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高嫁

颜兮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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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子卿带着些愠恼的紧拉住顾昔娇的手往她院子里去,还未等进屋就问她:“这是谁的主意,你为何不拦着,反倒答应下让她进来这里,实在不像话。”

    顾昔娇轻叹,先是吩咐彩君墨茶去泡茶端点心,径自先将夏子卿领到水盆跟前净手,而后解下他的披斗及腰间的坠玉香袋,一面小声言:“这是太太的意思,况且姨妈是自家亲戚,我又无所出,堵着不让她进来岂不是大家难堪。”

    “你推我头上即可,自然有一番道理。”夏子卿边言边伸起双手。

    顾昔娇轻柔的替他宽衣解带,褪下略有皱褶的外衣换上干净的锦袍,又取了汤婆子递到夏子卿手上,他接过后往软榻上就坐,又愠恼说,“我才不过出去几日,竟瞒着我做这事,实在可气。”

    “不光是瞒着侯爷,且连我亦是瞒着的,待我知道此事已是抬轿进了府里,还能怎么着呢。”顾昔娇亦是一肚子苦水,端过墨茶手中的茶水递到夏子卿面前,“侯爷先喝口热茶暖暖身子吧。”

    “如今何事都经由你手上置办,如何还瞒着你去了?”夏子卿甚有些诧异。

    “我是在管家,却不是在当家,何况公婆在上,我如何能驳得。”顾昔娇亦是万般不情愿让孙宛燕进府,打量一眼夏子卿的脸色,又说,“我可没那么大度,做不到替侯爷纳妾。”

    “若真是你答应纳的妾,我便寒心了。”夏子卿蹙眉叹气,一面小抿一口茶。

    顾昔娇嘴角微扬,试探道:“她来不来的倒也不是什么大事,除非侯爷怕自己把持不住。”

    “说的什么话!”夏子卿当即就又拉长一张脸,放下茶盏伸手将顾昔娇拉过来,摊开她的手掌心轻轻拍一下,而后佯装愠怒道,“你说你该不该打,此事强推了过去会怎样,难不成是怕我护不了你?”

    “这是何必,一大家子闹翻了谁都不好过,不仅侯爷里外不是人,且连我亦成了罪魁,说我无所出又不让纳妾,赶我出府也未必不可。”顾昔娇惆怅的很,无非就是因这个短处才不敢与李氏硬碰,懒得再提这事便转开了话头,“侯爷今日晚上要吃甚,我这就吩咐底下人去做。”

    夏子卿不言,只是紧拽着顾昔娇的手笑,后又起身拉着她往里头走,叫她略有些诧异,问:“侯爷这是要干嘛?”

    “告诉你我要吃什么呀。”夏子卿边言边打横抱起顾昔娇往床榻上去,惊的她压住声音道,“这大白天的不妥,何况一会还有丫头婆子过来回事。”

    “怕什么,外头自然有彩君打发他们,我们只做要紧事。”夏子卿心中着急啊,他此刻就想让顾昔娇怀有身孕,如此便可塞住李氏的嘴,也无须委屈着让那些个女人进府。

    这衣裳还未来的及解就听到外头有人禀报:“宫里来了人,说让侯爷赶紧进宫一趟。”

    夏子卿正吻的顾昔娇深情,但闻言也不得不放开,眼眸之中尽显依依不舍,用指尖轻摩着她的红唇,小声道:“我去去就来。”讫语又是狠狠一吻,而后才整了整袍子往外头去,暗忖这皇上还真着急,先让自己回府上瞧瞧心上人怎就不能了。

    顾昔娇也跟着起身整衣,往梳妆台那里重新打扮,侧脸就见夏雪姗与孙府大小姐孙宛琴一道进来,便吩咐墨茶去泡茶,将发髻上的步摇抚正就起身到她俩面前坐下,还未出言就听姑娘已抢在她前头道明了来意:“我今儿个是替我哥哥来讨个好事的。”

    “何事?”顾昔娇不解,往孙宛琴脸上打望一眼,暗忖她怎就跟她走近在一处。

    她俩并不是约好的一道来,只是在半路上相遇,孙宛琴生怕有误会,便说:“我与姑娘是在门口遇上的,不知她也有事来寻二夫人。”

    夏雪姗不知孙宛琴是在嫌弃自己,反以为她要抢自己前头说话,连忙不带拐的直言不讳起来:“我哥哥瞧上了嫂嫂院里的一个小丫头,想纳她为妾,不知二夫人肯不肯。”

    顾昔娇蹙眉,略有些诧异,又见夏雪姗递上来一个小锦盒,打开一瞧见里头摆着一锭金子,耳边听她说:“这是哥哥让我送来的,我只说嫂嫂又不是见钱眼开的人,多少金子没见得,又怎会在意这点东西,反倒觉着是我们在用钱使人呢。可我哥非说是个礼,是来讨丫头的礼。”

    红玉往桌上一撇,暗忖这一家子倒小气,这么一点东西连打条细链子都不够,竟还有脸拿出手,且那夏雪姗姑娘还一副不肯送及的形容,又说:“我亦知道嫂嫂未必肯收的,不是嫌弃少,只是亲戚上说这个生份了些。”

    顾昔娇见夏雪姗那手就从未离开过锦盒,又听她这般言语便知道她的意思,轻言:“拿回去吧,既是一家子就不该用金子来说话。”

    “我就知道嫂嫂会说这话。”夏雪姗边言边将锦盒盖上,又似有些为难道,“只是怕哥哥又要怪我不会说话,反倒说我没给嫂嫂这东西呢。”

    “姑娘将这金子收好,先告诉我是瞧上了哪个丫头。”顾昔娇不愿在金子上做文章,谁要谁拿去,何必费时间虚情假意。

    夏雪姗等的就是顾昔娇这话,且她自告奋勇替夏子归走这一趟亦是为的这锭金子,当即就大方从容的将那锦盒又藏回自己的衣袖里,这才说起了要紧事:“是连着这两日晚上都在园子里采梅花的那个丫头,听说采花是为回来泡茶的,我思忖着大概是墨茶丫头吧。”

    刚端着茶进来的墨茶身子一怔,险些打翻手中的茶盏,幸而她身边红玉接的快,示意她到里屋去,由她将茶端到姑娘面前,轻言:“我们这里会泡茶的可不止墨茶一人。”

    “依照我哥哥说的形容,定是墨茶丫头了。”夏雪姗认定了自己猜的未错,急的墨茶要出来理论却被彩君拦住,出了里屋走上前朝顾昔娇微蹙了蹙眉头,便叫她心领神会,笑言,“这两日墨茶的身子不妥,因此都未出过院子,恰巧晚上采梅的丫头又吩咐出去办事了,待她回来了再问她。”

    夏雪姗虽心有疑惑却不好再言,只说:“小嫂嫂可不能小气,我哥哥也不是谁都能瞧上的,谁让小嫂嫂教的人好呢。”

    边上的孙宛琴撇一眼夏雪姗,终究忍不住开口嘲讽她,道:“二夫人向来大方,虽不是出身的皇亲国戚却也是大户人家,自小亦是含着金钥匙长大的,什么没见过,还会舍不得一个丫头。”

    夏雪姗最恼这话,且她何曾瞧的上孙府之人,总背地里骂她们不要脸,自家府上不住非赖在这里,当即就丢了个脸色给她,道:“我父亲是老太太嫡生的儿子,我亦是嫡出的孙女,大家都一样,难道我们夏府就是小户人家不成。”

    孙宛琴暗想这半截的野路子也好意思来炫,却不再与她理论,只端起桌上的茶盏浅品,谁知竟叫夏雪姗越发来气,半点不愿在这地呆了,起身说:“老太太那头还有事寻我,我就不多留了,小嫂嫂这头着落了告诉一声便是。”讫语就离了,才走了没几步又回转过来,拿起桌上的杯盏问及顾昔娇,“嫂嫂,这盏能不能送及我,我那里正少了这一盏。”

    正端着点心要进屋的尔香见夏雪姗这架式便连忙转身退下去,盯着自己手上这璃琉盘长松一口气,心想这姑娘真是穷怕的,每每来这里都要搜刮些好东西回去,实在好不要脸,一套茶具少了一盏还怎么用来招待。

    但顾昔娇却不计较这个,大方道:“一会我让他们洗净了给你送过去。”

    “不必了,我拿回去自己洗。”夏雪姗生怕顾昔娇要反悔因此拿着就不肯松手,看到孙宛燕面前的杯盏空着便也顺手拿过来,笑说,“好事成双,小嫂嫂不介意吧。”

    顾昔娇没大所谓但孙宛琴却恼了,斥她:“我这里还在喝茶呢。”

    “小嫂嫂都答应了,你着什么急啊。”夏雪姗朝孙宛琴翻了一个白眼,而后才离了院子,她就是要让她喝不成茶。

    “什么脾性呐。”孙宛琴小声嘀咕一句,却不敢再多责骂。

    “姑娘今日来是有要紧事吧。”顾昔娇一面挑开了话头一边吩咐彩君再拿个杯盏来。

    “确实是有事,不过也不什么大事。”孙宛琴谈及这事就有些难为情,却又壮着胆子说,“听闻二夫人这两日要往宫里去,正巧我学做了几样点心,想让二夫人带进宫里给娘娘尝尝,以谢娘娘元宵佳节的赏赐。”

    “娘娘的赐赏众姐妹都有,你亦是我们府上太太的亲戚,不必如此客气,并不需要回礼。”顾昔娇浅笑,端着茶盏小抿,心知肚明她所谓何意。

    孙宛燕深吸一口气,理了理思绪才又说:“一直受府上老太太,太太的关照才能让母亲的身体日渐好转,如今又得二夫人多有体贴,娘娘眷顾,我亦只有这事可做,二夫人就替我带进宫聊表心意吧。”

    “好。”顾昔娇点头应诺,指尖捋过杯浅漫不经心问,“不如请姑娘随着我一道亲自送进宫里去?”

    “这再好不过了。”孙宛燕即刻眉开眼笑起来,却不知已是中了顾昔娇的计,又听她道,“还是待我先问过娘娘再议吧。”

    孙宛燕闻言略有失望,却还是起身恭敬言谢:“如此就多谢二夫人费心,我先回去了。”

    顾昔娇吩咐彩君送她出去,径自往靠窗的软榻上坐下,倚在大软垫上问墨茶:“此事由你决定,你若嫁,我便应你,若是不肯,就另做他法。”

    “我自然是不肯的。”墨茶心高气傲,哪里瞧的上夏子归,才不屑做这姨娘,只是她心有不安,无不担忧说,“那头到底是老太太在意的人,怕是有些难办。”

    尔香嘟着嘴不以为意:“强人所难不是君子所为,直说就是。”

    “事事都能直说,那还有什么头疼事了。”红玉小嗤了尔香一句。

    “瞧瞧那位姑娘的形容,想必她兄长也好不到哪里去,才拿这点金子就来讨人,只怕是先礼后兵,闹到老太太那头去亦说我们太没规矩。”墨茶头一次被一件事给难住了,后又哭丧一张脸对顾昔娇说,“小姐,你可不能随随便便就将我送了出去,我不乐意!”

    顾昔娇示意墨茶稍安勿燥,刚要出言却见有一个小丫头战战兢兢的走进来,隔着珠帘子小声说:“夫人,我有事禀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