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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的气候让人换上了薄衫,碎花锦缎长裙让姑娘们更显婀娜多姿,翠绿垂柳随风轻点静谧的湖面,荡漾起稍纵即逝的水圈。湖边大平石头上垫着干净的竹垫,上有二人对面而坐,正在欢快且雀跃的小声碎语,犹如一双姐妹,边上站着墨茶及尔香,她俩将茶盏端到主子面前后就跑到一旁去逗湖里头的鱼。
夏雪妹今日穿一身湖蓝色带淡玫圆点的轻纱长裙,而她身边的顾昔娇则是袭紫色兼鹅蛋黄相衬的锦绣拖地长裙,举起杯盏与她手中的相碰,轻言:“你的事已是尘埃落定,还应多谢老太太才是。”
“我知,更要谢姐姐为我费心,若不是如此,只怕我这一生都要吃苦了。”夏雪妹这是真心话,回忆起往事种种总难免有些唏嘘,后又似想起了什么,玩趣道,“也多亏了哥哥把姐姐娶进府,第一要谢的是他呢!”
顾昔娇被她这句话给逗乐了,捏起茶盏浅抿,又说:“我已让下头人去准备了,老太太也说要让你早些嫁过去。”
“我并不着急的。”夏雪妹双颊飞红,很有些难为情,阳光底下她的明眸闪动着精亮,更有对未来日子的期待,还有对严之如的思念。
正巧过来预给添水的墨茶,她听见了这话便插了句嘴:“姑娘在未出嫁前都是说这样的话,其实心里呀,老早就在那头人身上了。”
“哎呀你这丫头,只管逗你的鱼就好了,非要过来多嘴多舌。”夏雪妹被这话说的越发不好意思,脸上像在火烧一般,又朝顾昔娇嘟嘴撒娇,道,“嫂嫂还不将她嫁出去,想必是她想嫁人了,在这园子里呆不住呢。”
“我还要伺候我家小姐呢,况且我心里也没钟意的郎君呀。”墨茶就是爱打趣,惹的夏雪妹不敢在接她的话,只偏过脸去盯着湖面上的粼波瞧,却也难掩住那羞涩神情。
顾昔娇只怕姑娘将闹趣当了真,便对墨茶佯装生气的微斥:“这里又用不上你,你只跟尔香在那头顽就是了,这里我们自己倒茶。”
墨茶浅笑点头,又对夏雪妹轻言:“方才那是玩笑话,姑娘可别放在心上同我生气呀,我这就走了。”
夏雪妹怎会不知顾昔娇院里那四个丫头的性子,也没真怪她,只抬头冲她一本正经说:“让我不罚你也可以,只劝着些小嫂嫂别在替我破费了,且还要收下这张借据才是。”边言边真拿出一张纸头来要递到墨茶手中。
却被顾昔娇伸手抢过,轻挥了挥手示意墨茶先退下,这才对夏雪妹道:“这是什么意思?”
“嫂嫂的银子也不是偷来抢来的,为我奔波劳累不算,还给了我那么许多嫁礼,让我如何受到的起。”夏雪妹很是自愧,想来想去将东西退回去不像话,所幸就写下这张字据。
顾昔娇未料及夏母竟将嫁礼一事坦白告之于她,更想不到她会写下这张字据,出言劝她:“给你的就是你的,只管收下就是,还要弄张字据出来倒显突兀了,你我又不是在做生意。”
“父亲手上那张银票应该也是嫂嫂的私房吧。”夏雪妹实在难为情,让顾昔娇费心费力还费钱,前面两次已是多有破费,这次更是越发,她深知这是一笔大数目,且又未必能一下都还清,才想着写张字据一点点还着,因此她不肯依,认真道,“嫂嫂就收下吧!”
顾昔娇自是不能应她,即刻就将那张字据撕了,又说:“我并不缺这点银子,何况我花的心甘情愿,再说你是价值连城,一生的幸福更是不可估量,你就当成全我,让我积下这德吧。”
夏雪妹听了这话好生感动,从小到大从未有人这样对待自己,她一个庶女,自认为既不聪慧又不倾国倾城,甚至很多时候都感觉自己不过贱命一条,但在此刻却也有了新的认知。
顾昔娇生怕夏雪妹尴尬,因此连忙转开了话头,说:“雪飞之事也该有个定数了,只等宫里来圣旨。”
夏雪妹微蹙眉,问:“当真要给她平妻之位?”
这话才刚落就见彩君小跑过来,微欠了欠身子道:“小姐,宫里来旨,肖府与夏府结亲,这两日就迎娶雪飞姑娘进府。”
“终于是来了。”顾昔娇并不感到意外,她只怕有些人要抱怨。
不止夏雪飞心有不快,连肖常枫亦是不痛快,但他不敢抗旨,只与苏俊易理论,极不客气劈头盖脸就责难他:“你是何居心?竟将她推给我!”
苏俊易在一开始也觉着此事棘手,以为会甩不掉夏雪飞,谁知那方玉佩帮了他,让皇上误以为是肖常枫给的订情信物,也正因如此才让这位肖大人推却不掉,但他可以娶任何女人进府,却并不乐意迎她过门。
要解开其中的误会也不难,夏雪迎也是知情人,但她细想肖府与夏府联姻并不是什么坏事,况且中间又要维护皇上的颜面,但又不能得罪了肖府正妻,毕竟她是皇后那族的嫡系,便将此事略增略减的对肖常枫来了个坦白。
这下夏府与肖府成了受害者,他苏俊易就成了罪魁,这才让肖常枫找他讨个说法,拉着他的衣襟不肯松手:“你同我一道进宫去将此事说明,说你与那夏府姑娘本是相情两悦,这是一场误会,你俩才要成亲!”
苏俊易自然不肯,且他当初确实动过让肖常枫替自己娶夏雪飞的心思,因此有些愧疚,却并不承认是自己谋划此事,只说:“那是皇上的意思,我如何辩驳。”
“那我成了什么?”肖常枫想死的心都有了,恨不得一头撞死去了事,切齿长叹,“简直是飞来横祸!”
“她不过是个妾,看在夏府的面上才由皇上亲自下的圣旨,当件摆设就罢。”苏俊易劝慰肖常枫,又道,“何况你府上的小妾多一个不多,少一个不少,为何就单单怕了她。”
肖常枫闻言更是气恼,失了平时的君子之风,吼道:“分明就是你故意拿我的玉佩送及她,告之是订情信物,好让我娶了这个麻烦让自己脱身,真是好手段,枉我以前那样信你!”
苏俊易并不想失去肖常枫这股势利,连忙说:“我与肖兄虽相识不久却以真心相待,怎会陷害肖兄你呢,何况我已将事情原委告之,当真是系错了玉佩被她捡去,全是她一厢情愿。”
“那一日我来你这里寻玉佩,你为何不实言告之?如今才来解释,未免太晚了些。”肖常枫讫语负气而去。
看着肖常枫离去的背影让苏俊易有些郁闷,到底姓肖的还是有点用处的,但他要是倒戈相向便不能在留他,免得成为四王爷的绊脚石,倘若皇后那边势力全力支持夏子卿,可就麻烦了。
而夏府这一头亦是乱的很。
夏雪飞不信皇上下旨赐婚还只是个小妾,那还兴师动众赐什么婚,反倒有些讽刺意味了。
思前想后越想越生气,她到底不能往宫里去问夏雪迎的罪,因此带着涂氏一道往顾昔娇的院子里来,看到她屋里正在摆午膳便有了主意,二话没说就先上前将桌上的食物全都撩翻在地,噼里啪啦的敲了好一阵,将人的耳膜都要刺伤。
屋里一干丫头都慌的不知所措,却谁也不敢上前相劝,生怕这两个难缠的主越发闹的利害。
红玉恼的不行,此刻彩君并不在屋里,自然由她出头,往前两步开口相问:“姑娘有什么不顺心之事好好说话,这才是大家闺秀的风范,怎么一进屋子就开始砸东西,这桌上的东西并没有惹姑娘生气。”边言边递了眼色给边上丫头,示意她们将值钱的都赶紧收起来。
顾昔娇屋里哪件东西不值钱,样样都是价值不菲,那些丫头生怕主子回来生气,因此都纷纷开始收藏物件,忙的那叫一个混乱。
这场面让夏雪飞更是恼火,边上涂氏也觉着伤了体面,抢过自己身边一个丫头手中的花瓶,恶狠狠的砸在地上,说:“你们这是在以下犯上嘛,还是眼里没有我们,难不成这夏府就只有她顾昔娇一个主子嘛!”边言边又要从一个丫头手上抢过东西,却被红玉上前拦住,道,“姨娘心中有气就说是谁给受的气,何苦要砸这些东西,他们无辜的很。”
“我想砸就砸,让我受气的就是她顾昔娇!”原本涂氏觉着能嫁进肖府就好,却被夏雪飞挑唆的十分不甘心,她眼下到底无人可靠,也只有仰仗着这个女儿能够出人投地,若真能争得肖府当家主母的位置,她脸上有光不说也有个靠背,因此也就在意起这平妻之位。
红玉冷哼一声,不急不徐道:“那此刻就去请小姐过来,姨娘不妨当着她的面砸,才更威风些。”
夏雪飞最看不惯红玉这种狂傲自大的丫头,拾起地上一个杯盏就往她头上扔过去,好在她躲的及时,否则非被砸出一个血窟窿不可,但却伤着了站在她身后的丫头。
顾昔娇经下人来报已是匆匆赶回院子,看见屋里的涂氏及夏雪飞正与一个丫头挣抢东西就觉头痛,暗忖这二人实在不知尊重。
站在廊上的丫头看见正主如同看见神佛,连忙对着屋里高声禀报:“二夫人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