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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儿个是夏雪兰出嫁的大喜日子,且李氏仁慈,由夏子闲及她长兄夏子留一道送她大嫁。
外头望去也算风光,一应嫁妆齐全,皆都是夏赫的私房,但里头这一层也只有当事人才知冷暖,百般心酸由她自己尝。
身袭红衣嫁裙坐在花轿里的夏雪兰是被捆绑住的,嘴里塞着棉帕不能出声,她心不甘情不愿,胸口有气难平,又哭又闹了好几日却终究还是无法掌控自己的命运,定了吉日就被送去那处穷山僻壤之地,听闻那户人家不仅穷,还兄弟姊妹众多,家中有三子,另还有六位姐姐,姑嫂妯娌又住一处,整座村子上大体都是亲戚,想必这日子纠结的很。
李氏走下台阶,只对夏子留说:“这一路你可要好生照看着你姐姐,定要平安顺利将她带到夫家,切莫坏了我们夏府的体面。”
夏子留的嘴角轻扬,话中带话浅笑作答:“嫡母放心,保证没有差错。”
“如此就好,与你二哥哥早些回来,我便替你张罗婚事。”李氏面带笑意,故意说出他最在意之事以为诱惑。
夏子留当即就眉开眼笑拱手作揖:“谢太太。”又对着立在李氏一旁的顾昔娇作一礼,说,“我这就上路了,太太嫂嫂们都回去吧。”
夏子闲早就呆不住了,往府内张望两眼又催促起来:“是该起程了,别误了时辰。”
李氏甚有些不放心,朝夏子闲嘱咐:“你可要早些回来,如今家有妻室,切莫在外头晃荡。”
就是因为家里有一只母老虎才要快些走的,否则夏子闲可不愿意干这苦差事,方才还在院中与她大吵一顿,眼下更怕她要追出来不给他体面,因此只敷衍道:“知道了。”言毕便喝马前行。
这才行了没几步就听到身后传来长孙娴落拔高的声音:“子闲等等我呀,我也同你一道去!”
顾昔娇打量长孙娴落上下,以为她这身男装打妆实在太过不像,耳边传来李氏的嗔怪斥责声:“你这是作甚,穿成这样是想叫人笑话我们夏府没有规矩嘛?”
长孙娴落才不管什么体统,她不放心夏子闲,拉住一匹白马就要跨上去却被丫头们拦住,纷纷劝她:“夫人,快些回府里去吧,免得惹太太生气。”
前面带路的夏子闲吓的心肝乱颤,回眸而视长孙娴落的架势连连在嘴里如老和尚念经般的唠叨:“快拦住她,千万一定要拦住她。”又对夏子留说,“我先往前头去开路,你后头追上啊。”说完头也一回的策马前去。
夏子留回眸打望被几个丫头拦着不能上马的长孙娴落嘴角一歪,哼着小曲悠悠哉哉的往前行。
李氏最头痛没羞没臊的富家小姐,比如这位长孙娴落,气的她声音发颤:“脸丢够了就赶紧回去自己院子里反醒思过,这三日都不准离开自己的屋子。”而后又朝顾昔娇发威,“你是怎么当长嫂的,又是如何管的这家,竟也由着她胡来!”
顾昔娇不敢顶嘴,只默默受着,让李氏先进院里才提步进去,对一脸不服气的长孙娴落小声轻言:“弟妹先回房里歇息去吧。”
“出了门的风筝,就别想着他能回来了。”长孙娴落长吁短叹,又问,“听说大哥哥也出外公差了,小嫂嫂怎么就不担心?”
“若是绑得住有用,谁不愿意天天绑在身边,只是谁能绑的住谁?反倒惹人嫌......”顾昔娇似笑非笑,忽而顿言侧脸深望长孙娴落,缓缓道,“你不睬他了,指不定他又想起你来,出了门儿的风筝不可怕,只怕线不在自己手上。”
长孙娴落细细品味,似乎以为明白点什么,待她抬眸之际已不见顾昔娇的身影,却多了一个王妍清,即刻端上一副清高的姿态,没好气道:“做什么挡住我的道?”
“你居然也信她那些鬼话。”王妍清不屑,将长孙娴落拉过一边,朝她小声说,“她心机重着呢,原本将你做的妥当事都揽在自己身上,否则她怎能管起这个家,连我都被她摆了一道。”
“不是因为你身子不好由她暂管嘛,难道不是?”长孙娴落似有疑惑的蹙眉,又笑起来,“我原就是在她身边帮衬着的人,如今她管家,如同我管一样,少用这挑拨离间之计。”
“哎哟,真爱往自己脸上贴金呐。”王妍清掩嘴轻笑出声,不屑之意毫不掩饰,又收住了笑轻声细语道,“你往她那处讨件事情做做,看她肯不肯交给你呀?”
长孙娴落撇一眼王妍清,不冷不淡说:“如今小嫂嫂从早忙到晚,你也终得了些闲,想必更有时间去拉住大哥哥的心,大夫人可千万别再位居下风了。”
“我要你多管闲事,先摆平自己院里那几个小蹄子吧。”王妍清即刻换了脸色,哼一声往前急走两步又回转身子,朝长孙娴落说,“话说你生的水灵家势也好,怎么这男人还是要往外头跑呢,不爱正妻反喜欢去啃那些野猫,别再弄只小的回来恶心人。”
“领个野种回来也是下作的贱婢,除了我之外,任谁有出全是庶出,到底能威胁我几分呐?”长孙娴落气急了就专挑王妍清的伤心处说,讫语就提步与她擦肩而过。
这话果真气的人身子发颤,王妍清追上去狠狠拌了长孙娴落一脚,伤的她“哎哟”一声跌坐在地上,惹的得逞之人冷笑,说:“你要小心着点,这地可滑了。”
长孙娴落原就不是肯吃亏的人,想起身打还她去却无奈肚子疼起来,且是一阵阵的越痛越烈,让王妍清终觉着不对,四下张望一眼便急急的跑了。
幸而远处有旁人瞧见了连忙过去搀扶,又往顾昔娇那里禀报。
李氏原本也未将长孙娴落跌倒一事放在心上,只叫他们外头请个大夫过来瞧瞧作罢,这头正与孙李氏商议要紧事,趁着夏子卿未在府里,就想赶紧将事情办妥了。
顾昔娇不仅从外头先请了个大夫过来瞧,又命南枝往宫里去请个太医,两方诊断之后才往李氏那里去禀报:“恭喜太太,贺喜太太,弟妹有喜了。”
“果真?”李氏双眸放光,见顾昔娇点头便即刻起身吩咐:“快,差人往长孙府上报喜。”又对面前之人道,“你再多添两个婆子及丫头往她院子里去照应,另外再开一小灶专为她做吃食,把剪刀利器之物收拾好,不可惊到了她。”
“是。”顾昔娇应诺,又说,“弟妹说要请两个抬轿之人,以免脚滑又摔了跤。”
“自然要请,这话说的正经。”李氏想都未想就连连点头,又径自低眸思量一番,再次提言,“从此她要什么就给什么,如今她的话就是我的意思,哄着她高兴了最要紧,其它人都要排她之后。”
立在一旁原在告状的王妍清最见不得李氏这般疼护着长孙娴落,禁不住小声嘀咕道:“要掉的终究是要掉,何必费这么大功夫。”
“你自己生不出什么来就巴不得别人也不要生嘛?”李氏哼嗤一声,而后指着王妍清的鼻子道,“我就将娴落交到你手上,若是她有一点点的闪失,我就找你。”
“如今顾昔娇管家,这事也轮不到我头上来插手吧。”王妍清不肯,她凭什么要去伺候那人。
“那你就离她远一些,多想想怎么伺候侯爷要紧。”李氏的耳目遍布全府,早有下人告之她谁惹的长孙娴落跌跤,她没孩子不管你怎样任性,但这肚子里头一旦有块肉,就由不得谁来闹事。
王妍清不敢再顶嘴,只含糊的应了一声,而即就推说自己身上不好回了院子,越想越觉着生气,路过长孙娴落的院落之时见她正在发威教训几个小妾:“从今儿起谁要惹我不高兴了,亦或是在我背后嚼舌根被我听见,就少不得要挨家法了。”
众小妾们只叹自己命苦,却都不敢违抗,而王妍清更是恨,她想起自己怀孕那时也有这样的风光,如今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够再怀上,即便身子无恙,没有侯爷来屋里也是白费。
巧倚扶住王妍清的手臂轻劝她:“夫人不要担忧,如今那个难缠的今夜进府,想必终有人可以给那人弄点气受了,咱们就隔岸观虎斗。”
提起这事才让王妍清有些顺气,一面往前行一面说:“诺大个院子都瞒着她,想必她要被气的不轻。”
“一切都准备妥当,待到吉时就悄悄的将花轿抬进来完事,也不怕她不肯。如今侯爷不在,她若是阻拦,便是犯了七出不顺公婆这条,料她不敢。”巧倚笑的邪气,带着些幸灾乐祸。
“我也知她不敢,否则就不出这主意了。”王妍清颇有些得意,只等着晚上看好戏。
这几日顾昔娇辛苦,好在今日李氏那头没什么吩咐,因此能让她早些回院里歇息,才刚坐下便先问及彩君:“你可有瞧见七七往谁那头送银子?”
“是我们这院里的人。”彩君实言相告,惹的顾昔娇诧异,“是谁?”
彩君似有些为难,往屋外打量一番,而即靠近顾昔娇的耳边小声说:“是老太太那边的人。”
这事倒难办了,谁的错都能抓,就是不能动夏母之人,况且她对那房亲戚甚是看重,否则就不会任由他游手好闲到眼下却不劝着归家去的。
“这事先等等吧。”顾昔娇示意彩君只管再盯着,该如何处理待夏子卿归来再商议,而即梳洗一番后就往软榻上倚着看帐本,叫尔香瞧见了心疼,劝道,“小姐早些去歇息吧,明儿个再看亦是一样的。”
“今日事今日毕,你们先去睡吧。”
“小姐都没睡,哪有我们先去睡的理。”墨茶边言边端上来一碗甜品,“那就吃些东西了再看。”
突而,从外头急匆匆进来红玉,大喘着气道:“小姐,侯爷新纳了一房小妾,此刻那花轿已经抬进了院里,我拦也拦不住。”
“放屁,侯爷在外头公差呢,怎么就纳起了小妾。”墨茶即刻啐了一声。
尔香与彩君面面相觑,而后皆去瞧顾昔娇的脸色,果然白如一张纸,她丢下手中帐本,连衣裳都未换就出了院子。
果真,管家还不够,定是要当家才能有主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