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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吃香菜。”
贺从云抿唇,挑出面条上摆着的香菜。
“葱花儿也不吃。”
他又拿勺子捞出撒在上面的葱花儿。
“你看看你这煮的什么呀?”李知遇嫌弃的拿起桌上那碗素面重重一搁,“白水捞面啊?蛋也没有肉也没有的,知不知道受了伤得补充营养!”
她双手抱胸,趾高气扬的睨了一眼贺从云,可算是扳回一局。
“想当年小夕跟着我的时候,那可是每天荤素搭配营养均衡!吃香的喝辣的!你这过渡的差距也有点儿太大了吧!”
贺从云自知理亏,暗自瞪她一眼,默默拿起手机企图挽回局面。
他承认,在做饭这事儿上他确实没什么天赋,纵使这些年来他都是自己一个人生活,可最终也只会煮个面条炒个饭什么的。
要不是刚刚在卧室,他听褚酌夕的肚子已经饿的“咕噜”响,他也不会自己下厨,到头来还是要叫外送。
褚酌夕坐在当中,默默看着贺从云手里购物车上的红点已经飙升到了二十七,终究还是忍不住阻止了他企图将整个东远有营养的补汤全点一遍的冲动。
“不用了,我吃这个就行。”
“不行。”
“不行!”
两道动静异口同声,同时夺走了她手里的碗,搁的远远的,生怕被她拿着。
褚酌夕生无可恋地瘫倒在沙发上,委屈的摸了摸快要饿扁的肚子,这都要下午两点了,她还一口东西没吃呢,管它是素面还是什么别的,她现在能直接生吃一头牛!
“随便来点儿吧,我快要饿扁了……”
“看来以后还是得由我照顾你的饮食起居才行嘛,他不合格!”李知遇忍不住撺掇她,“小夕,搬过去跟我住,让隔壁那小帅哥搬过来,他俩男的住一块儿。”
“不行!”贺从云拒绝的义正言辞,直接将褚酌夕抱到沙发另一侧,一避开李知遇的视线,眼睛顿时泪汪汪的,“我会学的,不准搬。”
他好不容易才把人骗过来,这才几天。
“等你学会,黄花儿菜都凉了!”
“你才凉了。”
“你凉!”
“你凉。”
“你才凉!”
“你最凉。”
“停!”
褚酌夕觉得自己脑仁儿疼,并且严重意识到自己先前企图介绍他俩认识的想法是多么的愚昧且不靠谱,简直能把她给烦死!
“凉不凉的先搁一边儿,能让我先吃口饭吗?要饿死了。”
二人休战,褚酌夕总算是舒出一口仙气儿,转而看向李知遇。
“说,干什么来了?”
“我能干什么…”李知遇一顿,送到嘴边的水还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又陡然搁回到茶几上,猛一拍手掌,“哎呦!我差点儿都给忘了,都怪他非得跟我呛!”
贺从云选菜的同时抽空瞪了一眼李知遇。
“隔壁那小帅哥,说有话跟你说,让你过去一趟,让我传话呢。”
“他自己怎么不来?”
李知遇顿时一瞪眼,赶忙控诉,“还不是这位贺大顾问昨天太凶,把人儿小帅哥给吓着了呗!”
褚酌夕顺势望去,身边人儿俨然一副委屈巴巴的狗狗眼,气的李知遇直骂,“你个大男人,真能装!”
贺从云乐得看她生气,抱臂斜倚在沙发上。
“得得得,我不跟你吵!小夕,咱们过去。”
“不行。”
“怎么不行?”
谈到正事儿,贺从云的神色当即严肃起来,便连音色都冷了两分,“有什么事儿,把人叫过来说,她脚上有伤,养好之前,哪儿都不准去。”
这话儿李知遇没法儿反驳,毕竟是为了褚酌夕好,又遭了回罪也是事实,于是伸着指头在空中哆嗦了半天也就憋出一句,“独裁!”随即扭头离开,喊人去了。
贺从云重新靠回到沙发里,面上依旧一副不太情愿的表情,褚酌夕凑近了过去,他便顶着一双凄怨的眼睛,将人儿揽到怀里,“他害你受伤了,要不然这两天你脚上的伤都能拆线了,生生缝了两回,我都替你疼。”
贺从云的额头抵在她肩膀上,她伸手摸狗似的轻轻摩挲他后脑勺扎人的短发,“没关系,贺从云,比起我即将得到的东西,这一次付出的代价,我觉得很划算。”
面前的人哼哼唧唧的,将她整个拥入怀中,两手逐一环抱她的后背与腰肢,宽大的躯体几乎将她全然包裹起来,暖呼呼的。
“你还让他住你的房子,那是你住过的房子…”
褚酌夕笑着将脸搁在他肩膀上,轻轻蹭了蹭,“那怎么办呀,那要不然你住过去,睡我先前那间,让知遇搬过来。”
他气的一箍她的后腰,“才不要,我要抱着你睡。”
褚酌夕乐了一会儿,直到听见隔壁公寓门打开的声音,贺从云这才恋恋不舍地将她放回到沙发上,见她裙摆下裸露的双腿,又扯了条毛毯过来迅速盖上。
褚酌夕将他随之变化的小表情尽数收进眼底,默许他所做的一切。
“来了来了。”李知遇一屁股坐回到沙发上,拿起水杯猛灌了一口,“人小帅哥死活不愿意过来,我这一顿好说歹说的。”
“谁…谁不愿意了…”吕泊西没想到刚一进来李知遇就揭他的短,赶忙红着脸找补,找了个最角落的位置坐下来,目不斜视,两手搁在膝盖上,背挺得笔直。
“哟,大下午的操练呢。”李知遇笑他。
吕泊西一张脸顿时更红了,松了松僵硬的后背,瞥一眼贺从云,他倒是想放松,可市局那位顾问的脸色,怎么说也有点太吓人了,跟恨不得把他煮熟了剥皮抽筋似的。
这样居然都能找到女朋友,褚酌夕也不知道怎么想的,跟他在一块儿也不嫌一天凉的慌。
褚酌夕见状掐了一把贺从云的腰,他这才将面上的敌意稍加收敛,可依旧不待见。
罢了,褚酌夕无可奈何,投去的目光似笑非笑,“说说吧,找我什么事儿。”
“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嘛。”吕泊西嘟囔着,这人儿就像他肚子里的蛔虫,他,他爸,以及他做了什么,她哪样不是清清楚楚?甚至于几次三番将他耍的团团转,难不成现在会不知道他过来找她是因为什么?
褚酌夕只笑,并不反驳。
吕泊西低声抱怨了两句,指头搭在膝盖上不断摩挲交叠,半晌方才抬起头来,“我可以相信你的,对吧?”
褚酌夕闻言笑了笑,极轻的一声鼻音。
毫无意义的问题,吕泊西自己也知道,不过是为了消除现下心中的紧张与不安,迫不得已的想要重新确认一遍她的答案,于是褚酌夕还是配合地点了点头。
他现在就像是一艘孤立无援的小舟漂泊在磅礴的大海上,即便她的船再破败,但总归还是能够遮风挡雨的,所以吕泊西现在,除了选择上她的船这一条路以外,再没第二条,因为她绝不会在对方拒绝合作的情况下,还给自己留下一个隐患。
吕泊西心里头清楚的很,被她笑的微微一怔,稍稍往旁边挪了挪,他现在算是知道这俩人儿是怎么凑在一块儿的了,一样儿的坏心眼。
“你见过那个组织里的高级成员吗?”
褚酌夕闻言摇头,抿了一口杯子里装的热牛奶,垂落一半的眼睫陡然顿下。
吕泊西这话的意思再清楚不过。
“我见过,猞猁,我听见杨克这么喊他。”
他话音落下,客厅里的三人同时抬头。
“杨克死前的一个月,我说过的,他调换夜班出去过,在那之后才开始酗酒的,那天晚上,我跟踪他了。”
“我看见了他,和那个叫做猞猁的男人。”
吕泊西的话像是一记重锤,砸的褚酌夕的心脏有着一瞬间的停滞,随即又疯狂跳动起来,像是即将跃出喉咙。
她赶忙抿了一口牛奶用以压制,这才不至于当场失态。
可是十七年了,就算是失态一点儿,也是理所应当不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