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高嫁

颜兮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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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苏大人这座书院造的甚为别致,比我府上的有过之而无不及。”夏子卿环顾四周之后由衷的赞许。

    苏俊易面无声色,他负手盯着夏子卿的背影凝视,眼眸深似寒潭,平静底下蕴藏着异动,分不清是怨还是恨,嫉妒如利剑要将人挖心凌迟,却终于在夏子卿转身之际又恢复了以往的温和神态,浅笑自谦道:“侯爷不嫌弃就好,我府上自然比不及侯府。”

    原本这二人是要在外头寻个茶楼略坐,谁知今儿个热闹,平日里常去之地都没了雅间,这才往苏俊易府上来,在他的书院里品茶说事。

    丫头们已将名茶果碟点心一一摆上,而后微福着身子退出院外。

    苏俊易示意夏子卿就坐,提手先替他斟了一杯茶,又解释这茶的来历,道:“这是苏某家乡的茶,略显清淡了些,不知侯爷可否喝的习惯。”

    这茶夏子卿认得,顾昔娇对他特别钟爱,只因是锦城独产的香茶,虽说淡了些却是回味无穷,越饮越觉着味道特别,因此他笑道:“我府上也常喝这种茶。”

    “哦?”苏俊易略有诧异,而后又恢复平静,漫不经心道,“听说府上二夫人也是锦城人士。”

    “她对此茶颇为欢喜,以至我姐姐也对这茶赞赏有佳,我更是不例外。”夏子卿言谈之中略有得意之色,好似顾昔娇欢喜的就是块宝,若是有人不喜欢才是奇怪。

    俊俏的脸上挂起了甜蜜笑意让苏俊易有种违和感,他不得不承认自己很是嫉妒,却还是要耐住性子,说:“锦城人只习惯喝这种茶,我对此茶亦是放不下,犹如身在京城却依旧怀念在锦城的过往,时不时总要回忆回忆。”

    “回忆虽好,终究抵不过眼下。”夏子卿答的随意却让苏俊易听着大为不爽,他以为他这是占了便宜还卖乖,便有意踩他的痛处,但口气里却尽显羡慕,“京城里人人都称羡侯爷好福气,坐拥娥皇女英,虽说妻多妾多却还是家宅安宁。我竟是不能的,心里只藏着一个已是身心疲惫。”

    夏子卿嘴角微扬,瞧不出他脸上是什么神色,只听他说:“我倒想向苏大人请教,如何才能说服自己的母亲只守一妻在府。”

    苏俊易先是一愣,而后轻笑出来,提盏略举了举,道:“请侯爷用茶。”

    夏子卿客气饮下半盏,一面在心中思量该如何对他言说夏雪飞一事,太过直白唯恐惹来尴尬,但不问又不好回府交待,忽而想起前两日他说有一事要讲,便先问他:“苏大人前一日说有要紧事同我言明,到底所谓何事?”

    “听闻侯爷在寻一件珍贵之物作为夫人的生辰之礼,苏某这里刚好有一件,只是不知能否入侯爷的法眼。”苏俊易边言边起了身往屋里去,待出来之时只见他手中多了一窜圆润的珍珠项链,颗颗光彩夺目,其间还镶有一颗绿翡翠,在白泽之中更显出挑。

    夏子卿拾起来细瞧,不自禁脱口而出:“此物最配昔娇。”

    苏俊易未有接言,只是端起茶盏浅抿,余光看夏子卿的眼神里有几许不屑及轻蔑,却又揪心的很,这帕是当初交心之物,这宝珠是当初定情之礼,如今各分东西各守一方,明明都是有情人却做无□□。

    “这东西多少银子,我买下了。”夏子卿细想顾昔娇从未有过珍珠的首饰,况且这件精致华丽,配她再合适不过。

    苏俊易如何不知顾昔娇生辰将近,他根本就是有意为之,只说:“若是侯爷以为此物可贵,只管拿去就好,你我之间还谈什么银子,况且这东西只得个巧字,短数年内也凑不齐这样好的来。”

    “因此才要苏兄开个价,若是白送的就请拿回去。”夏子卿拒绝的爽朗,他送顾昔娇之物怎可以他人转赠,岂不变成苏俊易所送。

    “我妹妹能嫁心仪之人是依靠侯爷的帮衬,也是夏府成全,虽说这其中有些小误会却好在皆大欢喜,送这样一窜珍珠为谢何足挂齿,还请侯爷笑纳。”苏俊易说的头头是道,意在让夏子卿安心收下。

    但夏子卿却不肯,依旧将珠子放在绢帕上,说:“你开个价,我便收下,否则还请苏大人拿回去。”

    “一百两黄金,侯爷买不买?”苏俊易下了狠心,他不信他会买。

    “多谢苏大人,明日一手交银子一手拿货。”夏子卿即刻接言,别说一百两黄金,即便再多些亦是舍得。

    这话让苏俊易不痛快,想当初他出银子的时候还略为思量一番,而他竟半刻都未犹豫,且连眉毛都不皱一下,顿时又不想给了,因此就转了说法,道:“我以为夫人未必欢喜,到时候侯爷可就白白花了这银子。”

    “不欢喜就磨成粉擦脸,未尝不是件好事,我另外在办她喜欢的。”夏子卿不以为然,他最不怕在顾昔娇身上下功夫。

    苏俊易气恼,只想上去揍人,他以为夏子卿对顾昔娇越好就越没有机会,但桌子底下膝盖上的拳头终究还是松开了,且脸上又带起了笑,道:“侯爷果然对二夫人情深意重,但这珍珠只有一条,大夫人那里怕是要怠慢。”

    夏子卿先是一怔,而后提起桌上茶盏浅饮,佯装未有听到,略作思量后问他:“苏大人近日可有送谁一方玉佩?”

    还未等苏俊易作答就见外头进来一个小厮,福着身子禀报:“大人,肖常枫肖大人来了,说是那日喝醉酒掉了玉佩,想问问大人可有捡着。”

    夏子卿不觉诧异,他知道苏俊易与肖常枫二人交情非浅,一面打量苏俊易的脸色,一面不经意间往他腰间望去,只见他每日常挂的雕花黄玉依旧安好,忽而想起不知是谁玩笑说起过,苏大人所有家当只有这方玉,若是此玉丢了便无玉可戴。

    外头果然进来肖常枫,他未见到夏子卿也在,只着急自己那方玉,边进院子边对苏俊易直言:“想来想去定是落在苏大人这里了,赶紧替我仔细寻寻,那可是皇上赏我的玉,万一惹来圣上不悦,岂不是要脑袋不保。”言毕走近一瞧才知某人也在,连忙作了一揖,道,“侯爷也在呢,我方才是在同苏大人玩笑呢。”

    “既然苏大人有客,我便不多留了。”夏子卿识时务,寒暄两句便离了院子。

    苏俊易不好同肖常枫说实话,那一日原是邀他来小酌几杯,谁知兴头一起喝的天地不识,那方玉佩确实是下人拾起送到他手里的,原摆在衣架子上想着第二日送还给他,谁知底下新来的丫头不识黄玉只将那一方玉系在了他的腰上,这便有了后头之事。

    肖常枫见苏俊易不应答便越发着急,轻推他一把:“苏大人在想甚,我方才那一席话可有听见?”

    “肖大人莫急,我这头寻着了就送去府上。”苏俊易打算先安抚肖常枫,见他依旧不饶人便又宽慰他,“若真是寻不着了就让皇上来拿我,算我之过。”

    “苏大人这话说的让我安心了一些。”肖常枫轻笑,却又微皱起了眉头,道,“今儿个皇上说话好生奇怪,总问我夏府上雪飞姑娘怎样......”顿了一言,“啧”一声,又说,“我都未曾见过,如何晓得她怎样,只胡乱夸了两句了事。”

    “见是见过的。”苏俊易轻言,见他一脸诧异,便又提醒他说,“那一日你说侯爷二夫人果然美貌无双,那位雪飞姑娘就跟在她的后头。”

    “未曾见着。”肖常枫依旧记不起,他那日只顾看顾昔娇,哪有空看后头的人,只以为都是宫女,又说,“不提了,你只赶紧将玉寻着,皇上那头才好交待啊。”

    “难道是皇上问你要玉?”苏俊易揣测道。

    “我也不懂皇上为何又着急此玉。”肖常枫亦是猜不透其中意思,后又道,“我先回府了。”边言边要转身走,却又回头,嘱咐,“寻着了可千万即刻送到我府上去啊。”

    苏俊易一本正经作答:“是。”

    那一头的夏子卿回府后就同顾昔娇说:“那玉佩根本就不是苏大人的。”

    “是肖大人的。”顾昔娇早就得到宫里头夏雪迎的亲信来报,又轻叹,“皇上还要为此作媒呢。”

    夏子卿坐上软榻,道出方才之事:“肖大人正着急寻那方玉佩,想来皇上已是话中有话在打听他的意思,可惜他一头雾水,并不晓得其中故事。”

    “原说有未有这方玉都是无妨,坏只坏落进了皇上的眼里,偏偏又看在姐姐的面上要管这闲事,若是我们说此事有差,伤及了皇上的颜面不说还要牵连雪飞的名誉,也让夏府多了一件谈资,与谁都是无益。”顾昔娇细细分析,一面又与夏子卿对面而坐,继续出言,“姐姐的意思是将错就错,让雪飞嫁进肖府亦不吃亏,也正好应了皇上的意思。”

    “可她钟意苏俊易,谁去同她说?”夏子卿头痛,而后又叮嘱顾昔娇,“你莫要去说,免得她与她那母亲又寻你的不是。”

    “我亦是不敢。”顾昔娇可吃不消夏雪飞那脾气,只是此事也该早些了断,又直言,“若是雪飞不肯,我们也不好强求,因此要想个两全其美之法。”

    夏子卿单手捏着茶盏转弄,轻言:“若是与肖府结亲,未尝不是件好事,肖常枫这人看着风流不羁,却是个明白人。但雪飞的性子......”言及至此又是一声叹息,“去哪里哪里就是一场闹,只怕合盟不成反倒生恨。”

    顾昔娇亦是无可奈何,只能静观其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