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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氏妹妹生的那一双女儿不仅聪明伶俐,且更是容貌娇艳,名唤萧琴和萧画,与园中那帮姑娘们年纪相仿,今日来李氏屋里闲聊,逗的大家直乐。
“母亲快将她们领回去吧,为何偏要来这里抢我的风头,太太都要少疼我一些了。”夏雪依半开玩笑半认真的嘟嘴轻推一把严氏,一副失宠的形容,不仅让李氏嘴角更扬,也让在座的众人都笑的越发欢愉。
严氏示意夏雪依莫粘住自己歪靠着,好生站直了别叫人笑话,一面轻点她的额头,道:“你也有怕的时候,太太平日里就是惯你太过,连我这个亲娘都看不下去,如今来两个人将你比下去的正好,好叫你收收性子,免得往后寻不着婆家。”
“那我就留在这里陪着母亲和太太,倒不怕嫁错了。”夏雪依并不害怕严氏那话,边言边往李氏身边去,讨好道,“太太可别嫌弃我,我是要在这里住一世的。”
李氏轻笑,说:“我倒是想着姑娘们都留下来陪我,只可惜女大不中留,拦都拦不住。”又对严氏问,“前两日不是说有人上门来提亲嘛,到底怎样?”
“那要看她父亲的意思,我觉得也还好吧。”严氏说一半藏一半,到底觉着夏雪依还小,待过两年在嫁亦是无妨。
夏雪依听她们说起这事便害臊起来,蹙眉:“不提这事吧,我这两位姐姐都还未嫁呢,不着急我的事。”
李氏往萧氏姐妹那里打望一眼,顺势问:“那可有许配人家?”
严氏替两位姑娘作答,道:“还未有呢,若是有好的,太太肯帮关照一下就是她们的造化了。”
萧氏姐妹闻言都觉难为情,忙微作一礼。
李氏听闻她俩都未许配人家就在心里高兴,以为给夏子卿做房里人最合适不过,不怕这两个可人儿抢不过顾昔娇,想到此处便说:“往后就在这里跟姑娘们一道读书学功课,若是遇上气侯不好的就住一宿,免得路上不便宜。”又对严氏讲,“既是亲戚就该多走动,时常的让你妹妹也过来顽,她一个人在府上亦是无趣,咱们也缺个热闹。”
“我也是这样说呢,我那妹夫时常要外出生意,留她一人看着府里也怪孤单的。”严氏轻叹。
“那更该让她过来了,府上多的是住处,多几个人反倒热闹,你也好放心。”李氏是真心诚意请严氏家妹过来住,更为了她心中之计。
萧氏两姐妹心有欢喜,原本就意不在严氏而在夏府。虽说她们的母亲与严氏并不是一母同胞,但自小感情甚好,因此时有来往,私底下也接济过萧府多次,是以便越发看上了国公侯府的权势富贵。
严氏一直以来都为讨好李氏而绞尽脑汁,眼下是她这妹妹自己送上门来的,她何乐而不为两面示好两边得益,至于以后怎样管不着,不伤及她就好,面上却说:“这里到底是国公侯府,我怎敢自作主张,眼下听太太这话,倒是我生分了。”
“既是一家人,就该在一府里住着,想那些没用的作甚呐。”李氏话中有话佯装嗔怪严氏多心,又笑对萧氏姐妹道,“若有什么要的都对我说,只拿这里当自己府上,千万不要客气。”
萧氏姐妹欣喜非常,齐齐欠身出言:“多谢太太。”
严氏见这头妥当,就想着该往顾昔娇院里去,暗忖她聪慧细致,早些过去表明自己立场要紧,便对李氏道:“也该领着她们去见过那里二夫人的。”
李氏皮笑肉不笑,只说:“去吧,让她好生关照。”
严氏点头,随即领着萧氏姐妹离了这院。
萧琴好奇心甚重,想不通二夫人是从哪里来的,便忍不住对严氏问:“二夫人是谁,怎么侯夫人还有两位?”
严氏顿足郑重告诉她俩,道:“这府里侯爷娶了两房夫人,如今二夫人当家,大夫人保养,你们都要尊重些才是。”
“听说大夫人出身权贵,这二夫人不过是个商女,怎就轮到她当家?”萧画比萧琴多长一个心眼,那日偷听母父亲说话就想不通这事,传言还是圣上赐婚,给的平妻之位。
“她得宠。”严氏三个字就将其中缘故交待的清清楚楚,她比李氏更明白夏子卿如今的心思,只怕任谁都动摇不得顾昔娇在他心中的位置,虽说她并不看好这萧氏姐妹的能耐,但也是无妨,凭她们去抢吧。
萧琴心高气傲,冷笑:“谁知道往后怎样呢。”
琴画未有出言,只在心里暗生佩服,她已是认定了顾昔娇有手段。
顾昔娇此刻正在房里看帐本,一面又催促彩君:“你将原先放起来的东西都拿出来我瞧瞧,看有什么可添的,一会要送去老太太屋里。”
“老太太那里才刚起,说是昨日念了一夜的经,且我方才过来之时听说有三老爷夫人的亲戚过来府上。”尔香边进屋里边接话,将手上几件衣裳放置顾昔娇面前,对其说明,“这里是四季的衣裳各一套,另外有绢帕五件,香袋五件,团扇三柄。”
“再多做四季衣裳各一套,其它几样一并添成六件。”顾昔娇边言边将这数目在帐本上记下,又吩咐,“另外在准备六个香囊。”
彩君将柜子匣盒里头的首饰也端出来,说:“饰品都在这里了,请小姐过目。”
顾昔娇放下手中帐目抬眸细看,虽说首饰已成一套,但那两个金手镯似有些不配,因此提手拾起来放在案几上,道:“还是另外再打一对手镯吧,才跟这项圈耳环相配。”细思量一番后又言,“不如在打两件与这手镯也配成一套。”
墨茶闻言走过来,小声道:“小姐未免太宠了吧,这些东西可不是小家当,怕是比那头院里给的嫁妆更豪气呢。”
“那院里的只有往里头拿,怎会送出去,就怕没一件像样的。”红玉轻嗤。
这话正是顾昔娇担心的,因此她才做此准备,她将雪妹当自己亲人看待,自然想她嫁的风光,突而问起尔香:“你去膳房瞧瞧点心好了未有,既然老太太醒了就该早些端过去。”
尔香作答:“方才已是吩咐婆子端过去了。”
墨茶刚要说什么却透过窗户看见三个人前后过来,便对顾昔娇说:“小姐,外头来人了。”
顾昔娇闻言起身,才刚迈出一步就见严氏已进来,在外头问及站门口的丫头,道:“夫人不在嘛?”
“我在。”顾昔娇边应答边提步走过珠帘往外面去,轻笑,“婶子许久不来我这屋里坐了。”
萧琴方才隔着珠帘未看清,只道妃色太过艳俗,但在顾昔娇出来这一刻便服气了,这衣裳衬的她皮肤白皙精气神十足,通身的金饰耀的人眼睛生疼,却又不肯移目,只道人间多有美色,却不及这一处的明媚。
“并不是我不想来,只是你如今事多,我不好拉着你陪我闲聊啊。”严氏客气回话,一面侧身指了指自己身后的萧氏姐妹,道,“她们是我妹妹的女儿,承蒙太太关照,留她们在这院里读书写字,陪姑娘们一道功课。”略作一顿,又言,“我甚觉难为情,但太太是一番好意,若是我执意推却反倒娇情,因此只能麻烦你多照顾些,整理出个院子安置她们。”
“原先姨太太住的那个院子常有人打扫,且又方便出入,婶子以为如何?”顾昔娇浅笑问,自那一日李氏对自己言及此事便是这个打算,因此老早吩咐下人收拾干净,一面打量萧氏两姐妹上下,确实生的我见尤怜。
“在好不过的,那院子若是住不得,哪里还能住得呢。”严氏轻笑着打趣,而后递了一个眼色给萧氏姐妹。
萧画恭敬作礼:“多谢二夫人。”
这一声让萧琴也回过了神,连忙也欠了欠身子,道:“谢过二夫人。”
屋里红玉与墨茶二人默契对视,暗忖只要这院里进来女子就不会安生,亦不过都只是无用功罢了。
严氏这头又说:“明日就是你的生辰,怎就一点动静都未有?”
“小生辰罢了,已是叫了一个戏班,明日来府上唱两出戏。”顾昔娇轻描淡写略过。
“这可不行,子卿知道了要恼人,不如交给我,让我来替你安排,虽说时间紧了些但保证不失体面。”严氏想起去年的好处便又打算从中赚一笔,谁知顾昔娇未能叫她如意,轻言,“多谢婶子一番好意,只是我都吩咐下了,因此不必替我费心,况且子卿不在府里,恼不成。”
“如此就随你罢,我亦不过是心疼你。”严氏嘴角微扯,暗想这女人平日里大方的紧,怎为自己做一个生辰就小气的这样,转念一想王妍清亦是与她同一日,想必是不愿让她风光,因此就只能委屈了自己。
顾昔娇叫彩君过来,对她道:“你去找两个手脚利落的丫头小厮,帮着两位姑娘一道布置屋子。”
“多谢二夫人好意,只是我们那里人手够用,不必麻烦了。”萧画并不愿意受这份情,她甚为嫉妒,只因她比自己强多许。
“若是不够使唤的就过来告诉一声,同在自己府里一样。”顾昔娇以礼待客,却也不刻意讨好。
萧琴根本不关心这些,只打量屋内陈设,顿觉自己住的那间屋子太过朴素,哪里及这边半点,暗下决心定要争得侯爷独宠,就不怕没有这样光景,当家作主亦是指日可待。
严氏又言:“方才老太太还在歇息因此未有打扰,我此刻就先带她们过去那头屋子请安。”
顾昔娇点头,暗想她们若此刻过去,她便晚一些再去。
墨茶见那三人离去便说:“总觉着哪里不对,自己有府邸不住偏生要往这里凑。”
“这里香呗。”红玉不屑打趣道。
“我们府上奇花异草多不胜数,飘香是自然的,但也不至于就为这个住下吧。”尔香根本未懂红玉的意思,因此她所言让红玉忍不住弹了一下她的脑门,道,“说你笨还不承认呢。”
墨茶也跟着轻敲她的额头,一副恨铁不成钢的形容:“笨死了!”
尔香甚觉委屈,往顾昔娇那里言:“小姐,我真又说错了什么?”
“她们闹你呢,你去将方才的东西收拾好,等饭后我们再去老太太那里。”顾昔娇轻笑,径自往里屋去对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