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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下虽只是三月,却也有热的想让人打扇的时候,外头的柳条出了新叶,在阳光底下闪烁出了光晕,园子里头的花开的正盛,墨茶路经时没能忍住折了一枝海棠过来,□□瓶子摆在屋里,问及正在看帐目的顾昔娇,道:“小姐要不要往外头亭子里坐着养养眼,许多花都开了呢。”
顾昔娇这两日未出府,一直在府内办事,闻得墨茶此言也想歇息下,放下帐册要起身往外头去,却又想起另一件事,问彩君:“方才不是说有要紧事告诉嘛,让那人进来吧。”
“我已问了她,还是赌钱吃酒的事。”彩君将事情原委一字不漏的告之一番,后又叹道,“都是些有头有脸的婆子,且又在老太太及太太手底下当差,说了几次也不听,反倒越发猖狂起来,昨日还差点误了事,厨房火烛未看紧,烧了好些东西呢。”
墨茶闻言也过来接嘴:“那日将孙姨娘院里打发出去一个婆子都还不怕呢,私底下只说小姐拿不住她们。”
顾昔娇蹙眉,喝道:“去将那几个婆子都叫了来。”
“小姐......”彩君似有些为难,但墨茶却开心的很,笑言,“是该给她们些苦头吃吃,小姐平日里太好说话,对谁都是恭敬的,这才助长了他们的气焰,打死一两个才能叫她们服气。”
但彩君却颇有些担忧:“都是跟在主子身边十来年的老人,况且其中一个还是太太的陪房,若是动她,岂不是跟太太作对?”
“对事不对人,全都仗着有主子的恩宠就肆意妄为,这府上就乱套了。”红玉边言边端着水果从外头进来,她万分支持顾昔娇放把火,否则就压不住人。
顾昔娇面无生色,只叫底下人去拿人,又命彩君再唤来几个家丁,个个手里都拿着板子,想来今日并不是闹着玩的。
这几个犯事的婆子都不是什么好性之人,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的,特别是跟随李氏身边的王婆子,任谁都不放在眼里,不仅赌钱吃酒,还在院子里私放高利,好两个婆子都欠着她的钱,她此刻被顾昔娇唤来也不怕,敷衍作了一礼,问:“夫人寻我来有何事。”
“妈妈近日里做了何事,我便是因此事唤的你。”顾昔娇坐在厅里高位,端着茶盏浅抿,一面又抬眸打量她,目光犀利又阴寒,让她为之一怔,忙避开过去,却依旧佯装出一副不明所以的形容,道,“还请夫人明说,太太那头还有事差我去办呢。”
另外站在廊上的几个婆子原还有些紧张,但见王婆子还硬气便松了口气,反倒生出了要看顾昔娇笑话的心,但微一侧脸就见夏母屋里的张婆子正被人绑着来见,不免又提上些不安,听得那人恭敬说:“老太太嘱咐二夫人不必讲情面,千万要对此事严惩,赌钱吃酒本就是歪风邪气,且又最能误事,或打或撵都是情理之中,不必顾及谁只管处置。”
张婆子亦是跟在夏母身边多年之人,她见了顾昔娇就赶紧跪下了,恳切道:“求二夫人饶了我这一次吧,我是不敢了。”
“你做这些事亦不是一次两次,我说的话也未必有听。”顾昔娇一面将手中茶盏放下,一面不冷不淡出言,打望廊上那几个婆子两眼后又盯在王婆子身上,缓缓道,“你原是有体面的管家婆子,没有功劳也有辛劳,只是连你都犯了这样的事,保不济后头还有多少人也跟着学呢。”
张婆子方才在夏母那头已是被骂过一顿,此刻生怕顾昔娇当真无所顾及为难自己,因此不敢强嘴:“只求二夫人能饶了我,从此戒赌戒酒不敢再犯。”
“还有多少人在府上不安生的一一说出来,我尚能饶你,四十板子也就不必挨了。”顾昔娇朝张婆子微挑了挑眉,示意她聪明些。
四十板子不是小数目,多少要在床上躺七天半个月的,张婆子自以为也吃不起这个苦,急急的就将平日里常吃酒赌钱的人都告发了。
“你去唤她们过来。”顾昔娇吩咐彩君带着下人去办,而后又对王婆子问,“王妈妈可是知道了我寻你来何事?”
王婆子往廊上众婆子那头打望一眼,目光扫过边上拿板子的家丁时略为一怔,却照旧嘴硬道:“平日里吃两盅酒是有的,但这赌钱却是不敢的,我终日伺候太太身边,也没那个闲功夫玩乐。”
“那妈妈可有听说谁在府里放贷?”顾昔娇耐着性子问她。
“我如何知道。”王婆子铁了心打算跟顾昔娇死磕到底。
顾昔娇没有十足把握就不会拿她王婆子来问话,原以为她对自己有些忌惮,但眼下见她还这样不知轻重就有些恼,她轻一挥袖示意下人将她绑出去,威慑道:“先打四十板子,想必能让妈妈记起些什么来。”
“我是太太的人。”王婆子急了,见真有人架自己出去就有些慌张,却还以为李氏能救自己。
顾昔娇面色冰冷的起身走到廊上,让那些婆子全都自觉让出一条道。
王婆子已是被架在一张板凳上,左右各有一人朝她挥起了板子,痛的她呻()吟出声,可见下手不轻。
红玉与墨茶对视一眼,都以为今儿个痛快的很,早该治治这些刁钻的婆子。
“我说,我说,请二夫人饶了我。”王婆子终究还是挨不过那几下板子,即刻就短了身段开始求饶。
彩君唤住挥板子的人,道:“停手,让妈妈好生说话。”
边上一干人等瞧见这架式就深以为顾昔娇也是个面狠心硬的主,且未必将李氏放在眼里,果然有侯爷撑腰就大不同了。
王婆子被人架下来跪倒在顾昔娇的面前,稳了稳呼吸后才一一道明,竟牵扯出府上大半人,且有近五人在她这里借了银子赌钱,实在是胆大胞天。
顾昔娇叫彩君将方才王婆子所说之人都记录在册,稍作思量后又说:“此事非同小可,不仅关系声誉,更是关系府上安宁的大事,将王妈妈及张妈妈赶出去,再将借钱下赌的婆子各人打四十板子,扣两月月钱,再领到别处当差,另外有参与赌钱吃酒的也扣两月月钱。若是有再犯的,直接打六十大板赶出去。”
“夫人,我们都知道错了,求夫人开恩吧。”廊上一干婆子们闻言就都跪下了,一改方才不以为然的态度。
这一头的顾昔娇还未教训完就见李氏匆匆走进了院子,第一句就是对她在责难:“这样的大事也该告诉我一声,如何全凭你一人开发,说赶就赶?”
那王婆子几乎是热泪盈眶的,以为靠山来了就不必再担忧。
“太太说的是。”顾昔娇嘴角带笑,先对李氏微作了作礼,才说,“府上谁不知道太太是最秉公明事理的,我到底年轻些,脸皮薄下手又不敢太重,若是有太太主持,想必更能让人信服,她们亦不会再敢犯事。”
李氏原是为保自己的人才过来说话,但听得顾昔娇这话就不好护短,况且赌钱吃酒确实不是小事,再者私自放贷更是罪加一等,她不过看在王婆子伺候自己多年的份上,暗忖将她打发到庄子上完事,可此刻众人都瞧着,边上张婆子还绑着,可见夏母站在顾昔娇这边,她自然不好做太过,耳边又听得自己这媳妇说道:“昨日醉酒还差点烧了厨房,此事也请太太一并处置。”
众人都大气不敢喘,静等李氏吩咐,只见她凝视可怜兮兮的王婆子良久,终于说:“念在她多年伺候我的份上,留着她女儿还在我院里当差。”略为一顿后又道,“其它的还依夫人的意思办。”言毕就悻悻而去。
院里众人也都散去,顾昔娇未回主屋,而是往书房去,随手拿起架子上的书卷翻阅,一面吩咐身边的丫头:“你们往别处去忙,我在这里略坐坐。”
彩君拿来大软垫放在顾昔娇的后背,又泡了壶花茶端过来,燃起香炉袅袅,再摆上几道点心,才微福着身子退下,却与尔香遇上,见她手上拿着衣裳,便问:“这是侯爷的衣裳?”
“不知怎么的就褪了线,拿来给小姐看看。”尔香讫语就进了书房,将手上的衣袍递到顾昔娇面前,说,“小姐,是扔了或是补上两针?”
顾昔娇放下书卷接过细看,便吩咐她去拿针线及珠玉,熟络的在上头绣出一朵精巧梅花,又用珠玉点缀,如新的一般,但她或许是累了,线都未剪就倚在软垫上睡了过去,竟不知夏子卿已走进她的身旁,轻抱起她让其枕在自己的胳膊上,蜻蜓点水般在她的额头小啄一下,却惹的她醒了,微睁开双眸糯着声音道:“侯爷回来啦。”
夏子卿轻拍两下她的肩膀,在她耳边细声细语:“再睡会,一会晚膳时候再叫你。”
顾昔娇紧贴上夏子卿的胸口又阖上了双眸,嘴里却道:“哥哥想明日邀侯爷在外头用饭,侯爷可否赏光?”
“自然要去。”夏子卿拿下巴轻抵住顾昔娇的额头,又哄她入睡,“不许说话了,安心睡会。”
但这觉怕是睡不好的,从外头进来夏子留,见着屋里二人抱的这样便清咳一声,惹的夏子卿不悦道:“你怎么来了这里?”
顾昔娇闻声便连忙起身端坐好,好奇夏子留所来何事。
“今日请哥哥到我院里去用膳吧,我有要紧事说。”夏子留一脸正色,不像是玩笑。
“你能有什么要紧事。”夏子卿轻笑,他很是不信,当即就把夏子留给惹恼了,哼一声道,“我从未请过哥哥,今日难得一请,哥哥只说赏不赏脸吧。”
顾昔娇浅笑,对夏子卿道:“一会我让膳房往你们院里多加两道菜,侯爷就陪他用个饭吧。”
夏子卿不好推却,只得跟着夏子留去了他的院子,且听听他到底有啥要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