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高嫁

颜兮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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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已是夏季,一日比一日炎热起来,但蓝晓晓的心却酷冷似寒冬,看着自己手里已是坚硬如石的馒头不自禁哭起来,她过惯了养尊处优的日子实在对眼下这样情景无能为力,过一日就好似度一年这般煎熬,但如今没人带她离开这个破院子,更别提保她一生无忧无虑荣华富贵,俗话说花好不常开,她不想这样浪费下去。

    原先那个富商公子倒是欢喜她的,也承诺过好生待她,但到底是权贵夫人当惯了,何况夫家曾经是那样风光至极,怎甘心委身与从商之门,那日斥他离去后就再没见过那人,因此也没人再给她送吃食,手上这个馒头是她最后用度,蓝晓晓思量一会,掰了一半咬起来,忽而想起孙志远,再想起夏子卿,顿时又掉下一窜泪来,让她恨不能怨不得,在多少个梦中幻想夏府侯爷会来接她,暗忖若早知落得眼下的无助局面,倒不如一道随孙府去死,也好过窘迫如此。

    突兀的,耳边响起一阵嘲讽声:“我真有点佩服你了,这馒头到如今都没啃完呢,我以为你还剩下最后一口气。”

    蓝晓晓是个倔强之人,尊贵娇女怎能被一个富商看不起,当即抹掉脸上的泪,切齿道:“你又来作甚?”

    “我来是问你想通未有,要不要跟我回府去?”富商公子到底不甘心,他不仅垂涎她的美貌,甚至还喜欢她这份骨气,今时今日还未曾开口求过自己一声,他时不时的派一个婆子来探她的口气,却总等不到一句应诺,算算吃食已是用尽,这才过来瞧瞧,却还是失望,倒越发起了要她的心。

    “我不跟你走。”蓝晓晓说完就起身跑回屋里,且将门紧关上,又抵在门上大声说,“从此你也不必管我,凭我是生是死,都是我的命。”

    富商公子实在有些气恼,怒她不识抬举,冲着门口问她:“别以为你自己是个贞妇,你拒绝我不过是相中了夏侯爷夏子卿,可惜他有娇妻美妾在怀,根本就想不起你来,你还是死了这份心吧!”

    蓝晓晓当然不是什么贞妇,否则就陪着孙志远去死了,且也是她自己让他出的休书,她这般貌美如花年纪轻轻的为何要陪那个男人去走黄泉路,虽说他待自己不薄,却也是他欠的自己,何况她以为不到穷途末路何必去死,只是眼下这条活路看着好艰难,或许是夏子卿并不知道自己眼下这般处境,或是他根本就找不到自己,因此她提声道:“你将我送去夏子卿那里,我此生定不会忘记你的大恩大德!”

    “你做梦!”富商公子大啐一口,而后用力去推门,蓝晓晓身子弱没甚力气,且这破屋子的门也不结实,竟一推就开,将她跌撞在地。

    “你!?”蓝晓晓的身子微颤,看见富商公子眼神里闪烁出的不怀好意就有些慌神,抓紧自己的衣襟赶紧起身要躲,却发现无处可走,声音哆嗦道,“你不要乱来,这京城可是在天子脚下。”

    “谁管的着啊,本就是你情我愿的,你又不是什么姑娘家,早已是破败之身,还跟我装什么坚贞烈女......”富商公子边言边将蓝晓晓提到榻上,粗浅的就要撕她的衣裳。

    蓝晓晓拼命挣扎,大声高唤:“救命啊......来人呐......”

    “你叫吧,没人到这地方来,即便来了也不管这事,待你成了我的人,自然就会乖乖跟我回府上去,从此忘了你的侯爷。”富商公子觉着等不了她投怀送抱不如自己动手,当初在孙府第一眼见到她就情有独钟,他是真心喜欢她,府上妻妾虽多却都不及她,若她本份些,独宠她一个未必不能,他甚至都有些嫉妒她心里有别人,且还是自己一生都比不上的人。

    “你放开我,别碰我!”蓝晓晓气急败坏,用力咬上富商公子的肩膀却依旧不能让他停手。

    突而,一切嘎然而止。

    身上的人儿竟不动了,而后歪斜的倒在她的身旁,抬眸就见有位公子手拿一根木棍正冲着自己笑,蓝晓晓回过神后先是整理自己衣裳,而后问:“你是谁?”

    “我是谁不是重点,重点是你要不要跟我走?”秦玉成边言边扔掉手中的木棍,他昨日被邀四王府参宴,在四王妃那里得知蓝晓晓的下落,因此一刻不等就过来瞧个究竟,果然还是个大美人,就是憔悴落魄的很,还白让他捡了个英雄救美。

    蓝晓晓一脸茫然,紧抿了抿嘴唇,忽而对他疾言告之:“我既不会跟他,自然也不会跟你!”

    “知道,你想跟夏子卿嘛。”秦玉成不爱拐弯抹角,直接说出她心中所想,惊的蓝晓晓倒抽一口冷气,这才抬眸与他正视,终于问,“你此话当真?”

    “只要你愿意。”秦玉成微挑了挑眉,又往那富商公子身上打量一眼,他知道此人,前两日就闻得他迷上了一位妇人,只是未曾想到竟是她,轻笑着说,“他可是真心喜欢你的,跟着他未必会吃苦,顶多跟几个女人争争宠吃吃醋,但若是进了侯府,只怕没那么简单,顾昔娇可是个人精呐,表面和善但骨子里阴狠,何况今非昔比,你未必能斗的过她。”

    蓝晓晓对顾昔娇的大名早有耳闻,她原本以为夏子卿会一直等着自己,即便迎娶王妍清那时候也深知他未能对自己忘怀,但此人的出现确实多了些异样,可她并不十分担心,初情旧爱终究难忘,只笃定道:“你当真能送我进侯府?”

    “侯爷府上多名小妾都是我送进府的,你说我能不能呢?”秦玉成在说这话时候甚有些得意,又言,“当初二夫人刚进府时候,我亦是送了一房小妾锦上添花,侯爷亦是收下了,可见我的能耐了。”

    这话让蓝晓晓如获新生,即刻就对秦玉成作了一礼言谢:“多谢秦公子助我。”后又疑惑问,“但公子为何要帮我,是不是要我答应你什么条件?”

    秦玉成浅浅一笑,他是个四面讨好献媚之人,且自以为给夏子卿送了小妾之后这仕途就如日中天,但这或许只是一场巧合,但他却更认定要给侯爷多送些小妾才好,只是寻来觅去都未能找到个有意思的,如今得知蓝晓晓已是自由身,便认定这是个好机会,但这话却不能对她说,只清高道:“我助侯爷与你有情人终成眷属,我就心满意足了。”

    蓝晓晓深吸一口气,她虽不觉着这是秦玉成的真实想法却不再多问,只要能进侯府就好。

    而此刻意中人就在眼前,却觉着离他十万八千里,她双眸含泪,却不见他来拥住自己以示安慰,好说孙府是他抄的,害自己吃苦受累亦有他一份责任,还不够他来对自己千般怜惜嘛,微微开启薄唇,虽未发声却清晰可见她想说出口的那两个字:“子卿......”

    但如今仅仅是无关风花雪月的歉意罢了,夏子卿虽对孙府有叹惜之念,却对她蓝晓晓已无往日深情爱意,这一刻在自己的府上看见她着实诧异,且当着顾昔娇的面不敢有半点动作,他只怕她误会。

    众人见夏子卿与蓝晓晓对视许久不出声也不打扰,尤其是长孙娴落,更想看看顾昔娇的笑话,当年这两人的事迹闹遍整个京城,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想必她也再清楚不过吧,却还是忍不住出言:“多日不见孙夫人竟可怜成这样,但好在这里有旧情,总算是找到依靠了。”

    这话说的实在却让蓝晓晓很是尴尬,不知如何作答干脆闭口不言。

    李氏自然对蓝晓晓多有恼意,想当初夏子卿为她差点去了半条命,娶王妍清那时候更是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但此刻却觉着她出现的恰到好处,正巧可以煞煞顾昔娇的气焰,因此也不言语,只一旁静待。

    彩君那几个丫头心神不宁,不自觉往顾昔娇脸上打量,只见她紧抿红唇面无声色,盯在蓝晓晓那头看,说她不在意是骗人的,到底这女人与王妍清不同,曾经是某人深爱过的,况且得不到的永远娇艳。

    那一头的王妍清闻得蓝晓晓进府便即刻赶来,头一句便是:“晓晓,你怎么落的如此地步......”

    蓝晓晓因这句话哭起来,撇了一眼夏子卿后哽咽道:“我没有去处了,孙府没了......”

    这话让夏子卿生了愧疚,到底她是无辜的,本想吩咐两个丫头婆子先送蓝晓晓往别院去住,但因她这一句却有些难以启齿。

    而顾昔娇更是以为在夏子卿心里终有她一点位置,可这也不是留下这个女人的理由,她毕竟不是圣母,胸怀大到能接纳旧情人。

    秦玉成见夏子卿未有表示便认定他是不好意思,往前两步,轻言:“我见她可怜的很,住在一个破院子里,还差点被人欺负失了清白,想来想去她一个弱女子能去哪里,想必这里容的下她。”

    这番话原本是给夏子卿台阶下,亦是替他对顾昔娇交待,但此刻却变的刺耳,且王妍清顺势道:“侯爷,晓晓与我亲如姐妹,我不忍心她流落外头受人欺负,她已是无家可归的,还请侯爷收留她吧。”

    谁说话都不放在心上,顾昔娇只等着夏子卿出言,终于听他说:“有座别院离这里不远,既能安置她又能照顾些......”

    蓝晓晓未料到夏子卿竟要赶自己出府,他是她唯一的依靠,怎能对其放过,转念一想大概是恨自己当年抛弃了他,便想先留下来后慢慢解释,不怕不能旧情复燃,干脆就先装晕,身子一斜往王妍清怀里倒下去。

    秦玉成又在一旁推波助澜:“她已是几日没吃过东西了,身子弱的很。”

    这时候李氏站出来发话:“我做主先留下她,到底是无依无靠的可怜人,且我们夏府也不能见死不救。”后又故意问及顾昔娇,“二夫人你说呢?”

    顾昔娇先是打望一眼夏子卿,稍作思量后作答:“方才侯爷提及别院倒让我想起那里确实清幽安静,又有丫头婆子们日日打扫,最适合身子不妥当的人保养,我这就再吩咐个大夫过去照看,想必更能周全些。”她虽说温和却不会在原则上让步。

    这话让王妍清觉着她并不太懂顾昔娇,原以为她会显出自己贤良淑德而留下蓝晓晓,可她竟不在夏子卿面前当个好人,且秦玉成也疑惑,暗忖这女子当了家就是不同,比刚进府那会硬气多了。

    李氏呵呵一声冷笑,无不讽刺道:“你平日里的菩萨心肠哪去了,谁都说你心胸宽广,海纳百川,今个儿竟容不下这个无家可归之人了。”她见夏子卿有话要说便又着急抢在他前头对王妍清吩咐,“就抬去你屋里照看吧。”而后提步离开,心里却暗暗生喜,让他俩闹出间隙就不愁自己这儿子不去其它院里过夜了。

    顾昔娇微蹙眉,只转身回去自己屋里,且夏子卿也跟她一道进去,先说:“她跟王妍清是旧相识。”

    “嗯。”顾昔娇微点了点头。

    “我与她确也是旧相识,却没有什么不清楚的瓜葛。”夏子卿生怕顾昔娇误会,原还想细细道明其中缘由,但一想心中无鬼何必解释,因此就没多言,又说,“待她醒了就抬她去别院。”

    顾昔娇轻叹,想必是抬不成的,突而问:“我方才所言当真显得小气?”

    “哪里小气,说的句句在理字字通情,我甚为赞同。”夏子卿边言边过去搂住顾昔娇的腰际,嘴角微微扬起,他心里知道她是担扰了,但他也万万没想到秦玉成会带她进府。

    曾经是一段刻骨铭心,且又爱的那样,不顾及身份体面站在大雨中求她嫁自己,实在是可歌可泣,顾昔娇微微抬手轻放在夏子卿的胸口,暗忖她到底霸占住他整颗心未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