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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渐晚,李氏跟几位姑娘闲聊之后就打算早些歇息,见只有彩君一人端着夜点进来便问她:“听说你院里夫人晚膳后出了府,眼下可有回来?”
彩君正在为此事犯愁,轻声出言:“还未有回来。”
“真是越发不像话了,都到这个点还未归府,往外头去做什么了?”李氏当即就生起些恼意,以为顾昔娇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更拿夏府的规矩当儿戏。
边上的夏雪妹瞧见李氏这般气恼的形容就开口插了句嘴,说:“太太息怒,小嫂嫂是被宫里人唤去的。”
李氏闻言便不好再说什么,吃了两口点心就打算更衣就寝,谁知外头有婆子领着一位公公过来,恭敬福身道:“太太,宫里来了人。”
那公公是夏雪迎身边的亲信,福身笑言:“原本天色已晚不该叨唠府上,只是娘娘说明日务必请府上二夫人进宫一趟。”
这话说的奇了,顾昔娇不是已往宫里去了嘛,怎么又有人来传唤,这让彩君心中一怔,且还有了不详的预感,忍不住问:“我家夫人未曾往宫里去?”
那公公听见这话便好笑起来:“这个丫头真爱说笑。”顿一言了又道,“若是在宫中,又何必奴家再跑一趟呢。”
李氏心有愠恼却不好当着外人发作,浅笑应下后就赏了些顽物给公公,再让婆子领着出去,而后指着彩君就斥责:“你好大的胆子,竟敢扯谎诓我!”
彩君连忙低眸出言:“今儿个下午确实是宫里的人来唤夫人进宫,奴婢不敢有半句虚言。”
“宫中就一位娘娘在,她方才才让公公来传唤你院里夫人进宫,难道我还听不明了。”李氏语气犀利,认定了是顾昔娇联手小丫头来诓自己,未免不是到外头做些不良的勾当,再一想王妍清平日里对自己耳边的那些编排,即刻就又问,“你老实交待,你家夫人到底作甚去了,否则我决不轻饶你!”
彩君为顾昔娇的安危七上八下,如今见李氏未有半点担忧只知责备更是寒心,带着哭腔说:“奴婢没有说谎,夫人真是被宫里人唤进了宫,若是此刻不在宫里,只怕凶多吉少了。”
李氏沉住气思量,暗忖顾昔娇平日里并未有晚归过,况且她虽不讨自己欢喜却举止分寸,就是因为挑不出个错才不好夺她手上管家的权,眼下这事确实奇怪,稍一抬眸就见外头进来一个小厮,站在门口福着身子禀报:“启禀太太,侯爷明日一早就归府上,让小的先来通报。”
这话让彩君气馁,她以为若是侯爷能在此刻回来才最好,她担心旁人并不关心顾昔娇的生死,果然李氏在经过一番深思后便淡定下来,端起茶盏不急不徐道:“怕是店铺里有事耽误了吧,再说她也不小了,应该知道些轻重。”
可彩君却不这样想,着急道:“太太,平日里这时候早见夫人归府了,只怕是真出了什么意外,还求太太吩咐些人去找找。”
“你个丫头真不知事,好端端的竟咒你主子出事,她平日里待你可不薄。”李氏佯装听不懂彩君所言,她早就烦透了顾昔娇霸占住夏子卿不肯松手,如今真出了什么事倒也罢了,才能将这机会让及别人,反正府上多的是小妾,她只需要一个嫡孙。
夏雪妹一直对李氏恭敬,甚以为她随和良善,眼下才知她就不是什么好人,只怕此刻也求不得她,便微欠了欠身子道:“太太早些歇息吧,我就先告退了。”
“你去吧。”李氏浅笑着示意身边婆子送夏雪妹回院去,但姑娘却直奔老太太的屋里去,惹的那婆子疑惑,“姑娘这是要去哪里?”
“你回去吧,不必跟着了。”夏雪妹抢过婆子手上的灯笼就头也不回的走了。
夏母已是躺下了,听闻出了此事便叫人伺候更衣,而后往李氏屋里去,且还让婆子们往公子院里叫人,说有要紧事吩咐。
李氏嫌弃夏母多管闲事,但面上却又不能表现不悦,只说:“夜都深了,老太太还应早些歇息才是,切莫伤了身子。”
“儿媳不见了,你不着急?”夏母侧目反问李氏,让她好一阵尴尬,幸而边上王妍清出来打了圆场,“太太怎会不着急,但想着二夫人从来精明,怕也不会出什么事,没准一会就回来了。”
“她若有个半点不妥,不仅不好向亲家交待,又该如何与子卿言说?”夏母极不客气的问及李氏,又趁势教训起她,“出了此事也不对我告之一声,自己又拿不出个主意,是不是就这样干等着,亦或是全当没这回事?”
李氏嫁进夏府数年,头一次听到夏母如此严苛的说教,但她到底理亏,因此半句不敢多言。
外头匆匆进来夏子默与夏子闲。
“这么晚了老太太有甚吩咐?”夏子闲连衣裳都未穿整齐,打着哈欠一脸困意。
夏子默也甚为好奇,从未半夜叫他起来,难不成是发生了什么大事。
“你们那小嫂子到眼下都未归府,我生怕她有什么不测,这才唤你们起来带着下人往外头去寻寻,千万要寻的仔细些。”夏母简洁明了道明事实。
夏子闲闻言便换了脸色,急急将衣裳穿好,而即问:“嫂嫂出府时候可有说明了去处?”
彩君赶紧出来告诉:“下午有宫里人来唤,说请夫人往宫里去一趟,这一去就至今未归,我深知夫人从来知礼,只怕......”话还未说完就是一窜泪。
“老太太与太太早些歇息要紧,我与子闲带着人去找,定能将人平安带回来。”夏子默言毕就拉着夏子闲一道往府外去寻人。
而这一找,竟整整寻了一夜,但到底有了眉目。
院里几个丫头哭的稀里哗啦,一夜未眠。
次日清晨,夏子卿就弃了马车自顾策马而归,虽觉疲惫却着急想见顾昔娇一面,跨马而下就直奔府里,问及出来相迎的下人,道:“你们夫人呢?”
下人都大气不敢出,只有王妍清过来相迎,笑言:“侯爷终于回来了,先往屋里歇息解解疲乏。”
“不算累。”夏子卿客气作答,随即要与她擦肩而过却被她拦住,轻言,“太太说让侯爷归府后先往她屋里去,像是有要紧事说。”
夏子卿微蹙眉,答:“知了。”但他的脚步却照旧往顾昔娇院里去,他打算先见她一面再去李氏院子听吩咐。
估计李氏也知夏子卿的性子,干脆就自己过来见他,当即就唤住他:“子卿。”
夏子卿闻声便顿住脚步,往李氏面前作了一揖:“母亲。”
“过来我院中,我有要紧话同你说。”李氏示意夏子卿跟自己走,经过顾昔娇院子时走的越发快,但其实也不必太过担心,只因这院里的丫头都已被人收拾干净,一夜之间该撵的撵,该送的送,就连屋里那四个大丫头也被扔出了府,幸好夏子默与夏子闲两人帮衬着将她四人安顿,先住在另一头宅子里。
夏子卿到底关切顾昔娇,便问起了下人婆子:“你们二夫人在作甚?”
婆子不好说实话,只言:“一大早就出去了,怕是外头有事吧。”
“这样早?”夏子卿甚有些不信,又问,“她这是去了哪里?”
婆子顿言,不知该如何作答,幸好李氏抢了话:“说是这两日铺子里要走几个伙计,因此劳累些,你何必大惊小怪。”
夏子卿只得收声,耳边又听李氏缓缓说些莫名其妙之语:“这天下没有不散的宴席,即便是再亲的人都有分离的一日,旧的不去新的不来,发生任何事都该坦然面对,万不能太过固执。”
“母亲这话是何意思?”夏子卿不解。
李氏侧脸对着夏子卿浅笑,将手扶在他的手臂上,温和言:“人生数十年,都有匆匆而过的人或事,我儿是何其人也,定能看破其中道理。”
“儿子不懂。”夏子卿当真迷糊。
“你的眼里不该只盯着一处。稍走远些了看,就能看到另外不同的风景,或许是你从未发现的,只要你愿意看一眼,未必没有以往的好。”李氏继续说着不着边际的话,惹的夏子卿越发迷惑。
身后的王妍清嘴角微扬,差点没忍住就要告之夏子卿实情,却还是强压住。
夏子卿心有狐疑,却不知从何问起,只跟在李氏身后往她院子去,还未进屋就见外头有人来报:“启禀侯爷,皇上有旨让侯爷即刻进宫。”
圣旨不能违抗,夏子卿未作停留,只得跟着来人匆匆往宫里赶。
王妍清盯着夏子卿修长的背影发杵,有种苦尽甘来的小雀跃,她以为只要没有了顾昔娇,侯爷定能回来自己身边,即便再有变故,也定不及自己有胜算。
李氏一改方才脸色,严厉对自己身边众人吩咐:“先将二夫人已逝的消息瞒住,能瞒一刻是一刻,能瞒一天是一天,若说被我知道由哪个泄露出去就要你们的命。”
众人皆都应诺。
“为何要瞒着?”那一头踱步过来夏子闲,他以为这样对夏子卿不公平。
“我是为他好,免得他受不住。”李氏轻言细语,轻挥了挥手示意身边人退下,才提步往夏子闲面前去,出言警告他,“你莫要给我多嘴多舌,且实在瞒不过去了就要说是你那小嫂嫂跟外头人跑了,抛弃的你哥哥。”
“母亲,这样说不合适吧,小嫂嫂分明就是跌下的悬崖,如今在她身上按下这莫须有的罪名岂不是毁她清誉,如何使得。”夏子闲觉着此事不妥。
李氏当即就喝斥他:“我是为你哥哥好,只有如此言说才能让他尽快忘掉她,并且放开她。”言毕就自顾提步往前行了。
夏子闲呆愣在原地,待他转过身后才见夏雪妹泪眼朦胧的站在不远处,她方才多个心眼躲在墙角偷听,未料到李氏竟恶毒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