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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子闲原本还以为归府后不会有好果子吃,谁料长孙娴落却并没有大吵大闹,安静的像是从未发生过不愉快,反倒有了如初见那时候的温柔体贴,外人对其中缘故并不深知,可即便如此也挽回不了某人要离开的心,也因往日让他惶恐过甚,以至于不肯相信眼下这份转变,一大清早就往夏子卿的院子里来辞行,要去锦州办差半年。
顾昔娇已是穿带整齐,老早就替夏子闲的出行安排妥当,见他过来便问他:“可是用过了早膳?”
“自己院里用的。”夏子闲浅笑,只是这丝笑意夹杂着一份郁郁,又问,“哥哥呢?”
“他外头去了,说是要亲自查点下你所带之物,一会就回来。”顾昔娇实言相告,又示意夏子闲就坐,关照他说,“路上小心,到了锦州若是缺什么,亦或是要帮衬什么就往我娘家府上去,可对公子有些照应,千万不必客气。”
“自然是我去照应嫂嫂一家才是。”夏子闲边言边端起顾昔娇递上来的茶盏浅抿,又告诉她实情,“哥哥答应我往外头办差,大半也是因为锦州是嫂嫂的旧地,顺势让我多照顾些嫂嫂的娘家人。”
顾昔娇心生感激,而后起身往里头拿出一封信来交到他手上,说:“替我转交母亲大人。”
夏子闲好生收起藏进衣袖,认真应诺:“我知的。”
外头过来夏子卿,身后还跟着夏子默,一道大步往屋里来。
夏子闲起身,说:“往后多保重,府上之事就请两位哥哥多些费心了。”
“何必说这样的客气话,你多多保重才是。”夏子默轻拍了拍夏子闲的肩膀,又听夏子卿嘱咐,“外头当心些,有什么事不能自处的就派人回来告诉我,宁可等等也不可莽撞自栽。”
“知道了,哥哥这是说教小孩呢。”夏子闲边言边露出玩趣的形容,倒让顾昔娇略有些放心,她就怕他失了往日飘逸风趣的性情。
夏子卿身为兄长自然担心,却又不敢表现太过,只说:“我送你一程。”
“不必了,哥哥只管去忙自己的事,我又不是头一回离家。”夏子闲以为这一路相送反倒徒增伤感,倒不如自己一人前往,何况这一送不知要送到几时,亦是辛苦。
“子闲说的是,你只管忙你的去,我替你送他。”夏子默与夏子卿及夏子闲的感情不错,因此他很乐意相送。
“千万不必,你们都去忙正经事吧,何必要围着我打转。”夏子闲闻言更要推却,又叮嘱起屋里几个人,“我此番离府外头办差之事先别告诉她,免得她不安生。”
但即便是瞒住了这一日也瞒不过去太久,且顾昔娇还是希望他能与长孙娴落和解,并且好生过日子,因此提醒他说:“孩子出生之时你可要赶回来,到底这是件大事。”
夏子闲略作思量后微点了点头。
夏子卿不理会夏子闲所言,只对顾昔娇说:“我先送他出城,且若是今日有姚文远进府就将他留住,我有话要问他。”
这几日一直想逮住姚文远,可惜外头寻他不着,府上又等他不来好生奇怪,话说他之前隔三差五来的勤快,而现下却如消失一般。
边上夏子闲听闻此言便提醒他道:“他都死了,如何还会来府上,哥哥真爱玩笑。”
“什么!?”夏子卿瞠目结舌,耳边又听夏子闲缓缓道明,“前日就听人说他死了,好似是醉酒跌进了湖里溺死的,寻到他时候已经被浸泡的不成样子。我昨日对父亲说起此事,他让我莫在多言,特别是在老太太面前不可提一个字。”
“竟有这样的事。”夏子卿似有不信,他要往父亲那里问上一问。
突兀的,外头过来夏雪迎身边伺候的公公,微福着身子道:“侯爷,娘娘身子不适,请侯爷即刻进宫。”
“姐姐怎么了?”夏子闲急问。
公公恭敬道:“老奴也不知具体情景,只知皇上传了几个太医会诊都说不出个什么,因此还请侯爷随老奴赶紧进宫一趟。”
夏子卿不敢怠慢迟疑,随公公走了两步又回转身子对夏子闲说:“你莫要多心,一会我派人传话你。”
夏子闲点头,再辞了顾昔娇后便与夏子默一道出了院子。
顾昔娇心有诧异,暗忖昨日还好好的,怎么说病就病了,她虽心有焦急想进宫瞧瞧却不敢冒然前行,只等宫里传唤,或是夏子卿回来再议。
外头彩君端着早膳过来,却不知自己身后跟着一脸着急的墨茶,她小碎步跨进屋里,连礼都未作就对顾昔娇直言:“小姐,雪曼姑娘不见了,那头院子正乱着呢。”
彩君心有一惊,但身边红玉却不以为然,只说:“怕是往园子里头去逛了,怎么可能会不见了,大惊小怪。”
这话才刚落就见过来老太太院子里头的婆子,对顾昔娇福过身子后禀报:“二夫人,老太太那头有急事请夫人过去。”
顾昔娇来不及用早膳,提裙就往夏母屋里去,只见众人都在,微欠了欠身子便静立一旁。
夏母面色不佳,边上夏赫亦是一脸凝重,许氏正在小泣,身边有夏雪姗扶着安慰她,夏子归直叹气,只有李氏与夏逸二人都是面无声色,似与他俩无甚相关。
要说李氏这派神色也罢,但他夏逸却实在说不过去,自他进府以来就当起了悠哉懒散的老爷,诸事不管不问,娶了新婆娘就日日醉生梦死,不然就是外头显摆胡混,如今失了一个女儿也不觉怎样,反倒起了头说了一句:“我只当没生过她,随她去罢。”
“胡闹!”夏母疾言斥他,又沉住声音带着讽刺说,“你倒是修行的好,无悲无喜了悟的透彻,因此早前弃我,而今弃女,都是轻而易举之事!”
许氏听到这话更是哭的利害,却被夏母喝住:“你哭什么,你念她是你女儿,她未必拿你当母亲,否则怎就一声不响不管不顾就跟人跑了,体统何在,颜面何在!”
夏雪曼并不是一个人离家出走的,而是与夏赫手下一位门客私奔而逃,她原本不想这样偏激,但夏母这头一直热闹着要给她说亲,思来想去不逃不行,因此才狠下决心与那男子携手走了,留下手书一封,此刻这封信正摆在桌上,众人都已是瞧过。
夏赫觉着自己有对此事不可推却的责任,因此态度甚为谦卑,对夏母说:“是儿子之过,这就派人将她找回来。”
边上李氏不服气,忙出言辩解:“这可不能怪老爷,若这女孩子家自己懂体面规矩就不会做出这样之事,还是教养不好的缘故,犯不着牵三挂四的。”
夏雪姗闻言很不爽,刚要出言却被许氏拉扯住,示意她莫要多话。
夏母心中也有气,她斜视李氏,不冷不淡指了指夏赫道:“要你急个什么,方才这里有谁怪他了?”
李氏嘴角微搐,稳住情绪软声软气道:“媳妇也是心里着急才说错了话,如今找人要紧,免得她外头吃苦受人欺负。”
这话叫夏子归也稍顺了顺气,劝慰起夏母道:“老太太别太伤心,想她是一时糊涂,没两日就自己回来了。”
夏雪姗最了解夏雪曼不过,她知道她即便就是死在外头亦不会回来,她厌恶夏府,更唾弃府上总拿着规矩体统压人,因此只盼着那个男人可以待她好,那也算是值了。念及至此便有意无意往夏逸脸上撇去,又低眸看着正在伤心的母亲更是对这位父亲心有怨气,虽说自己如今亦算是千金小姐,可又有什么趣味。
“子卿呢?让他去找人,他办事我才放心,旁人不必多操心,亦不用来多嘴多舌。”夏母边言边冷刮李氏一眼。
顾昔娇闻言便出来解释:“侯爷有要紧事往宫里去了,待他回来便告诉他,老太太先别着急。”
“我岂会不知今日宫中大假,他到底往哪里去了?”夏母因着急夏雪曼才多了一份怀疑。
“是姐姐身子略有欠妥,因此侯爷进宫去探她了。”顾昔娇不敢隐瞒,因此实话实说,这才让夏母未在多言,却让李氏着急起来,问,“怎么就身子不好了,为何不来告之我一声?”
顾昔娇刚要作答却被夏母抢了话,不咸不淡说:“你如今倒也知道着急了,虽说人家生的女儿比不上自己亲生的,但好说你也是个做大伯母的,厚此薄彼亦是教养的好?”
李氏心中有气却不敢回话,只紧抿着嘴唇静受教训,幸而夏赫出来打圆场:“我们做儿女的难免有些不周全,因此才要母亲多多教导我们,既是一家人,自然不分彼此。我这里先派人去找,待子卿回府后,亦让他一起寻人,不怕寻不到,母亲大可宽心。”
夏逸只想早些了结此事,连忙顺势说:“如此就多谢哥哥了,我外头还有事,先走一步。”
夏母长叹一口气,而后轻挥了挥手,说:“都下去吧,我也乏了。”
众人应诺后便纷纷退下。
才出了院子就见李氏叫住顾昔娇,朝她疾言道:“既然娘娘身子不适,你也该进宫瞧瞧去,不枉她素日疼你,也好回来告诉我。”
“是,我这就先往宫外守着,静待娘娘传召。”顾昔娇点头,即刻就要吩咐彩君去备马。
但夏赫听见这话却说:“不必去了,只怕他们是有紧事说,你去了亦是白忙一场,倒不如留在这里宽宽老太太的心。”
顾昔娇只得应下,心中却很是不解到底有什么要紧事需要称病唤夏子卿进宫的,一面想一面打算先往夏雪曼院里去,想从她院里下人嘴里问出些有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