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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白曲相寻夏子卿何事,两人竟聊到大半夜才散。
顾昔娇细想夏子卿方才定是没能用好晚膳,因此亲自下厨做了三道可口的小菜,照旧还放在蒸笼里热着,而她则是半倚在靠窗的软榻上静等侯爷归来。
窗外的月,时而朦胧时而皎洁。
终于倾落在某人的衣衫锦袍上一道进来屋里。
彩君先是作一礼:“侯爷。”而后未等顾昔娇吩咐就叫丫头们将膳房热着的饭菜端上来。
“怎么还不睡?”夏子卿以为天色已晚,心疼顾昔娇等自己良久。
“我做了两道小菜给侯爷尝尝。”顾昔娇浅笑,一面亲自将食盒里的饭菜拿出来摆在案几上,又递过筷子到夏子卿手上,道,“侯爷请用。”
“整日的辛劳还不够,何必要费这个心。”夏子卿生怕顾昔娇累倒了,往她脸上打望两眼无不疼惜,又轻言,“府上之事亦不必都亲力亲为,寻两个得力的臂膀交由她们去做,免得太过辛苦。”
“侯爷不必担忧,我自有分寸。”顾昔娇夹起小菜添到夏子卿面前的碗里,又俏皮问他,“侯爷瞧瞧我的手艺可有见涨。”
“往后不必再做了,无需要你手艺见涨,我亦不必你来伺候,你只管受人伺候着才是。”夏子卿这话并不是玩笑话,他只顾虑顾昔娇不懂怜惜自己忙出病来,又言,“你也陪我吃一点吧。”
墨茶已是盛了一碗清粥端到顾昔娇面前,而后见屋里丫头们都退了出去才敢大胆直言:“小姐,侯爷,我有件事要说。”
“什么事?”顾昔娇稍有疑惑,暗忖她方才不对自己说明,为何要等夏子卿来了才说。
这里头自然有一番考虑,墨茶是个鬼灵精,仔细思量后才耐住性子等到夏子卿过来才讲,她方才觉着夏子留好生奇怪,因此又折返回去偷听,谁知竟将他俩那点破事瞧个一清二楚,且也知晓孙宛燕设计下药一事,眼下就是将这事全盘告诉,最后言:“侯爷可不能姑息,谁知她往后还会使出什么手段来。”
顾昔娇面色不悦,却未言及孙宛燕半句不是,而正在一旁吃菜的夏子卿却忽而轻笑起来,略带不屑又有些厌弃之色,叫墨茶猜不透他的心思,耳边只听他轻声吩咐:“在给我盛碗粥来。”边言边将手上的空碗递上。
墨茶甚有些不乐意的接过,小声嘀咕道:“侯爷为何一言不发,方才差一点就中了他们的计呢,况且这兄弟也不太像兄弟了......”
“住嘴。”顾昔娇出言截住墨茶的话,示意她不可没大没小。
墨茶闻言只得收声,慢吞吞将粥盛好了端到夏子卿面前,不服气道:“我是替侯爷和小姐担心呢。”
夏子卿未见气恼,只对墨茶道:“此事不可再对旁人提及,你且先下去,我有话同你们夫人讲。”
“是。”墨茶到底不敢揣测主子的意思,微欠身后就退出了屋子,但心里却还是有三分不爽,生怕自家主子吃亏。
顾昔娇细打量夏子卿的面色,而后才言:“侯爷莫生气,总归有办法不伤及体面又能妥善处置的。”
“我倒以为未尝不是件好事。”夏子卿脸上挂起了笑,又说,“如今这样,岂不是给我们省事。”
“侯爷是想顺水推舟将她送及子留?”顾昔娇觉着这招可行,往后大家也都能安生了。
“这也是他们的缘份,咱们是该成全。”夏子卿笑的甚有些嘲讽之意,夹起一口小菜细嚼,后又对顾昔娇出言,“但此事不必着急摊开,到底姨妈在府上,只怕贼喊捉贼,反倒说我们的不是。”
顾昔娇听夏子卿提及孙李氏便趁势问:“姨父那里怎样说,几时才能回京城?”
“怕是一年半载都回不来。”夏子卿蹙眉,放下筷子端起旁边的茶盏小抿一口,耳边听顾昔娇缓缓出言,“她平日里再过嚣张也未必敢做这样的事,况且子留为何要与她同谋,实在叫人费解。”
夏子卿何其聪明,方才听墨茶告之此事就猜到定是李氏在背后撑腰,眼下听顾昔娇这话便说:“母亲虽着急子嗣一事,但未必会放纵如此阴谋诡计,怕是另有旁人教唆的。”
顾昔娇嘴角轻扯,虽心知肚明却未反驳,又见夏子卿走近自己身旁宽慰道:“最怕就是小人在一旁煽风点火,清明之人也难免会被蒙蔽双眼。”
“侯爷说的是。”顾昔娇怎会不知夏子卿的用心,他不过就是不想两边撕破了脸皮大家难堪,况且母亲有错也不好明着指出来,收拾心绪后才说,“他俩如今既开了这个头,想必这层关系也就扯不清了,我们只需等个机会来办此事。”
有了第一次就不怕第二次不好上马,夏子留还当真是玩上了瘾,而孙宛燕半推半就的也对他听之任之,果然这两人就在私底下好起来。
这一日顾昔娇刚从宫里头回来,看见门口有个人说要见府里当家人便问他:“这是谁?”
那人听见下人唤顾昔娇为二夫人就恭敬的很,作礼道:“小人是孙大人府上的,替大人送一封家书给我们府上太太。”
顾昔娇往那小厮身上打量一番,而后命他跟随自己到内院去见孙李氏,但他却不肯,只说:“麻烦夫人将信交给我府上太太就好,我这就回去了。那头府上还有好多事呢。”
“难道你家大人就没什么其它要说的?”顾昔娇微挑了挑眉,他以为这下人奇怪的很。
“都写在这信上了,没其它话让小的交待,小的可不必见太太。”小厮嘿嘿一笑,一副不愿意进府的形容。
顾昔娇见身边只有墨茶一人,便问他:“你府上孙大人可好?”
那小厮是个没头脑的,当即就笑起来,心直口快道:“太太不在府上,大人自然好,我们底下人也好。”
“这话说的就该掌嘴。”边上的墨茶极为不屑的刮他一眼,惹的他当即就改了口,“不是说我们太太不好,只是平日里太严了些。丫头们多看大人一眼就是一顿火。”
“哦?”顾昔娇听得这话就来了兴致,她稍作思量,而后从衣袖里取出一锭黄金塞到他手里,轻声问他,“你且对我说说近日里府上都发生些什么,孙大人又是与谁走的甚近。”
那小厮见钱眼开,又恐府上太太知道了不妙,因此压低声音道:“我对夫人说了,夫人可不能张扬出去。”
墨茶嘴角抽搐,当即就斥他:“你把我们夫人当成是什么人了。”
“是我没了分寸。”小厮憨笑的连连点头,掂了掂手上的一锭黄金似在思量,而后贪心不足的眯起双眸说:“求夫人再赏我一个吧。”
顾昔娇不在乎这点钱,当即又大方豪气的给了他一个,便叫这小厮将孙府之事全盘托出,连孙大人去外头逛了几次那什么楼都告之一二,而后揣着黄金骑马离去。
墨茶瞧着那人远去的背影就忍不住碎了一口,道:“真是个恶心的人。”
但顾昔娇却十分感谢他,她已想到让孙李氏离开夏府的计策。
孙李氏留在夏府不过就是为了让自己的嫡亲女儿孙宛琴能倚靠夏雪迎的关系进宫伺候皇上,且孙大人亦不是什么省油的灯,私底下与四王府多有来往,还应早些撇清关系要紧,只是怕李氏不知里头这层利害,总对其坦护着。
果然李氏甚怕孙李氏要走,看到她收到家书就略有紧张,连忙问:“府上可好,可是催着你过去?”
这位妹夫巴不得孙李氏长住夏府,信上只叫她安心呆着,不必记挂他,最最要紧的是让孙宛琴早些进宫去皇上身边侍奉,故要请夏府娘娘相助一把。
简直异想天开,夏雪迎早就让顾昔娇寻个借口让这位姨妈回去,免得在府上生事。
顾昔娇正愁没个赶人的说法,如今倒有了主意,她一日这才看完帐本想歇息下就见孙宛琴从外头小碎步过来,朝她笑道:“我可有打扰夫人。”
“未有,坐吧。”顾昔娇客气请她就坐,吩咐彩君去泡茶拿点心。
孙宛琴原本就有些着急,此刻见家父书信里多有催促便越发坐不住,才又来求顾昔娇带自己进宫,但面上总有些难为情,吞吞吐吐道:“我一直仰慕夏府大姐姐,夫人进宫时也带上我一道去给大姐姐请安吧。”
“近日里多有事端,因此我也不常入宫,前日进宫是因为娘娘身子不妥,这才急着去探望。”顾昔娇依旧在推托,她想不明白孙宛琴是当真不知自己在借口,还是她明知道却还要锲而不舍。
原本每年一次采选,她未必没有这个机会进宫,只是多有传言说皇后身子不妥,因此今年要将此事免去,这才叫孙宛琴只得厚着脸皮一求再求,连她自己都快腻烦了,却还是要耐住性子,只是今日她再难藏住,干脆明说:“我若是能进宫,自然也是去伺候府上大姐姐的,助她早日登上后位。”
“这话可不能乱说。”顾昔娇当即就提醒孙宛琴小声些,又对她好言相劝,“凡事都该看开些,不好勉强。”
“若是肯帮衬,也就没什么难的了。”孙宛琴这话似有责怪夏雪迎及顾昔娇不肯出力的意思。
顾昔娇终究要照顾彼此的体面,因此想让她知难而退,只说:“姑娘也不小了,说个门当户对的亲事才是正经,何必自寻烦恼。”
孙宛琴当即就恼了,腾的一下站起身来驳她:“你们当我进宫是去争宠的嘛,因此才推三阻四的不肯帮我。”
顾昔娇只觉无奈,脸上的表情已将心事写明:“你不为争宠是为的什么呢?”
连孙宛琴也被自己方才所言怔住了,她有她的皇后梦,不为争宠还进什么宫,岂不是自相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