那一日却与顾昔娇一道算计自己,因此就想来问上一问,却又不敢兴师问罪,只能说些好话:“我以为夫人并不讨厌我,怎么我进府伺候太太就不能了。”
“不是不能,是怕你太过辛苦了。”王妍清嘴角微扬,似笑非笑。暗想我能这么容易就让你进府,实在异想天开。
那你也无需跟顾昔娇结盟。孙宛燕心中终有一口怨气在。
王妍清如何瞧不出孙宛燕的脸色,只当看不真切,她伸手接过巧倚手上的甜品吃起来,一面在心中想,如今李氏那头有老太太绑住,只巴结她一人能得什么好处,若不与我好言相说便不能叫你为妾,如今倒想看看你怎么来求我。
孙宛燕到底揣摩不出王妍清的心思,却好在误打误撞,说:“我以姐姐马首是瞻,进府之后尽心尽力伺候姐姐最为要紧。”
“哎哟,这府上这么多人都让你来伺候,我如何舍得。”王妍清佯装出一派关切她的形容,又拐着弯试探她,“我们这院里可不止我一位夫人,若是她不同意,怕是进府也难。”
“因此才来求姐姐。”孙宛燕说完就对着王妍清跪下了,惊的她身子一怔,却欢愉的很,虚情假意朝巧倚小嗤,“快些将小姐扶起来,这成何体统。”
孙宛燕如何不知其中利害,她不必去求顾昔娇,她定是不愿叫自己进府的,原本以为李氏有能耐,谁料及王妍清将自己一军,只怕嫁给夏子卿遥遥无期,她推开巧倚的搀扶,一路往前跪,伏住端坐之人的膝盖上,楚楚可怜的声泪俱下:“大夫人发个善心吧,我是真心喜欢侯爷,如今也只有大夫人能可怜我了,日后我一定为夫人做牛做马。”
王妍清实在厌弃孙宛燕的为人,更恐怕她弄脏了自己的新衣新裙,因此连忙起身往边上走,但见她求的自己这般狼狈又得意的很,终于松了口:“行了,此事先消停,待计算出个办法了再迎你进府。”
“要等几时?”孙宛燕急的不行,此事越拖越没有希望,巴不得今日就以妾的身份进来此院。
王妍清即刻就摆起了脸色,疾言道:“难不成我还会诓你不成。”
“并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怕那房人多加阻挠,这才心急如婪。”孙宛燕越说声音越小,就怕顾昔娇强硬起来任谁都挡不住。
“我们悄悄的,不让她知道不就行了。”王妍清笑的甚是狡诈,明眸之中闪烁着精光,她实在是太过好奇顾昔娇看见孙宛燕过府的神色,想想就痛快的很。
孙宛燕见王妍清这般胸有成竹便放了心,又随意闲聊两句便离了。
外头的阳光越渐灿烂起来,犹如孙宛燕此刻的心情,路径涂氏院子时看见她那房新媳妇正翘着二朗腿在院里啃瓜子,吐了一地的瓜子皮,叫身边的下人直摇头,却又不好讲她教养不好。突而听到身后有人唤她:“其它姑娘们都在院子花园里头玩呢,姑娘怎么不去?”
孙宛燕回转身子,见是夏雪兰房里的丫头,便问:“你不陪着你家姑娘,在这里晃什么呢。”
“我家姑娘身子不适,此刻正在屋里,吩咐我往膳房煮碗蛋羹端回去。”丫头眉眼笑笑的解释一句,而后就径自走了。
孙宛燕并不愿意跟夏府的几位姑娘玩趣,想着李氏多有照应夏雪兰,就想去瞧瞧她到底怎样。
夏雪兰住的院子偏的很,听闻这是她母亲身前住的地方,不算太大,也不见奢华,却是干净清爽的很,院子里未有一个下人,孙宛燕径自走上了台阶想叫门却听到里头有两个人在碎碎说话。
“吃饭喝酒什么的不是我在伺候,也没这个机会下手,如今弄的太太脸上残的这样亦是够了。”
“妈妈在太太身边呆久了就忘记了我母亲曾经是如何待你的?”这是夏雪兰的声音。
“自然未忘。”屋里在说话的婆子是在李氏院中种植花草的,她原在夏雪兰母亲院里伺候,只因得了她的恩惠,这才相助这位小姐做些有害太太之事。
“你辛辛苦苦大半辈子,但太太待你还不如那几个小丫头好。”夏雪兰开始挑拨离间,又小声哭泣起来,“况且我母亲十有八九就是太太害死的。落湖那时,你亲眼所见太太与我母亲同去了院里湖边,谁知她是不是心生嫉妒就推我母下湖,这才受了伤寒得了肺痨而死。害的我与我兄弟没了亲生母亲的疼爱。”
婆子见她这般亦又生了怜悯之心,再想想自己这一生更是无奈,但在屋外隔着窗户偷听的孙宛燕却以为夏雪兰也不是个好东西,耳边又听她说:“这一次不必在她弄脸的玉器上下毒,只往她茶水里头下,且我当日就按排你出府,盘缠都已为你预备下,够你买两亩田及一处四方宅院了,一辈子无忧无虑的从此不必再为奴为婢。”
这条件确实诱惑,叫那婆子终没了声音,只重点了点头。
孙宛燕怕被人发现,因此匆匆的就离了院子,直往李氏那里奔,一路上思量着该如何言说此事,因此未见拐角之处也有人过来,幸而未有撞上。待她抬眸细看,才知是夏雪兰的兄弟夏子留,他轻掸了掸衣袍,朝面前之人打趣道:“姐姐这是要往哪里去,急成这般,急的朝我投怀送抱呐?”
“你胡说什么呢。”孙宛燕当即就斥骂他,“你也是正经人家的贵公子,说话竟这般没教养。”
“我不过实话实说也惹的姐姐生气?”夏子留一边嘴角扬起,全然一副浪浪腔调,又往她面前走近两步,漫不经心道,“或许姐姐不喜欢我,但我却喜欢姐姐的很呢,巴不得姐姐多往我怀里扑几次。”
孙宛燕抬手就要扇夏子留的耳光却被他用手挡住,当下就换了口气朝她不屑道:“怎么,往我大哥哥怀里扑就使得,见着我就要打我?”边言边丢开擒住她的手,又轻挑的冷哼一声,“你也别把自己抬的太高,那一日我可看见你想对我大哥哥企图不轨来着。”
“你不要胡言乱语毁我清誉。”孙宛燕气急,却又没那底气与他争辩,便说,“你让开,别挡我的道。”
夏子留不过逗逗她,因此未在拦着,任凭她从自己身边过去,却又冲着她的背影说:“我可是真心喜欢姐姐,有什么难处只管来找我,我自然是比我哥哥更加怜香惜玉的。”
孙宛燕只觉着恶心,头也不回的快步离了,却迎面遇上从老太太屋里过来的顾昔娇,想也未想就掉了头往回走,从园子那头绕过去再到李氏那里。
顾昔娇原本也不欢喜她,因此见她这般也全当未瞧见,只是她身边的红玉却来气的很,朝墨茶说:“你瞧瞧她,还未怎样就目中无人了。”
“不见面的好,见了也不知说什么,虚情假意的谁见谁厌。”墨茶不以为意,突而似想起些什么,便说,“彩君方才让我往膳房去瞧瞧点心做好没有,差点给忘了,我得过去瞧瞧。”
“我去瞧吧,顺便往雪妹姑娘院里拿个鞋样子,你陪小姐回去。”红玉边言边要转身,却被顾昔娇给唤住,提醒她,“若有素淡的便拿去给太太一份,另外再端出一份给老太太去。”
红玉点头应诺,提步便走了。
今儿个顾昔娇也乏了,因此也不愿意再往园子里陪姑娘们玩笑,才走进自己院里就见彩君过来,小声说:“小姐,七七说想跟小姐借二千两银子,之后拿自己每月的月钱以及绣红抵还。”
“开什么玩笑,她这是要做到何年何月才还得起。”墨茶觉着七七太过狮子大开口,一个下人敢跟主子借银子已是大忌,如今一借还要二千两,真是胆大胞天。
顾昔娇并不在乎这二千两,只是她好奇的很,七七要这些银子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