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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筱云心中虽讨厌元一芷,敢上前叫嚣,却没有胆量杀人,见到那血红一片,已经吓得失了魂。
邓氏抱紧唐筱云,轻轻拍着她的后背,劝道:“大家都好好的,你大嫂只是轻微伤,大夫已经瞧过也开了方子,等你大嫂好些,你再去和她陪个不是,娘陪着你,我的儿,别怕。”见怀着瑟瑟发抖的人儿,邓氏暗暗做了决定。
唐筱云又哭又闹,抓住邓氏死活都不肯松手,直到三更天,唐筱云才倦了昏睡过去。
“珊瑚,你留下好好照顾大姑娘。”邓氏麻利地穿好衣裳,简单地挽了个发髻,插了几只银钗,就匆匆回来幽安居。
等老夫人回来,知晓此事,肯定不会给云儿找好的人家,只能问问老爷有什么办法。
她当晚就写了封加急书信送过去。
唐府又恢复平静,邓氏一边收拾老夫人回来要住的国寿堂,一边安抚躲在家庙中的唐筱云,经过几日在菩萨面前的忏悔,唐筱云总算平静下来,三餐能正常进食,邓氏吊着的一个心总算落地。
由于下暴雨,老夫人在城外客栈先住下,等雨停了再启程回来,邓氏稍微松了口气,又去追问有没有老爷的来信。
翌日,邓氏终于等来了大老爷的回信。
邓氏看完,脸色凝重,久坐静思许久才起身去找唐筱云。
“云儿,你父亲特地快把加鞭送回来的信中特地嘱咐,说许家二爷虽然腿有些残疾,但是品性和样貌都是出挑的,身手比那些文人强了一百倍,关键是许家财帛良多,皇商都赶不上许家,且许家人口简单,你嫁过去就是当家主母,这许家的钱财还不是都由你来打理。你父亲自幼很疼爱你,自会事事替你操心,定然是打听清楚,觉得不错才书信来说的。”邓氏虽然不赞同这婚事,但是一直认为丈夫的话向来都没有错过,要是许家真的那么有钱,出仕又是早晚的事情,这比嫁去什么空有其表的公侯家好上许多。
已经恢复到以往的唐筱云不以为意,甩脸怒意道:“娘你就只听信父亲的话,父亲远在西北,哪里能完全清楚这里的情形,你想想,要是以后回娘家,我还需要扶着他,传出去多丢人,再说临都从商最是低贱,一个将军府沦落成商家,有什么值得高兴的,我是不愿意嫁过去,娘,你别再劝了。”
邓氏见女儿态度坚决,遂不再劝,只说:“这是你父亲的意思,老夫人还未回来,还有时间,你再好好想想,总之,你父亲是不会害你的。”
唐筱云见邓氏软语,应声道:“娘,我真的不想嫁给一个瘸子,比许府有钱的人家多得是,只要有功名在身,还怕没有银子。”
这话不假,邓氏赞同,放眼临都,比许家条件好的人家多得是,不过老爷特地提出,自然是有深意的,她不如先观看观看,许府刚回来,一些都不了解。
唐府四房的人都等待着老夫人的归来,邓氏一边做女儿的思想工作,一边也打听其他适龄的未婚男子。
邓氏派了小丫鬟来传话,说老夫人明早回来,让她们收拾收拾一块去过接人。
唐筱萌清早就被元氏挖起来,收拾整齐,然后交代她监督唐筱珠起床。
二人的衣服都是元氏特地准备的新衣服,唐筱萌是杏子黄撒花珊瑚浣花锦襦裙和软烟色栀子花八片摆群,配上一副蜜花色水晶发钗。
唐筱珠是海棠紫平针绣梅花云锦褙子,下身月牙白百褶裙,配的是一对银凤镂花长簪和鎏金蝴蝶钗。
玉竹又给唐筱珠上了简单的妆容,掩盖住她左脸颊睡觉时的压得痕迹。
收拾妥当后,小跑赶到二门去。
“你们总算来了,磨磨蹭蹭的,以往总是担心萌丫头,现代却反过来了,每次都是萌丫头你唤你,你这个做姐姐的也不害臊。”元氏劈头盖脸地拉着唐筱珠嘀嘀咕咕。
唐筱珠歪着脑袋低头眯着眼任由元氏念叨,唐筱萌捂嘴暗笑,这样都能钻空子眯一会儿,心理承受能力太强悍了。
元氏念叨了一阵,觉得无趣,拉着二人恭敬地站到一侧。
大夫人邓氏领着元一芷到来,站到另一侧,笑道:“二弟妹来的真早,我们来晚了,见笑了。”
元一芷脸色苍白,半依靠在丫鬟身上,欲行礼被元氏忙止住:“快别,你身子还没好,这些虚的就免了,都是自家人。”
“多谢姑母体谅。”元一芷细声细语,余光一直停留在唐筱萌身上。
邓氏嘴角一挑,不满地看了眼元氏,转而又扶着元一芷道:“你身子还没好,不能吹风,都说了你不必亲自过来迎接,老夫人知晓后肯定会理解的,要是你因此有个好歹,我如何向你父母交代。”
“你这侄女脾气倔得很,二弟妹你得空也帮我劝劝,你的话或许她能听进去几分。”最好能劝回去,省的老夫人见到后动怒牵连到云儿。
元氏先是一怔,转而想明白,上前一步握住元一芷的劝道:“手心这么凉,丫鬟们都怎么伺候的,还不赶紧把披风拿来,身子是自己的,好坏只有自己清楚,这次的事情只意外,千万不能和自己怄气伤了身子,得不偿失的。”
元一芷点点头,嘴唇微启,看了眼邓氏,邓氏正冷冷地盯着她,她怕的低头不语。
这个侄女什么时候怕过大夫人?
元氏心中纳闷,脸上没有表露出来,手上用力的握了握元一芷,转头冲邓氏说道:“既然人来都来了,不如等迎接了老夫人再回去。”
邓氏还想再说什么,就被来人打断了话。
“老夫人到了,已经下了马车,正往二门过来。”元妈妈小跑回来报信。
元一芷感激地递给元氏一个眼神,月季接手扶稳她,月桂替她穿戴好大红牡丹披风。
金色挂坠蓝色轿子稳稳停下,吕妈妈躬身上前扶老夫人下轿。
唐筱萌以为是会是满鬓白发的老人,如同红楼梦的贾母一般,只当看到眼前头发只有两侧鬓发发白,脸色圆润光泽,眉宇间和蔼慈祥,乐呵呵地自说自话:“外面再快活还是不如自家舒坦,我不在身边折腾,吕妈妈反倒瘦了些。”
语气轻松干脆,开口就是的气氛变得活络起来。
“吕妈妈这是想老夫人想的瘦下去了,您不在的这段日子,吕妈妈可是每日都要打扫一片国寿堂,等着您回来。”邓氏抢话说到。
老夫人吕氏眉梢不禁跳了跳,拍了拍吕妈妈的手道:“时间这么长,还怕回来都不认识了,还记得我老婆子就好。”
“萌丫头都长这么高了,来来来,到祖母这个来,说说有没有想祖母?”太夫人一身绀蓝缕金鹤纹蜀锦褙子,简单地挽了个髻,佩戴上三翅莺羽珠钗和鎏金花穗钗,招呼唐筱萌的手腕上带了两只玉镯子,此时撞到一起,发出清脆的响声。
唐筱萌脑袋一片空白,不自觉地走过去,任由吕氏拉着,缓过神时才甜甜道:“祖母,您总算回来,我们天天盼着你回来的。”
对一个刚见面的人就说想你的话,唐筱萌实在说不出口。
“真是乖孩子,祖母这次回来就不走了,以后一直陪着你们的。”说完宠溺地握住唐筱萌的手,有转头冲其他人说道:“外面风大,都别杵在门口,都进屋去吧。”
唐筱萌跟在吕氏身边,顿时感觉倒若干的视线扫射过来。
吕氏低声说道:“别怕,一切有祖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