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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是四王爷纳侧妃之日,亦是四王府与苏府联姻之佳期。众多达官显贵都纷纷登门道贺,夏府亦是不例外。
王妍清此刻正在梳妆台前妆扮,她嘴上虽已拒了顾昔娇,但不意味着她就此放手甘居人后,她非但不肯低头还不愿意叫某人如意。
巧倚拿着衣裳进来,见王妍清正对镜描眉便往那头去,轻言:“衣裳已经拿来了,但我以为这一身素了些。”
“素些好,又不是什么大喜事。”王妍清边言边用指尖轻揉了揉眉尾,又拾起一枝金步摇斜插在头上,漫不经心道,“你可有派丫头到外头盯着?”
“已是吩咐了两个丫头在外头守着,四王府的马车一过来就回来禀明。”巧倚如实相告,见王妍清从椅子上起身便替她更衣,又取过两个香囊各悬挂在她的腰际两旁,另将两个玉镯子戴上她雪白的手腕,终还是担忧道,“夫人上次拒了她,当真她会过来请夫人去四王府?”
“她不敢不请,我与姐姐可是通过气的。”王妍清稍显得意,一面轻抚袖边锦纹一面又言,“她虽有侯爷独宠,却还是不及我娘家势力大,否则我为何还能安生在此?”
巧倚细作思量,而后咧嘴笑起来:“夫人果然通透许多。”
“我原也不知这意思,到底我姐姐是个利害的人物,经她这一提点便明白了。我何必惧怕她呢,除非四王府与我王府从此灭门,不然这夏府便永有我一席之地。”王妍清边言边笑起来,又说,“何况她不是处处为侯爷及夏府着想嘛,自然就该晓得如今还得罪不起两边,不信她不肯委屈。”
这番话说的极是,正是因为这样才叫夏子卿生气。
他已是锦袍在身,且顾昔娇亦是明艳动人,二人本应出府,但外头却来了四王府的管事,虽然言语恭敬客气,但这话里的意思却不尽人意。
屋里几人已是缄默许久。
“侯爷,外头两辆马车已是静侯多时,四王妃说今日定要得见大夫人,一来为解姐妹相思,二来是为夏王两家情谊,还应早些过去为好。”四王府管事的见夏子卿迟迟不肯表态便又复言相催。
顾昔娇是明白人,自然晓得四王妃的意思,这场宴无需她去,却定要王妍清作陪。
夏子卿自然气不过,他有心带顾昔娇前去道贺,却无意携同王妍清,但如今局势不好作强,只得沉下声音道:“大夫人身子不妥,还是在府上歇息为好,待过些时日身子无恙了再去拜访。”
“这......”管事的面有难色,又拱手作揖道,“王妃说凭她生的什么病,但凡有口气在就该前去道贺。”边言边抬眸去瞧夏子卿的脸色,又添上一句,“小的这也是原话转述。”
顾昔娇只当未听明,她可不愿意去请王妍清,且她以为那人未必等的住自己过去请。
果然不出所料,王妍清已是带着巧倚走进屋里,对夏子卿微作一礼,而后道:“我此刻已是大好了,且我为了夏府的体面也不该任性,即便是再大的不适也该撑着,况且这里也有姐姐一片好意。”
“夫人所言极是。”边上的管事闻言带笑,暗忖总算不必回去难交待。
而夏子卿却并不拿这话当回事,只对那位管事道:“你先到外头等着吧,我们即刻就出去。”
“是。”管事的边应诺下边喜笑颜开的退出去。
顾昔娇侧脸往王妍清那里打量,见她妆容端庄,素衣款款,分明就是早有准备,并不是临时兴起,便知又是她们王府姐妹一出戏,原本她硬气些亦是无错,但要顾全大局便不能要强,更不能让夏子卿为难,因此一言不发。
“还是歇着的好,免得更是不妥当。”夏子卿出言冷淡,他才不肯领着王妍清过去四王府,他宁可不去。
“侯爷如今也任性如此?”王妍清微蹙秀眉,口气虽有责备但脸上却挂着无尽的委屈。她不信夏子卿敢同四王府及王府作对。
“这话是在威胁我?”夏子卿反问。
“自然不是。”王妍清到底不敢要强,又低着声音劝道,“我这是为侯爷着想。”
夏子卿闻言盯紧王妍清的脸庞,刚要说话却见外头有管家领着宫里的公公进来。
这位公公是夏雪迎身边的亲信,他微福了福身子,客气道:“二夫人,宫里娘娘请二夫人即刻进宫一趟。”
这话传的及时,叫顾昔娇不仅有了台阶亦有了面子,便顺势对夏子卿道:“想必是有急事传唤,此刻怕是不能陪侯爷到四王府道贺了,还请侯爷自去。”
夏子卿蹙眉,他并不想叫顾昔娇难堪,且更不想让王妍清占了上风。
顾昔娇自然晓得夏子卿如何作想,略带撒娇似的提起他的衣袖拉他起来转了半圈,正巧让他背对王妍清,而她却能瞧见她的脸色,只用口形传话:“该忍则忍。”
这话虽未发声却让王妍清看的清清楚楚,当即就愠恼不已,不自禁往前走近两步,而顾昔娇已是绕过夏子卿身边也走近她面前,与之无畏无惧对视。
巧倚生怕王妍清要起火,因此上前拉过她一步,便让顾昔娇趁势走前与之擦肩而过,随公公一道出了院子。
而王妍清却还立在原地生气,但接下来一句话更是叫她恼的无以复加,夏子卿言:“我以为你还是养身子的好,哪都别去。”
“侯爷这话是何意?”王妍清到底改不掉自己的小姐脾气,她耐的住一时,却也耐不住太久,连声音都比方才大些,半是劝告半是威胁,“我姐姐千叮咛万嘱咐叫我过府去,若是我不去,不仅惹来闲话更让侯爷难堪,毕竟我娘家人不好敷衍,四王府亦不好得罪。”
“我何曾敷衍,哪敢得罪。”夏子卿冷笑,而后不咸不淡道,“我独身快马而去,你随意。”讫语就大步离去,叫王妍清与巧倚二人面面相觑,不知所措。
在外头久等的四王府管事终究等不到正主出来,只得悻悻回去复命。
王妍清早已回来自己屋里,她一个人去四王府算什么,好不容易不让顾昔娇挣个脸却也害的自己没得意,实在咽不下这口气。
巧倚端上来茶盏摆在她面前,好言劝她:“夫人犯不着为那人生气,此次不算输,只能说是打个平手。”
“我输的还不够彻底嘛,抬上我娘家府上,再加算一个四王府,都还是输给了那个商女。”王妍清头痛不已,她以为前程一片黑暗。
“夫人还应往好处想,没准哪一日就是柳暗花明又一村。”巧倚却以为不叫顾昔娇得逞便是赢了。
“谁晓得他俩背底里怎么样,说不定侯爷已是带着她过去了。”王妍清心神不定,而后又对巧倚微斥,“你方才就该跟着那人出去瞧瞧,没准唤她进宫是诓我们的。”
“那是宫里人,断不会的。”巧倚示意王妍清不必猜忌如此。
那一头的顾昔娇此刻正犯愁呢,不为别的,只为夏雪飞。
也不知她从哪里得来的消息,又是在顾昔娇快上马车之际拦下的她:“小嫂嫂带我一道进宫去吧,我有要紧事说呢。”
“今日是娘娘传唤,想必有急事相告,改日在带你一道进宫。”顾昔娇好言相说,但夏雪飞却不肯听,嘟着嘴道,“我也是急事,且这事不能等一刻,小嫂嫂总不会误我吧。”
这一句话总堵的顾昔娇无言以对,略作思量后便又劝她:“我今日进宫先对娘娘告之一声,待明日再领你去。”
“此刻就很好,何必还要多等一日,只叫我睡不着觉呢。”夏雪飞这话是真,她腰间藏着的玉佩让她一刻都等不及,这两日托人外头打听后便知苏俊易是有妻之人,但府上并未有半个小妾,这一点深情让她甚是欢喜非常,自以为夺得此男子真情岂不是一生幸事,况且苏府家财万贯,前途不可限量,更叫她不甘心放手。
顾昔娇哪里知道她的心思,见实在说不通便只得领着她进宫面见贵妃娘娘。
夏雪迎也是头痛,暗忖今日之事甚为要紧才唤的顾昔娇,怎奈她又跟了来,便对她半开玩笑半认真问:“今日又是有要紧事同我说?”
“姐姐聪慧如此,竟是一点事都瞒不住呢。”夏雪飞轻笑,难得露出小女子的娇羞之态,又说,“我如今已有了心上人。”
夏雪迎与顾昔娇对视一眼,二人心中皆是诧异,这才几天功夫就有了心上人。
夏雪飞微微低头,自顾缓缓道出:“这人英俊潇洒,玉树林风,长的不比哥哥差呢。”
顾昔娇疑惑她整日呆在院里是如何认得男子的,又听她言:“品行端正,有才又有财。”
夏雪迎蹙眉,问:“什么有才,又有才的?”
“有才识又有钱财。”夏雪飞解释完后便是一阵笑。
是了,不是绝佳的人物,如何能叫她夏雪飞瞧上眼,耳边又听她道:“且我与他两情相悦,还有玉佩为信物。”边言边将腰间玉佩摆上案几。
夏雪迎提起细看,暗忖倒是方好玉,却又不太信服,问:“是哪位公子?”
“是苏府苏俊易大人。”夏雪飞嘴角微扬,又道,“我想求姐姐也为我讨个平妻之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