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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人都不再说话，站了一会，觉得冷了，谭辛蔚也担心自己的身体，没再执拗就回去了。
乖乖坐在沙发上被乔伊涟处理伤口，那个口子倒是不深，但挺长，血流了不少，不觉得疼，这点小伤还真不算什么。弄好后直接穿上拖鞋就去看自己的孩子了…
其实她发现，姐姐跟关雯茜有点像，都不爱哭，很安静。但不同的就是，关雯茜是不敢哭，而她的大女儿压根是不想哭，这点倒像彻，性子淡，为人冷清。反倒是弟弟，那哭的昏天黑地，就跟讨债似的…她觉得应该是遗传了自己吧。
逗弄着两个奶娃，她也笑了。看着看着泪眼开始朦胧，觉得心里苦苦的，前半辈子过的潇洒，没为什么事操过心，爱了之后才感觉到世间的诸多无奈，有些感情不是她没有，只是没有人赋予。
薛凌彻，她替他担心忧愁，为他担惊受怕。没他的时候难熬过，有他的时候幸福过，伤心过。因为他结婚，因为他做了妈妈，因为他经历了人生的大起大落…若是他执意要走，她想追随，却不知道两个孩子怎么办？他们还在吃奶，还这么小这么可爱…渐渐的，思绪越飘越远。
“夫人…”
“啊？怎么了？”
“这么哭对身体不好…”
若不是阿姨提醒，她还真不知道自己的眼泪流在了两个宝贝的身上。
宝贝？明明昨晚，他还因为她叫孩子们宝贝而吃醋。
——
乔伊涟没有叫上谭辛蔚，有些话跟儿媳妇说不方面，只能来找自己的儿子。关熠的心思虽然没有人告诉她，但过来人都知道年轻人之间的爱恨纠葛总是理不清楚。当年的她不也是这样的吗…
哪知到了他们公司楼下的时候，正好碰见潘恩絮在前台询问着什么。
“是恩絮吗？”她还不太确定。
潘恩絮闻言回头，不知该哭还是该笑，愣怔着：“乔阿姨？”眼前的人容颜有了年龄该有的痕迹，只是体态还似往常一样优雅。
乔伊涟主动给她一个拥抱：“过得还好吗？”
“我…”有些泪眼朦胧，心下是激动的，但也害怕被乔伊涟知道她不太干净的过去：“还好…”
看着眼前快两年没见过的小姑娘，一转眼成熟了不少，乔伊涟除了感慨还有心疼：“好就行，看上去独立了许多，工作了吗？”
长辈就是长辈，开口就是这些问题，潘恩絮轻轻点头。
“是在哪家公司？”
“我…其实是来找凌彻哥哥的。”
乔伊涟差异，难道要留在彻那里工作？好的是，她能有个人照应着，女孩子不会太辛苦，坏的是，蔚蔚那里会不会有意见。
“哦？那太巧了，我也来找他，走，咱一起上去。”
昔日还很熟络的两位女性，在电梯里竟一句对话都没有。
——
令薛凌彻诧异的是，他妈竟然来了？因为心情不好的关系，他不多话，坐在办公桌前看也不看同时出现的两个女人。
“彻，我跟恩絮在楼下碰见的。”
“哦，这么巧。”连头也没抬，盯着桌面发呆。
“凌彻哥哥…”
听见这一声，他缓缓抬头。说实话，得知自己的助理是恩絮的时候他都震惊了。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不定是潘恩佑做了什么手脚呢。
“说吧。”他开口。
“我是来…辞职的。”
“辞职？还没上岗就要走？”他没挽留的意思，也没有赶人的意思。
“我不想给谭姐姐造成误会，其实…我当时也不知道是你。”
薛凌彻没立即回答，想了大概两分钟后。
“留下吧，告诉带你来的人，你去做他的助理吧。”口气虽然不中听，但意思就是不赶她走，还是好心的，顾及着乔伊涟在没有做很绝。带她来的人是个部门经理，这事是他交代的，只不过是还真不知道给找了这么个助理。
闻言，她有些难以置信，不由自主道：“好…”
“出去吧。”
“嗯。”
薛凌彻一直盯着她的背影看，直到人消失不见，看不出心里在想什么，可能是心软吧，这个小妹妹如今出落得干练独立，让人不由得心疼，感慨起来…不是所有女人都是蒋瑜的下场，他告诉自己，有时候可以宽容一点，像过去的谭辛蔚一样，心放宽，日子就过的潇洒。
“妈…”他无力。
乔伊涟绕过他的办公桌，拉着他的手，他像个孩子一样站起来随着母亲走，走去沙发乖乖坐下。
“我认为你的决定是对的。”乔伊涟大抵知道他的想法：“很开心你能这样想。”
“嗯。”
“没想到会碰见恩絮，她变了不少。以后多照应照应吧，本没有什么恩怨，一个女孩子也不容易。”
“我知道。”
“恩佑的心思是有变化的，妈妈希望你们还是能够和睦相处。他现在身体也不好，经不起折腾，我照顾他的时候他告诉我说，他其实没恨过谁。”
“除了我是吧？”这一点薛凌彻还是知道的。
乔伊涟浅笑：“你们俩这话说到一起去了。”
他嗤笑。
“因为成长环境，他的心小，容不下那么多事，所以连恨都是很狭窄到只剩下一个人。相反，他懂得感恩，对他好的他记得很清楚，不去盲目的计较得失。”
“我怎么看不出来？”他鄙视。
“你们都是只能看到对方的缺点。”
“……”薛凌彻无言以对。
他妈真是劝和劝的明显，和潘恩佑和平相处是不可能的了。光他那一年的遍体鳞伤都够他找他讨债的了，再加上潘恩佑也容不下他…
“咱今天先不说这个，我来这是说蔚蔚的。”
“……”一提到她，心里有股火就开始乱窜。其实他也分不清楚这火到底是关熠点的，还是谭辛蔚点的。
“你瞧你这态度，这是该有的表情吗？我都不知道蔚蔚看着你这张脸是怎么过来的？”
“……”有那么难看吗。
“把这坏习惯改改，就算不开心，也不要这样冷脸对自己的妻子。”
“我平时没有这么对她，我对她什么样，你看的应该是最清楚的。”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在辩解。
“你看你还计较上了，那你有没有看到她是怎么对你的？”
“……”他想了想，点头叹气：“看的到…至少比以前听话了。”
“……”乔伊涟无语：“你就这么无奈？只是这样吗？”
“那还能怎么样？宠上天不成。”赌气。
她突然觉得儿子婚后更加幼稚了：“她的变化你比我清楚，嘴硬不愿意说就拉倒。反正人家中午主动要求洗碗来着，还把厨房给打扫了。”
闻言，薛凌彻眼睛一亮，这确实是没想到的。
“她付出的也不少，你们两个都是为对方着想着所以放弃了原有的很多东西。你对她好，她也心疼你，洗碗这种事她会做吗？以前能把厨房搞成战场的人也开始注意这些细节了，不就是想学着做个体贴细致的女人嘛…”
他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话：“一码归一码。”
“什么一码归一码？”
“我说的是她和关熠。”
“你看到了吗？”
“我亲眼所见。”他笃定。
“感情的事讲究的是真心，她没这个意思就行了，也许当时是个误会，你连问都不问直接发火。”
“还用问吗？他俩的关系没你想得那么简单，我知道的事您并不知道。”
“那你倒是说说看。”
“……”他一时还真说不出口。先是她和关熠认识的时间比和他的长，二是她曾经为了摆脱他选择跟关熠走，三是她竟然有为关熠单独申请了手机号和另外一部手机，四是她很开心的替关熠养孩子，五是她会因为关熠受到伤害而心疼…他妈的，这些事多了去了…
“我来之前看她在逗孩子们玩，就没想打扰。嘴里念念有词的，还落了泪。”
“她爱哭您又不是不知道，这说明不了问题。”
“我的傻儿子，你让一步能怎样？”
“我什么事不让着她？但是，就这一件事，有关原则问题，我，不可能，让步。”他一字一顿，不开玩笑。
“这倒不是关键，关键的问题在于她以为你是要走了…”
“走？”薛凌彻挑眉：“她想我走去哪？就么见过这么傻的人，说了无数次都想不明白。”其实说到最后他自己忍不住嘴角翘了一下，是笑了。
乔伊涟捕捉到那一瞬间也就松了口气：“你呀…”
“您回去吧，别告诉她来见过我。”
“本来想着我来也是多余，你们的事我没必要掺和，不过幸好来了，不然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恩絮。”乔伊涟叹口气。
“我知道怎么做，您不用操心了。还有啊…”他顿了一下。
“说吧。”
“您别在蔚蔚面前提凌冉。”
乔伊涟倒吸一口凉气，后知后觉道：“她不喜欢？”
他点头。
“今天早上还问她愿不愿意让凌冉过来带孩子呢。”她后悔极了，蔚蔚心里肯定难受了。
“回头我跟她解释吧。”
“行，那我回去了，她还不知道我出来了。”
“嗯。”
母亲走之后，他还是忍不住叹了气，虽然刚才表现的没事了，其实心里多少还是不畅快的。她和关熠，他感觉越来越想不明白了。
正准备起身往窗边去的时候，手机震了一下，是夏如风发来的微信。
夏如风：烈回来了。
他呆了半天，才松了口气般呼出一口气，笑了。
微信这玩意，他以前从来不用，无聊幼稚还说不清楚事，又啥说的直接打电话不是更爽？但后来谭辛蔚和严雅瑄缠着他必须用，他一看夏如风老早就开始用了，自己还不算是太傻的，也就注册了一个账号。
再后来，他就爱上了里面的各种表情。
他回复：一个大兵抽烟的表情。这表情给别人用没什么，他一用就显得傲娇甚至是早就料到了的样子。
安排好事情之后，一分钟都没耽误，拿了外套就往外走。
出了大厦后，他有一阵惊喜。下雪了…
驱车赶到清禾城的旧址，那里现在被夏如风用来驻扎他们奥利弗家族的人员，不过有什么大事，那里是最好的聚集地。
薛凌彻到了之后，一进大门，院落里站着一男一女，背影，像是在看雪，他没有打扰，放轻了脚步靠近过去。
“你知道物是人非吗？”烈遥开口。
“我不太懂中国的成语。”维卡如实。
烈遥浅笑了一下，执起她的手握在温热的手心里：“就像我们现在这样，当你回到熟悉的地方，你已经有了回忆的地方，我不再是你眼中的烈，你也不是维卡。”
“那我们是谁？”怎么这么深奥，恋爱的女人还真是会傻乎乎的。
“你是我的女人。”
维卡脸红了，半晌才开口：“那你呢？”
“你觉得呢？”他坏笑。
说到这的时候，薛凌彻实在有些看不下去了：“咳…”
两人大惊回头，眼前的人一身深色大衣，在洒着纯白雪花的天地间还是那么华贵高雅，如神祗般不可侵犯。
“大哥…”
“你回来了…”
薛凌彻笑得温和雅致，主动上前给他送去了拥抱，太多感念的话两个大男人不适合说，化为深深的相拥，在天寒地冻的季节里，彼此都温暖。
“回来就好。”
“我和维卡…”
“我知道了，祝你们幸福。”他说得很简单，但眼神里包含的东西早已超越了千言万语。
许多年，他没有再抱过维卡，哪怕是简单的礼节性拥抱都没有，今天重聚的日子里，他放宽了心，轻轻抱过她之后送去一个迷人的微笑。
“走吧，先进去。”他说。
夏如风来的最晚，几个人聚在一起当然有聊不完的话题，抛开旁的不说，先说正事都是一大堆呢。薛凌彻倒也不急，反正今天不是很急着回家，有意要晾着谭辛蔚似的，让她紧张。
——
结果当然会如了他的意，谭辛蔚不紧张谁紧张，打了他电话也总是关机。这会都快十一点了，还不见他的车进来，她站在连接天台外的一个房间里张望了很久。
刚才时间还早的时候没好意思去问雅瑄和夏如风，怕被他俩嘲笑，现在时间晚了，想找也不好意思找了，真是烦死人。
好像看得见了，大路的远处，有车灯闪烁，并且越来越亮，肯定是彻回来了。她心里甚至有些激动和紧张，说实话，这是第一次等他晚归。
就这么一直站着，攥紧了手揪着衣服边，车进了大门，发出门与地面摩擦的声音，车全部进来了，院子里的灯是开着的，照亮了整个车身，但还看不到驾驶座上的人。
车在楼前熄了火，真真切切看到一个黑影走下车，她转身拔腿就往楼下跑。
薛凌彻进门的时候正好听见轰隆隆的声音，一抬头，看见她着急往下跑着，两三秒就已经跑到了面前，他惊得往后退了一下。
谭辛蔚喘着气，没想到迎来的不是拥抱而是他的后退，一时间愣在了原地，想要关心的话也堵在了心口。
“你跑这么快干嘛？”他带着屋外的冷气进来，肩上还有为融化的雪片，连带着口气都是冰的。
她抿着嘴不说话，盯着他看了一会之后，头发一甩直接走人。他妈的，等他到这么晚还不领情。
薛凌彻什么也没说，跟着就上了楼，外套脱了随手扔在二楼的沙发上，转身看她去了婴儿房。他回了房间褪去了所有衣物进了浴室美美地洗着热水澡，干干净净出来之后她还是没有回来，也没多想，自己该干嘛干嘛，男人也是要很精致的，所以晚上的护理一点都不马虎。
听见门把扭动的声音后，他松了口气，走到外间看了一眼进来的她后转身又回了里卧，仿佛只是确认下来人是谁。
谭辛蔚桑着脸不开心，看完宝宝们也还是没变多好，所以直接爬上床蒙上被子就强迫自己闭上了眼睛。
大概十分钟之后感觉床的另一侧下陷晃动，知道他也睡了。
夜，彻底静了下来。
她不知道他怎样，反正她的心还在急速跳动，一颗火热的心脏全都记挂在他的身上。她偷偷转过去看了他一眼，原来两个人是背对背的。
她性子急，沉不住气，睡不着就故意翻来翻去，他都没反应，她有些气馁，安分了一会，还是不服。
她轻轻的，一点一点地靠近过去，将脸颊贴紧他的背，暖暖的，很舒心。手臂不自觉的越过他的身体放在他的腰间，抱紧后声音轻细：“彻……”
“嗯。”他应了，但没表现出什么热情。
她心里别扭又委屈，鼻子有些酸溜溜的：“你怎么不理我？”
“……”他想听她的下文。
“我在天台等了你快四个小时…”她声音很小，因为有些哽咽。
他心脏漏了一拍，差点就转过身来缴械投降了，但还是克制住了。
看他不太想搭理，她这次是真的想放弃了，收回了手，就要转身。
他这才着急，连忙拉住她即将抽回的手。
心里一阵惊喜，她笑咧嘴笑了。
有犹豫一下，他转身，和她近在咫尺地面对面，亲亲她红红的鼻尖，口气生硬：“哭什么哭？”她撇撇嘴，想也不想就去吻他，嘴巴传来中午被吻时的刺痛也没有停下，渐渐将他扑倒，趴在他的身上，忘情的勾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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