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高嫁

颜兮公子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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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灼阳虽耀眼却带着风,吹进窗户扬起纱幔拂在人脸上有些凉意,顾昔娇正袖口挽起让宫里太医把脉,只见他神色凝重,认真切脉许久后才收手起身对一边静等的夏雪迎福身作揖,道:“启禀娘娘,夫人的身子虽比前段日子稍好些,但还是要吃药。”

    “就依太医的意思办,待夫人有喜之时,本宫定会给你份大赏。”夏雪迎这样说法是为了让太医更加尽心尽力。

    “微臣不敢邀赏,娘娘之命自然竭尽所能。”太医恭敬畏惧,又对顾昔娇嘱咐,“还请夫人戒了寒凉之物,哪怕是气侯炎热也应忌口。”

    “是,多谢太医。”顾昔娇浅笑点头。

    夏雪迎示意身边大宫女赏太医一方玉佩,又对她吩咐:“你跟着到太医院拿药罢。”

    宫女应诺,即刻与太医一道离去,才让夏雪迎对顾昔娇说起了体己话,好心提醒她说:“你也该保养些,无需事事亲力亲为,不大要紧之事就交给底下人去做便罢。”

    “是,昔娇记下了,谢姐姐关心。”顾昔娇私底下都称之为“姐姐”,又问,“肖夫人还未过来嘛?”

    “她比你早些到宫里,先对我请安,而后才去探视的皇后娘娘,一会再过来。”夏雪迎边言边提盏浅抿,一面说,“也不知这两日她府上怎样,真有些担心雪飞。”

    自然不是担心夏雪飞的安危,不怕肖府有意为难她,只怕是她太过傲慢得罪人,传召长孙氏进宫就是想探探她的口气,二来让她与顾昔娇亲近些,私底下好多走动。

    顾昔娇替夏雪迎将她面前的空盏斟满,轻言宽慰道:“姑娘长大了,断不会与往常一样,姐姐放宽心吧。”

    “我可不信她。”夏雪迎轻冷一笑,捏着茶盏不咸不淡说,“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她若是知道自己错在哪里,又岂会向我来讨婚事,还在府上为难你,可见她并不知道自己有错,但这一次不是小门小户,想胡来亦是不能够的。”

    “那位肖夫人是极聪慧的,府上虽是小妾众多却依然安宁无纷争,且也未听说她待旁人有半点苛刻,想来她并不一般。”顾昔娇不隐瞒自己心中所想。

    夏雪迎因这话微挑了挑眉,盯着顾昔娇直言:“我便是知道她的性子,所以才更放心这门婚事,即便雪飞闹的太过也不至于牵累夏府一门,对事不对人的道理她比你我都清楚。”

    顾昔娇浅笑点头,耳边又听夏雪迎缓缓道来:“女人的能耐越大,越是只能说明一件事。”

    “盛宠嘛?”顾昔娇不自禁出言。

    “凡事不可看表面,苏大人府上只有一位夫人,却未必钟情她。而肖常枫虽是小妾姨娘胜多,但心里却对长孙静仪非同一般,自然不会任由其它女人无法无天,后院起火也跟男人脱不了干系。”夏雪迎虽身居深宫却耳目众多,她早在几年前就开始笼络人心,并且培养孝忠自己的死士,因此要知道这些事并不太难。

    顾昔娇听见苏俊易的名字便有些不自在,而夏雪迎却并不知道其中缘故,又半开玩笑半认真的问她:“你府上的后院怎样,可是有什么动静?”

    “我?”顾昔娇先是一怔,而后甚有些难为情,低眸笑言,“姐姐别取笑我了。”

    “子卿这人重情重义,但对过去之事并不会纠缠,即便当初轰轰烈烈亦是过往,如今待你真真切切,且放宽心罢。”夏雪迎方才那番话无非是为了引出这句来,又言,“若是他真的不好了,自有我替你出气。”

    顾昔娇微点了点头,侧目就见纱幔被人撩起,只见外头进来长孙静仪,她先是作一礼,后说:“参见娘娘,让娘娘久等是命妇之过。”

    “不必见外,你坐下吧。”夏雪迎一脸温和,示意她与顾昔娇对面而坐,又亲自倒了一杯茶给她,先问,“你看过皇后娘娘,觉着她气色怎样?”

    “比上月强了许多,想必是要好了。”长孙静仪这话明显就渗了水份,虽说是好些却不大可能好全。

    “我也觉着是这样,如今听你也这样说,我便更放心了。”夏雪迎长松一口气。

    长孙静仪方才听皇后说贵妃娘娘待自己甚好,便出言谢她:“多亏有娘娘照应,这后宫也只有娘娘是真心待皇后的。”讫语又作了一个大礼,整个上半身都伏倒在地,道,“命妇谢娘娘。”

    夏雪迎受的心安理得,她这段日子不仅忙碌皇后的身子,且又要照顾太子,实在目不暇接,但在外人眼里却以为她居心叵测,亦不过是演戏,实则巴不得凤位空缺,但她却真心实意盼望着皇后能再挺些日子,否则并不利与大局。

    顾昔娇看见夏雪迎递过来的眼色便起身去扶长孙静仪起来,轻言:“夫人快起来吧,贵妃娘娘与皇后娘娘情同姐妹,多照顾些亦是彼此的情份,你若言谢才是见外了。何况眼下我们都是一家人,更无须说这个谢字。”

    长孙静仪起身端坐,笑言:“若如此,我也该称娘娘为一声姐姐了。”

    “这话极是了。”夏雪迎只笑,又话中有话道,“你与昔娇都是自己人,往后不必拘礼,与在府里是一样的。”

    “谢娘娘......”长孙静仪此言一出才知又生份了,连忙改口说:“是。”

    夏雪迎微点了点头,边抿茶边问:“这两日府上还好?”

    长孙静仪自然知道夏雪迎问的是夏雪飞。

    要说那位姑娘真叫人头痛,噪呱的让人无可奈何,你越是劝她越是来劲,索性随她任她,反倒安静了。

    想她刚进府那日真可谓是闹的天花乱坠,只因肖常枫在她屋里略坐了坐就走了,便自己冲来找,说话难听还是小事,在地上打滚撒泼才让人哭笑不得。但这事又不好直言,只说:“姑娘虽说有些个性,但为人却是良善的,对大人体贴又关切,实在难得。”

    这话没什么问题,但听进夏雪迎及顾昔娇的耳朵里却是那样的不可信。

    可长孙静仪实在不知该如何措词,暗想即便夏雪飞真要回家也不可能如她所愿意,否则闹僵两家的关系谁都难堪,因此又言:“只是姑娘有些想家,但这也是情有可原,哪位姑娘刚出嫁不会想家的呢,待日子长久些就好了。”

    顾昔娇微蹙眉,暗忖不会是夏雪飞又闹着要回夏府吧,而夏雪迎更是郁郁,一时之间也不知该如何接言,只笑说:“她就是小孩子脾性,没了我父亲便爱闹性子,从小到大只听我父亲的。”

    “这也是长处,在家从父,出嫁从夫啊。”顾昔娇这属于打圆场,却总觉着怪异。

    长孙静仪略有尴尬之色,暗忖她那性子可不小,却只优雅端起面前茶盏浅抿,忽而忍不住作呕吐状,忙又解释:“并不是这茶的关系,是我身子有些不太妥当。”

    夏雪迎并没有怪罪她,只关切问:“你这是怎么了?”后又恍然大悟,笑说,“你这是有喜了吧?”

    这话让长孙静仪难为情,低眸道:“我不知啊。”

    “我看八成是。”夏雪迎嘴角微扬,又对顾昔娇言,“听说常跟怀有身孕的女子在一处也容易怀上,往后你可要多去肖府沾沾喜气才是。”

    “也可能并不是,或许只是我身子不好,让娘娘见笑。”长孙静仪更觉脸烧,且还有些尴尬,她闻得顾昔娇常为生育之事烦忧,因此不敢在她面前显出半分得意之色。

    但顾昔娇并不是小气之人,只说:“姐姐是过来人,想必不会看错,如此我要恭喜夫人了。”

    夏雪迎也怕顾昔娇心里难过,轻拍她的手背道:“你也快了,待吃下这几贴药便不是难事。”又顺势出言,“你们也早些回去罢。”再侧脸对长孙静仪关切,“我让下人准备宫里的马车送你回去,另让一位太医随行。”

    “这怎么......”长孙静仪甚有些惶恐,但夏雪迎却不给她拒绝的机会,只吩咐宫女送她与顾昔娇一道出去。

    此刻诺大的寝宫里只有她一人,这才见有个身着待卫服饰的女子踱步进来,恭敬作揖,道:“启禀娘娘,已经解决了。”

    “好。”夏雪迎微点了点头,她深知解决两个字意味着做的干净利索,一面伸手端起桌上茶盏,又听那女子说,“只是今儿个侯爷也去探过他。”

    手握的杯盏在空中停住,夏雪迎稍作思量后才又问:“还有谁看见侯爷去过?”

    “并未有,侯爷也是翻墙而入。”女子实言相告。

    夏雪迎长松一口气,后又抬眸去看眼前的人,说:“此事作罢,再休提起。”边言边放下茶盏起身往窗户那头去,又问,“四王爷那可有什么动静?”

    “照旧往常,没有特别异向,只是近来与苏大人走的颇近。”

    “苏俊易是个有才干的,只是站错了队。”夏雪迎带起毫不掩饰的惋惜,后又蹙眉道,“若是他能改邪归正,倒是件有益之事,就怕他不识抬举。”

    “我以为这个苏大人很有意思。”

    “嗯?”夏雪迎似觉新奇,问,“说来听听。”

    “他似乎对四王爷所做所为并不太赞赏,虽说来往甚密却总保持距离,且并不是所有差遣都一一应下,倒是对娘娘府上的夏侯爷更为关注,每每都想赢他一头,似乎站错边亦是为了与侯爷较量。”

    “如此这般,岂不更为可惜。”夏雪迎微蹙眉,见外头进来方才去取药的宫女,便对身边女子说,“你先退下吧。”后又吩咐外头守门的公公进来,对他嘱咐,“将药送往夏府,再带些蜜饯过去。”

    公公应下便转身离去,他一刻不停直奔夏府,他往哪里都不大高兴,唯独去夏府最为开心,只因顾昔娇每每都不会让他空手而归。

    但在今日是个例外,就因为在夏府门口遇上了周若楠,她怒气冲冲,闻得是给顾昔娇送药便一把夺过来,说:“公公回去吧,这药就由本侯替你送。”讫语不顾及他的脸色便大大咧咧的往内走。

    下人们看见周若楠进来也不敢拦她,谁都知道她与侯爷关系甚密,只忙着到顾昔娇那头去禀告。

    “今儿个周侯爷的脸色不大好,都未对门口那两个丫头闹趣呢。”墨茶如实告之,她是头一次见到周若楠那副表情。

    “谁惹了她?”夏子卿一头雾水,又对顾昔娇说,“一会你好生劝劝她,想必又是为的子言。”

    “夏子卿你给我滚出来!”周若楠在外头大吼一声,惊的顾昔娇茫然,暗忖不是因为夏子言,竟是为的他夏子卿?

    夏子卿更是不解,一副无辜模样的朝顾昔娇摇了摇头,说:“我并未惹她呀。”

    周若楠见屋里不出来人便干脆自己进去,先将手上草药丢进顾昔娇的怀里,说,“这是宫里公公拿来的药,我怕他又要讹你东西便接下来将他赶走了。”后又指着夏子卿的鼻子道,“是谁让你替我作媒的,我是什么情况你不晓得,居然敢给我惹这身麻烦!”

    “这话从何说起?”夏子卿甚觉冤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