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 高嫁

颜兮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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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阳春三月桃李纷飞,今儿个是夏雪飞大婚之日,她虽是庶出的女儿却也风光无限,令过路的众人都暗暗称羡,都说夏府的女儿不管嫡庶都金贵。

    涂氏总算放下心中一块大石,脸上一直带着灿烂的笑意,但见自己这女儿坐着花轿渐行渐远亦是不舍,已然是热泪盈眶,靠在夏赫的身上忍不住小泣起来,轻声细语:“虽嫁的远些却好歹是个

    妻,总算比我体面。”

    夏赫面无生色,只轻拍了拍涂氏的臂膀。

    李氏没啥好感慨的,反倒暗嗤涂氏矫情,一面问及顾昔娇:“你可知老爷贴了多少进去?”

    顾昔娇以为这事无需隐瞒,却也并未夸大其词,只如实相告:“只是拿过五百两银子给我作打理,另外还有一些器皿用具。”

    “如今她也该消停了。”李氏不屑冷笑,而即似有些警告意味的出言,“你也该多劝劝侯爷,这府里多的是院子,总不能只去一处吧。”顿言打望一眼顾昔娇的脸色,又说,“子卿也老大不小了,你进府亦有一年光阴,本就该早有子嗣,被弟弟抢在前头说出去也不像回事。”

    “是。”顾昔娇乖巧应诺,但心里却没打算让夏子卿往别的院子跑,但孙宛燕却很当真,跟着讽刺她,“自己不能做的就该放手让别人去做,也免得让老太太和太太担心。”

    “我倒没什么可担心的。”夏母轻笑着插了一句嘴,对着顾昔娇乐呵呵道,“他们到底还年轻,稍晚些也没什么,这子孙也要看个缘份,强求不来的,晚生总比生出个祸根孽胎的好。”

    这话有意无意像是在戳王妍清的伤口,她不是没有听说上次那位风水先生就是拿这话来编排自己,当即就有些愠恼的转身离去。

    且那孙宛燕更以为这话是在说她,抿着嘴生着闷气却不敢顶撞,只扶着李氏往她院子去,却终是忍不住在她耳边小声嘀咕:“老太太就是太过宠着她了,往后只怕连太太都不放在眼里。”

    “确实是不如从前那般识实务了。”李氏亦是愤愤不平,但她此刻以一敌二没个胜算,只得先忍着。

    远处的夏母盯着李氏的背影蹙眉,对顾昔娇说:“走,扶我回屋里去,我有话同你说。”

    顾昔娇应诺,搀着夏母回了院子,亲自泡茶端到她面前,又问:“老太太可要吃些什么点心,我吩咐下人去做。”

    “不必了,我们坐下好生说会话。”夏母示意顾昔娇不必忙,第一句提的便是夏子归,“听闻子归往你院里带走了一个丫头。”

    “我恰好也要再吩咐两个丫头往叔叔那边院子去伺候的。”顾昔娇轻言作答,打量夏母今天心情不错就顺势说起了姚文远一事,“老太太可是答应了姚公子离开?”

    “他既要走,我如何能拦着他的大好前程。”夏母轻笑,端起茶盏浅抿一口,又意味深长道,“我也未曾亏待过他,且到底也该适可而止些了。”

    顾昔娇知道夏母并不是那些没算计的山野农妇,想必亦是早烦透了那个姚文远,只是碍于亲戚的情份不好赶他出去,此刻不过是顺水推舟。

    “我挑中了一户人家的女儿做你叔叔的继室,想早早的就将此事办妥了,免得多生枝节不安心。”夏母嘱咐顾昔娇多上些心,先放下其它事也该将此事操心着,且这话音刚落,就见夏雪姗拉着自己的母亲气冲冲来了这屋,进来头一句就是,“我母亲是父亲名媒正娶来的,何况又是跟着吃了这么多年的苦,而今说为庶就为庶,这天下哪有这样不讲理之事?”

    她身边许氏终究胆小怕事,忙拉扯住夏雪姗的衣袖示意她别在说了,但这姑娘哪里肯咽下这口气,极不客气的道明心中不快:“即便父亲原先有一个妻,那也早已不在人世,扶我母亲为妻亦是合情合理,哪还有再往外头娶的道理?”

    “这里还轮不到你来说话!”夏母威慑四座,将手中茶盏“呯”一声重重置在桌上,疾言厉色道,“是谁教的你这般轻狂,对待长辈不恭敬反倒没大没小叫嚣起来,哪里像个嫡生的小姐!”

    顾昔娇示意夏雪姗切莫着急,对她好言相劝:“姑娘有话好好说。”

    夏雪姗哪里懂这些大户人家的规矩,她只知道自己吃不了这个亏,因此还在强嘴:“要让什么人进府我们亦是管不着,但必须排在我母亲后面为庶,也不枉我母亲吃了这么多年的苦,养着我们一大家子人没一句抱怨。”

    “胡闹!”夏母越发生气,腾的一下起了身,一边往夏雪姗面前走来一边对身边婆子吩咐,“去把老爷叫来,问问他是如何管教自己这女儿的。”又对许氏冷嘲热讽,“她这性子就是你辛苦了大半辈子教的?那你果然不应该有什么抱怨了。”

    许氏惶恐,低着头出言:“老太太别生气,我这就拉她回去。”

    “母亲!”夏雪姗恨铁不成钢,她就不明自己的母亲为何这般窝囊,她如今这样低三下四亦是在连累自己。

    顾昔娇觉着夏雪姗太过孩子气,往边上稍有些地位的婆子那头递了个眼神,示意她们上去劝着些,谁料想一个不愿意去劝反倒更要逃的远些。

    要怪就怪这夏雪姗在夏府里并不讨喜,性子小气又爱占便宜,哪家院里的人没被她拿过东西,即便是涂氏也给了她两件小顽意,因此叫大家都看不上眼,更别提是帮她们讲话了。

    且夏逸原本还有些傲气,而今是被日子磨的半点都不剩,进府之后除了听夏母的安排再无他话,况且他并不介意再娶一户年轻漂亮的小姐为妻,反倒是占了便宜。

    许氏如何不知夏逸一日日在嫌弃自己,能带着自己回到这地已然是看在这几个儿女面上,再者她胆小怕事,哪里敢为自己言说一二。

    可夏雪姗不肯,且她这性子不是骄惯,而是放纵,看见夏逸进来亦是不客气,劈头盖脸责问他:“我母亲哪里亏待了父亲,又是哪里亏待了夏府,若说嫌弃我们出身贫苦,又何必带我们来这里,凭我们在外头生死也就罢了。”

    “放肆!”夏逸险些就要给夏雪姗一记耳光,好在他看在许氏面上忍住了,只说,“这里不是往日的茅草小屋,不是你任性妄为的地方。”

    夏雪姗眼眸之中尽是怨恨,愠恼,当即就问及夏逸:“父亲当日可是娶的我母亲,那就是妻。既是妻,又怎能再为妾?”

    “原就是妾。”夏逸的冷漠态度让顾昔娇为之一怔,再看许氏,已是红了眼眶,却还是不敢替自己出言一句,叫夏雪姗更是怒火中烧,盯着她问,“母亲你到是说句话呀,如今连我们的父亲都在欺负我们,还有什么可指望的了!”

    一旁的夏母听的胸口疼,更是下定了决心不肯让步,只对夏逸说:“瞧瞧你教出来的人,我亦是管不住的,凭她来去自如吧。”

    这话说的何其严重,叫夏雪姗更是心有委屈,暗忖这半路出来的到底没感情,她原本仗着自己身上这点夏府血脉想来讨个公道,谁料及竟惹来这样的不公待,拉着许氏说:“母亲,此地已不再是我们的容身之处,全当没了父亲。”

    “啪”的一记清脆响在夏雪姗的脸颊上,那是夏逸气急了打的,而即又后悔起来,好言好语相劝:“雪姗,不是父亲狠心,只是一家有一家的规矩,父亲待你们还是如从前一样的。”

    许氏心疼夏雪姗,拉着她就要往屋外走,小泣道:“走吧,别惹老太太和你父亲不高兴。”

    夏雪姗竟比方才淡定许多,只是那眼神如嗜血一般的吓人,让夏母看着寒颤,捂着胸口道:“都下去吧,我乏了。”

    屋里众人退的一干二净,只有顾昔娇还陪在夏母身边,轻言劝她:“老太太别气伤了身子,她到底还年纪小些,不懂事也不能全怪她。”

    “若是让她母亲为继室,我如何对得起子言他娘,反倒更叫他们父子越离越远了。”夏母轻拍自己的额头,又往里头的软垫靠近些,对顾昔娇倾吐自己的心事,“何况她这样的身份,又生出这样一个女儿,除了伤及我们夏府的体面还能有什么?”

    “待她再过几年便能知道老太太的一番苦心。”顾昔娇眼下只能说些体己话让夏母心里好受些。

    外头进来尔香,作了一礼:“老太太。”而后对顾昔娇说,“那头院子二夫人身子不好了,太太让夫人去宫里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怎么回事?”夏母一改方才忧郁的神色,连忙催促顾昔娇过去瞧瞧。

    顾昔娇走出屋子后的第一句就是问:“二公子可是回来了?”

    “就是因为二公子回来了才闹了这一场。”尔香边随顾昔娇身后走边将事情的大概告之一番,“听说是二公子在外头偷偷娶了外室,被那院里二夫人知道后便趁着今日大伙忙乱着往外头去抓人,吩咐几个婆子下人将那女人往狠里打,此刻生死不明。二公子知道后就回来大吵一顿,还扬言要休离。”

    顾昔娇蹙眉,暗忖夏子闲不是这样不知轻重之人,即便他心有所爱也不该任性如此,待她到了院里之时还见长孙娴落在哭泣,脸上花了妆,头发亦是凌乱,瞧着甚是可怜,而夏子闲正被李氏在教训:“你今日是灌了黄汤,亦或是被鬼迷了心窍,竟也做起了这样混帐之事。”

    “母亲,你不知她做的事,将青儿打的什么样!”夏子闲想起长孙娴落这厮下手没个轻重的就恨,他早就看不爽她这娇纵的性子,仗着肚子里有了孩子就越发肆意,因此更气。

    “不是我纵着你这媳妇,你在外头私娶亦是你不对。”李氏虽不觉着多个女人是件大事,但谁让长孙娴落如今怀着自己的宝贝孙子,因此才向着她这一边。

    夏子闲哭笑不得,脱口而出:“她肚子里也怀着孩子呢。”

    长孙娴落闻言一怔,但她未像方才那样狂燥,只是盯着李氏看,似是在等她的决断,而夏子闲已是先说出了口:“这个女人跟我没关系,那是别人的。”

    “别人的你为何要养在自家的院里?”李氏可不信这话。

    “我不能说!”夏子闲边言边往顾昔娇脸上撇一眼,眼神似有闪烁。

    顾昔娇何其敏感,往夏子闲面前来,问:“若不是你的,那到底是谁会让你心甘情愿顶着这罪养这个女人?”

    长孙娴落亦是又着急起来,威胁他道:“你若是说不出个道理来,我与你没完!”

    “那是哥哥的女人,是哥哥领来的。”夏子闲终于道出了实情,而后重重拍一记自己的额头。

    “子卿的?”李氏喜上眉梢,暗忖原来这儿子比自己想的要实在许多,怕这府上女人不答应,因此才在外头偷偷养起了儿子。

    顾昔娇诧异,她并不相信,声音糯糯道:“不可能。”

    “就是哥哥领来的,否则我何必费这个心思和银子养她。”夏子闲轻叹,思量着自己是不是该出去躲几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