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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先生反应很快,上前一步将其他人都拦在身后。
他正欲出手,却发现炸开的绿光并没有对他们造成伤害,落在他们身上反而暖洋洋的。
程封站直身子,腿有些软,差点没站稳。
他稳住身形,问道:“没事吧?”
喻知从刚才的恍惚中回过神来,心下掀起了惊涛骇浪。
但她很好地掩盖住了这抹神色,镇定地回了程封的话,“没事。”
程封和喻知很熟悉,此时自然是知道她的反应有些不对,但见她没打算说出来,便也没有在这种场合下追问。
而后喻知看向一旁围观的沈先生,开口道:“可以治,但耗时会有些久,而且只是能让他醒过来而已。”
悬着一颗心的沈先生松了口气,也没问刚才是发生了什么,只道:“能恢复就好。”
不只是因为关心邢克己的伤势,而是因为现在的第一基地也十分需要一个三级异能者坐镇。
无论这位异能者的身体状况如何,只要活着出现了,就是一种威慑。
喻知是个很靠谱的人,她给出了一个大概的时间之后就让程封回酒店等着了。
程封没多说什么,只在一边靠着墙盘腿坐在了地上,表示了自己想要留下来等待的态度。
虞尧却没客气,回酒店去吃了个晚饭才回来。
等她回来之后还没待多久,邢克己就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见他醒了,喻知收了手,还没来得及说话。
邢克己哭了。
他躺在那张“小床”上,未被椅背挡住的左手抬起,小臂盖在他的眼眸上。
但从虞尧的视角仍能见到那眼泪就像断了线似的,一个劲儿地顺着他的眼角往下淌。
又很快混入了他的黑发中。
虞尧有些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很显然其他人也不太知道。
所以大家都没有出声。
邢克己醒来之后,理智渐渐回笼,察觉到周围有不少人在。
但他抑制不住这股泪意,于是只好抬起双手,蒙住了自己的脸。
泪还是止不住,他无声地哭了很久。
之后才慢慢缓了过来,呼吸也开始平稳。
见状,沈先生走到他身边,轻声问道:“你感觉怎么样?”
“嗯。”
邢克己闷哼了一声,嗓音带着沙哑和浓重的颗粒感。
沈先生给他递了一张手帕,又将提前准备好的水放到他身边。
邢克己接过,胡乱地擦了把脸,而后在沈先生的搀扶下缓缓地坐了起来,将水喝了。
抬眼,他看见了靠墙边站着的虞尧和程封,身形顿了顿,似是诧异他们为什么也在这里。
虞尧和程封其实也很想问他经历了什么,为什么要哭。
大家都满脑子的问题,想要等他醒来之后解答。
喻知从邢克己身后绕到了程封身侧站着,邢克己顺着她的举动投去目光。
这个人......
他心中微动。
原来是她。
邢克己将手帕攥在手里,侧眸看向沈先生,目露询问之意。
沈先生轻咳两声,介绍道:“这两位是乘风兵团的人,这位是帮你恢复的治愈系异能者。”
邢克己很快明白了情况,猜到了个大概,对他们道谢。
程封笑得客气,只说自己没帮什么忙。
喻知朝他点头,解释道:“没有彻底恢复,只是让你醒了而已。”
邢克己清楚自己现在的状态,情绪却很难从刚才的事中彻底挣脱下来,只好朝她露出一个有些难看的笑,“还是谢谢你。”
喻知没在意他笑得好不好看,面无表情地“嗯”了一声。
沈先生也有很多问题想问邢克己,不过他还是记得自己之前和程封说的话,便开口道:“程封想要知道你进化后异能有什么变化。”
程封对此事实在是好奇,正好沈先生帮他问了出来,他便看向邢克己,期待对方的答复。
听了这问话,邢克己反倒有些难以言喻。
他似乎是在心里挣扎了很久,才开口说道:“我......我的异能带有腐蚀性。”
他纠结的不是不想告诉他们自己的异能,实在是因为这个异能特征让他心里觉得有些微妙。
如何微妙他却不太知道。
就好像是心脏里扎着一根刺,他每呼吸一次都有些刺痛,可非要将它拔出来,却会没命一样。
“腐蚀性?”
程封听到这个回答之后身体往前倾了一些,追问道:“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他之前还猜测邢克己的异能可能变异成为冰,没想到这特征竟然......
如此奇异。
水系异能者所召唤出来的水在末世之中十分珍稀,可以说很多地方的供水都是靠水系异能者的。
可他的异能却带腐蚀性了,这着实是把双刃剑啊。
“是的。”
邢克己刚醒来,有些力竭,短时间内现在最好是不要使用异能。
但他还是抬手召唤出了一滴水。
他的手微微一松,那水就滴落在木质地板上。
水不见了,但地板上多出了一个洞。
程封抬步走近了那处,蹲下细细查看。
而后他抬起头,没有去问邢克己是如何进化到三级的,想来那也是第一基地不可外传的秘密。
但他好像有些知道三级异能者的进化方向了。
程封追问道:“我还想问问,你在进化到三级异能的那瞬间,在想什么?”
在想什么?
这个问题让邢克己有些恍然。
那个时候他在想什么呢?
基地蒙难,唯有强行创造三级异能者出来才能有一线生机。
虽说成为三级异能者是大家梦寐以求的事,但强行提升所带来的后果是以后几乎再无存进的可能。
在众人因各种原因犹豫之时,他果断抢下了这个机会。
那时他心想。
若是他能够让第一基地成功度过此次危难,那他应该就能赶上那个人了吧?
所以他在真正进化的时候,也是在想那个人。
那个被他亲手放弃的人。
邢克己从恍惚中回过神,表情木然,声音中也没什么情绪,“我在想......”
“一个人。”
一个人?
程封听见这个回答的第一时间是觉得荒谬。
人很难控制自己的思想,在很多时候,思绪都是繁杂至极的。
但邢克己却能如此准确地说出自己那时的心中所想——或许这也是他内心最深处的执念。
那个人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