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高嫁

颜兮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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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子卿一大清早就去宫里请了御前太医给顾昔娇瞧胳膊,闻得她伤情稳定并无大碍才放了心。太医尽心尽责,嘱咐结疤之后要每日涂抹特制的药膏三次,又顺道开了一贴补血养气的方子才离府。

    “都说了无碍,侯爷还非要闹到连姐姐都知道,岂不让她挂心。”顾昔娇不爱一点小事就到处传诵,弄的别人以为她多有矫情。

    “姐姐知道了亦是无妨,且她派来的太医才叫人放心。”夏子卿不以为意,后又道,“早知如此就该把你接去宫中陪姐姐几日,这府上差两日没人作主还能散了架不成。到底还有太太在,再不济就让姑娘们照看一下,总比你吃这个亏要好。”

    “遇事一心往外躲着还了得,非我所为。”顾昔娇蹙眉,一面催促夏子卿歇息下,踱来踱去看的她头晕,一面又自顾翻看帐本。

    夏子卿坐至她身旁,提手将温水递到她面前,问:“你以为我让你当家作主是为的甚。”

    “为何?”顾昔娇来了兴致,放下帐本侧脸凝视他,听他终于道出心里话,“我就是怕有人欺负你,有事没事寻你的错。并不是让你不顾自己安危谁的事都操心。”

    “都在一府里住着,且两边事宜本该是我料理,怎可以独她一院置之不理。”顾昔娇自然晓得夏子卿是关切自己,更深知他亦是纠结,一边怕她没有主动权受人欺负,一边又怕她太过操心伤了自己,但凡事都有两面,谁能件件弃坏、得好的,因此好言劝他,“我倒不怕什么,侯爷也该信我。”后又佯装不悦道,“是不是侯爷不放心我办事呀。”

    “胡说!”夏子卿即刻出言斥她,后又揽上她的腰际,一手提起她桌上的毛笔,轻言,“我前两日想到一个新鲜图样,画出来给你瞧瞧。”

    顾昔娇点头,即刻拿出袖中纯色绢帕摊平在案几上,道:“侯爷就在这上头画吧,我一会就将他绣出来。”

    屋外进来端着点心的尔香,刚要上前却被墨茶拉出了屋子,对她小声道:“一会在送,此刻屋里不用点心。”

    “小姐方才还催促我去拿点心呢。”尔香不解,并不懂墨茶所为何意。

    墨茶恨铁不成钢,急的她拿手指直戳尔香的脑门,又将她往外头拉出去几步,才说:“成日里吃的喝的都是上好的,怎么还笨的这样。这会子去扰他们作什么。”

    一旁过来红玉,轻笑道:“你也别怪她,她的脑筋不灵但手艺却是精的呢,咱们都比不上。”

    尔香这才回过神来,轻嗤一声后说:“我虽然没有小聪明,却也有大智慧。”

    墨茶与红玉对视一眼后都忍不住笑起来,连连点头:“如何不是呢,赶紧先把我们府上大公子的衣裳去拿来,一会有人来取。”

    “那你们守着送点心。”尔香边言边将点心盘子递到墨茶手中,转身就往院外去,不想竟差点与夏子闲撞个满怀,连忙退后两步欠身作礼,“二公子。”

    “侯爷可在?”夏子闲的精气神不太好,一副愁眉苦脸的形容。

    “在里头呢。”尔香往院里指了指,而后就去忙自己的事。

    夏子闲谁都不放在眼里,就是怕自己这位哥哥,暗忖一回府就喊他过来准没好事,慢慢悠悠的踱进院子又心不甘情不愿的往屋里去,却见夏子卿正与顾昔娇闹趣,这二人不知为何事笑声连连,当即一扫方才郁郁,大步上前作礼,笑意盈盈道:“哥哥回来啦。”

    夏子卿闻声抬眸,放下手中毛笔对顾昔娇说:“我与子闲往书房说话,你叫丫头婆子们进来回事吧。”

    顾昔娇点头,吩咐丫头们泡壶好茶送去书房,而她则是往外头去听事。

    今儿个来回事的婆子丫头们虽多却都是些小事,也未有着急要当下处置的,因此不伤精神气,一会就又空下来。

    尔香捧着衣裳从外头进来,对顾昔娇道:“这是我们府上大公子的两件衣裳,都已洗净,还请小姐过目。”

    顾昔娇拎起锦袍细看,指尖拂过上头绣纹,又问:“给严公子的那几件衣裳好了未有,也一并今日送过去吧。”

    “严公子那两件昨日就好了,一会我叫南枝亲自送过去,免得其它人不当心。”尔香早就想好让谁送最为妥贴,看到顾昔娇面前的案几上未有点心,便问她,“方才我让墨茶送两碟子点心过来,为何一样未见?”

    “我让她端去书房了,侯爷与二公子在那头说话。”顾昔娇闲少吃零嘴,何况方才手上有事要办,也没吃东西的空暇。

    尔香将顾昔娇面前的杯盏斟满,而后又四下张望两眼,问:“彩君去了何处,我那里没了丝线,要同她拿些呢。”

    说她,她就来了。

    彩君方才送两个婆子出去,又往府门口瞧了一圈,这才回来晚些,进屋欠身禀报:“小姐,严公子来了,此刻正在外头侯着呢。”

    “让他进来,正好由他带了东西过去,我也放心。”顾昔娇边言边端起桌上茶水浅抿,又对尔香吩咐,“去上茶,如今也该称严公子一声大人了。”

    尔香点头,才刚转身却又被顾昔娇唤住:“你去那头请雪妹姑娘过来,让她今日来这院里用饭。”

    彩君闻言便上前出言:“我去叫她来吧,免得她院里老爷又有话说。”讫语就离了屋子。

    天气越渐热起来,顾昔娇的生辰也将近,且科举早已在上月事毕,顾辰峯与严之如都有不俗的成绩,二人均已入宫为官,虽说依旧无权无势却也是向前迈开了一大步,前途不可限量。

    顾昔娇从高座上起身,对进屋的严之如微作一礼,道:“我先对严大人道喜了。”

    严之如难为情,连忙也作一揖,说:“夫人这是笑话我了。”

    “我这是替严公子高兴。”顾昔娇轻笑,示意他坐下,又命丫头将东西拿上来,说,“前两日替哥哥及公子新做了两身衣裳,妈妈及你弟弟也各做两件,另外有些顽器茶叶也一并带了去。”

    “夫人总这样关照,叫如之愧不敢当。”严之如万分感激顾昔娇长久照应,因此更觉难以岂齿,他今日是有事而来,此刻不知该如何说起。

    顾昔娇也知严之如无事不登三宝殿,便直言问他:“公子为何事而来,直说无妨。”

    严之如闻言又对顾昔娇恭敬作一礼,才说:“夫人对如之一家照顾有佳,按理说是不该提此要求,但我奶奶已是年迈之身,如今我既有小成,便想在外头置办一间屋子给她养老,也叫她享两日清福。”讫语又作一揖,“还请夫人成全。”

    “这是好事。”顾昔娇早有此意,她想着那所宅子到底大了些,让一个婆子管着确实辛苦,原就是为让他们有栖身之所才借口叫他们照看两日,而今哥哥在那里住着,且又有顾府得力的管家上京照顾,自然该叫他们轻松些。

    “若不是有夫人当初照应,就没有如之此刻,虽说奶奶不在宅子里住着,但平日里也会去照看。新办的家宅离那里不远,几步路就到了。”严之如并非客气话,其中有奶奶的意思也有他的考虑,他如今与顾辰峯成了知己好友,来往也要便宜些才好。

    顾昔娇浅笑,示意严之如坐下,而后说:“公子所言极是,妈妈到底是上了年纪的,是该叫她享享清福,且弟弟也是一日日长大,也该叫他好生读书。你一片孝心可佳,我如何好不答应。”

    严之如连忙又起身作揖:“多谢夫人。”

    “如今你再不是孩童,已是家中顶梁柱,我亦为你高兴。”顾昔娇这番话并不是敷衍,甚以为他这样有担当敢自立门户的才是男子汉所为,又试探他道,“都说成家立业,而今你已有业,是不是该想想终身大事,也好让你奶奶安心。”

    提及终身大事便让严之如的耳根一红,都快将脑袋埋在胸口,羞涩道:“此事......此事还应看缘份。”

    顾昔娇细打量他的神态却未在多言,只对从外头进来的夏雪妹轻笑,说:“我今儿个叫膳房专做了你爱吃的菜,且今日你哥哥新作了图样,一会我们就绣出来瞧瞧。”

    夏雪妹是这院里的常客,因此早已是熟门熟路,但见严之如也在便有些拘谨,细声细语只答一个字:“嗯。”

    严之如闻声抬眸,恰巧看见夏雪妹略泛微红的脸颊,连忙又低下头去,对顾昔娇道:“我先回去了。”

    顾昔娇心里虽未有十分把握却也看准了七八分,递了一个眼神给彩君,叫她出去点个数,莫要忘拿了东西,又提袖拉着夏雪妹到屋里去坐,却听见书房那头传来杯子跌碎的声音,叫众人都吃了一惊。

    一会又有丫头来报:“启禀夫人,只是失手跌了杯盏,未有要紧事。”

    顾昔娇点头,却打消了方才进屋的念头,与夏雪妹坐在外头闲聊,但心里还是掂记着书房那头。

    方才那杯盏是夏子闲失手摔的,还不是因为夏子卿瞧他的眼神像只吃人的老虎,他亦晓得自己整日里不着院不收拾自家娘们有些不妥,但他也能教训长孙娴落才好,那女子说她一句就顶十句,且句句拿当今皇后娘娘来压人,反被她气的半死。

    “逃能逃到哪里去?”夏子卿蹙眉问他,对他所为很是不满,又说,“以为不回府上就真能眼不净心不烦啦?”

    夏子闲用尖指揉了揉鼻尖,而后委屈道:“我也不是没有帮衬嫂子,之前子留扇了嫂子一下,我就替哥哥狠狠教训了,就当抵过了吧,哥哥莫在生我气啦。”

    “你说什么?”夏子卿半惊半恼。

    “那日夏子留打自己房里人,嫂嫂看不过眼就上前拦着,反被他扇了下,我当即上去就是狠狠一拳,绝对没有半点手软。”夏子闲为让自己少挨些骂就将那日之事全盘脱出,果然让夏子卿气上心头,即刻起身出了书房。

    方才已觉不安的顾昔娇一直盯着书房那边,见夏子卿怒气冲冲要出院子就连忙提裙上前唤住他:“侯爷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