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珠儿有孕之事终究是瞒不过去的,但长孙娴落却未同以往一样闹的不可开交,反倒尽显平静淡然,过后两日还亲自去她房里探望她。
屋里弥漫着一股子中药味,惹的长孙娴落微蹙眉头,打量室内光线太暗便吩咐身边的宁芳:“去把窗子都打开。”
宁芳应诺下后就去推窗,当即让外头娇阳金灿极不客气的倾进来照亮整屋,这才让长孙娴落的脸色看着比方才开朗一些,但榻上珠儿却被刺的头晕脑胀,又不得不强撑着半坐起身子,微启干燥的裂唇道:“望夫人恕罪,原谅我不能作礼了。”
长孙娴落打量四周,又盯住在她身上,不屑嘲讽道:“你倒是揣着一颗老虎胆子啊,竟敢欺瞒我。”
珠儿丧子之痛无法言表,但她此刻亦要为生而妥协,因此不敢同长孙娴落顶嘴,只说:“我也不知会这样。”
“你不知道?”长孙娴落拔高声音微挑了挑眉,一副不信她的形容,慢悠悠往前踱两步,而后端起床榻边案几上的汤药细瞧两眼,漫不经心道,“这药都快凉了,你怎么还不喝呀,到底保养身子要紧,往后才能再替公子生下子嗣。”
“我不敢,珠儿没那福气。”珠儿低声出言,她原本想保住这个孩子,想过求夏子闲亦想过去求顾昔娇,可惜还没有个妥当的办法就眼睁睁看着孩子没了,且她并不想离开夏府,以为离了这地没别处去,宁可当个摆设姨娘也不愿意去给人当使唤丫头。
“你怎么会没福气呢,今儿个就让我来喂你喝药。”长孙娴落边言边将碗里的汤药尽数浇在珠儿的身上,还未冷却的药汁烫的她浑身颤抖却没有力气躲开,只能落泪,连边上的宁芳也看不下去,上前道,“她不配夫人喂她喝药。”一面要夺过主子手上的碗却反被扇了一记耳光。
珠儿原以为宁芳会落井下石,未料到她竟肯帮自己,却惹的长孙娴落不悦,将碗狠狠砸碎在地上,疾言:“你是反了嘛,竟敢从我手里抢东西,不愿在这院子里呆了就滚出去!”
宁芳即刻跪下,嘴里求饶道:“请夫人息怒,宁芳该死,宁芳只是怕药碗太烫伤了夫人的手!”讫语就给了自己左右两记耳光。
长孙娴落冷刮宁芳一眼,又直指珠儿骂她:“念在大夫说你往后不能生育的份上就饶了你,否则我一定要你死!”又对脚下跪着的人儿道,“你也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与她是好姐妹,往日如何帮衬着的她我管不着,若是再有异心,可要好生想想你的下场。”
珠儿闻言越发哭的利害,宁芳亦是诚惶诚恐,见长孙娴落要离了屋子便连忙起身跟随,一面表白自己心意:“宁芳不敢有二心,一生一世只服侍夫人,若是再有这样之后事一定不敢欺瞒,求夫人给一次改过自新的机会。”
这话终于让长孙娴落舒心些,顿足侧脸打望宁芳一眼,而后说:“一会将养身体的补品端去各房里让她们都喝下去。”略一思量后又威胁她,“你给我看紧些了,要亲眼看着她们喝下去,若还有这样的事发生就让你喝□□。”
“是,宁芳知道了。”宁芳连忙应下,却在心里忍不住疑惑长孙娴落何时变的这样聪明,竟不动生声弄掉了珠儿腹中的孩儿。
那一头的顾昔娇对此事也甚有疑惑,一直以为长孙娴落只懂得发脾气却少有手段,哪里晓得这事做的不仅漂亮且干脆的很,谁都怪珠儿自己不小心,连夏子闲亦是无话可说。
彩君从屋外进来,往正在对镜梳妆的顾昔娇身边去,微欠身禀报:“小姐,外头马车都已备下了。”
“把点心都装进食盒里。”顾昔娇边提手斜插一枝金步摇边吩咐,又问,“我今日这身装扮怎样?”
“好的很呢,小姐穿什么都好,只怕艳的无人可及。”墨茶抢在彩君前头出言,一面到里头拿出匣子,取出新打的一副金镶玉的项圈戴在顾昔娇的脖颈上。
“你最会贫嘴绕舌。”顾昔娇佯装嗔怪,抬起一只手让彩君给自己戴上金手镯,又听见墨茶无不委屈的替自己辩解,道,“虽说我嘴快却讲的都是大实话,且从不会添油加醋,哪像方才那头二夫人院里的两个丫头碎嘴,那才叫编排人呢。”
“编排了谁?”彩君好奇问。
“原来在北面院里伺候那边老爷的周妈妈。”墨茶耐心出言,见彩君似没明白便又说的更直白些,“就是正老爷那边院子的。”
正老爷说的就是夏正,夏雪妹之父,这才叫彩君恍然大悟,却又不解其意,问:“这位妈妈怎么了,我虽只见过两次但瞧着是个实诚人。”
“半棍子打不出一句话来的人说是替那头二夫人出了主意治了小妾,这才让她过来这边院子当个管事婆子。”墨茶边说边笑,不自禁去打望顾昔娇的脸色,道,“若真是这样,那才叫知人知面不知心呢。”
“她若有这样的本事怎还等到今日,老早就出息了。”这话是外头进来的红玉所言,她与这婆子接触良多,一点未发现她竟利害成这样,因此并不信这话。
顾昔娇略有所思,暗忖治珠儿的主意总归不是长孙娴落想的,不管那婆子为人如何与她也没甚相干,便提裙起身吩咐:“将前两日绣的绢帕也一并带上,那都是要给娘娘的。”
尔香闻言即刻回屋里小心拿出来,随顾昔娇身后一道出了院子往府门口去。
门口马车早已预备好,一边一个丫头静等主子出来,见顾昔娇走近马车便一个撩帘,一个轻扶她上去,才刚提脚便听见有人唤她:“小嫂嫂请留步。”
顾昔娇收回脚抬眸往门口那里张望,竟是夏雪飞提着一个食盒从里头出来,她今日打扮的端庄得体,冲着自己笑道:“小嫂嫂这是要往宫里去见姐姐嘛?”
“正是了。”顾昔娇浅笑作答,心中隐隐有些不妙的感觉。
“小嫂嫂带我一道去吧,我好久未见姐姐,甚是想念她。”夏雪飞边言边往顾昔娇面前来,生怕她不愿意便又央求说,“我亲手做了一些点心,小嫂嫂就带我去吧,也不枉费我这片心意。”
不必多想也知夏雪飞是要进宫求夏雪迎替她张罗再婚一事,推托不掉便只能应诺下,道:“同我一道上马车吧。”
夏雪飞即刻笑逐颜开,点头道:“多谢嫂嫂啦。”一面欢天喜地的坐上马车,自顾在心里盘算起该如何言说自己所求。
夏雪迎在见到夏雪飞之时并未诧异,她早知她定是耐不住,念在她与自己亦是姐妹一场的份上便替她谋算谋算,但头一句却问她:“这些日子可是反省过了?”
夏雪飞一怔,暗忖自己要反省些啥,而后想起方才父亲交待自己要言辞谦逊些便做出痛改前非之状,道:“我也深知是自己太过任性,往后再不敢的。”讫语打量起夏雪迎的脸色,难免心有担忧,生怕这位娘娘不肯帮衬自己,但若是她不愿意替自己作主就难办了,到底再嫁不易,可不想终老夏府,便又说,“自我回府后就未曾出过自己的院子,每日闭门思过熟看女则,不信你问小嫂嫂,我有未有惹事的。”
未嫁前的夏雪飞甚是清高傲慢,但自她和离回府后却真是不曾生事,且对她这位嫂嫂算不上恭敬却也不像往日那般无礼,因此顾昔娇也替她言说两句好话:“姑娘经历这事后也似长大了,稳重识大体许多。”
不是夏雪迎不肯管,而是眼下未有适合的人选,大户人家不敢收夏府之女,更不屑娶经人使过的二嫁娘子,小门小户的又怕再有闹心之事,若是门当户对也是难为,且进府只能为妾,这才左右为难迟迟未曾提及,但夏雪飞却不是如此以为,即刻又显出本性,狂妄自大起来:“这一次我不愿再去清贫人家,定要往富贵权势人家当妻,粗茶淡饭的日子不好过,我不依。”
顾昔娇与夏雪迎对视一眼,二人皆是哭笑不得,又听夏雪飞自说自划道:“夫君要向着我,公婆也不能太过利害,过门之后要让我当家,这才像样呢。”
夏雪迎倒抽一口冷气,稍作思量后言:“此事在议吧,一时半会也急不来。”
“怎么不急呢。”夏雪飞脱口而出,后才觉着自己失礼,连忙先将食盒里的点心拿出来摆在案几上,讨好道,“这是我亲手做的点心,姐姐尝尝看,若是好吃,我下次再送来。”
可千万别在送了,夏雪迎拿起一块意思意思咬了口便放下,客气夸赞道:“你的手艺涨进了,只是我这些日子没甚胃口,你也不必费心了。”
夏雪飞略有尴尬,只微点了点头,又道:“我这事也只能告求姐姐,还望姐姐放在心上,早些替我安排着。”
“我今日有些乏了,想早些歇息下。”夏雪迎知道今日是不能再与顾昔娇言说心里话的便下了逐客令,道,“昔娇你与雪飞早些回去吧,免得子卿回府见不着你又该怪我了。”
“姐姐何必打趣我。”顾昔娇甚是难为情。
夏雪迎浅笑,侧脸吩咐身边下人将太医院特制的药膏拿过来,嘱咐起顾昔娇:“每日用药不可停,往后也该先照应着自己才是。”
“是。”顾昔娇点头,而即与夏雪飞一道欠身告退。
途径长巷之时有熟人相遇,擦肩而过。
苏俊易边走边往顾昔娇那里凝视,嘴角似笑非笑像是有话在说,他身后还有一人,是工部侍郎,唤肖常枫,亦是个有才有风度的美男子。
但夏雪飞却见着苏俊易心有所动,对顾昔娇直言:“那人是谁......我是问走在最前头的那个。”
顾昔娇撇一眼夏雪飞,不咸不淡答:“礼部侍郎苏大人。”
“他方才好似在对我笑。”夏雪飞边言边低头吃吃一乐,后又说,“不知道他府上可有妻妾。”
顾昔娇未有理会,只往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