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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风雪已停,夜色渐浓,寒风不住的吹打着屋子,呜呜作响。乾清只觉烦闷,并没有理会厢泉的提问,而是轻声抱怨。
“这些事你为何不早说?你不等沈大人派人来就独自下去,是不是怕哑儿在里面太久,虚弱不堪?”
厢泉笑道:“凡此种种,怎能一时说得完。她非要和怪物躲在里面,不吃不喝,怎么能行?我也是怕夜长梦多,出状况。”
乾清闻言,只是一味在房间里踱步,回忆着疑点,望在此问个清楚。
“你还未曾说财宝之事。凤九娘这么急着去找,乃至失足而死,到底是什么?”
厢泉缓缓道:“财宝之事就藏在《黄金言》里,而《黄金言》是首字谜,答案为纸鸢,上有地图。凤九娘拿着纸鸢跑了。财富之事只有吴白知道,而他对财富却是不动心的。你关心财宝干什么?现在大事都没解决。”
乾清一屁股坐到地上,似一只丧家犬,叹气道:“出村。”
“出村。”
厢泉也接了一句,又慢慢闭起双眼。乾清知道这是他思考之态,也许能想出好办法。然而过了许久,厢泉似是僵化不动了。屋内只有哑儿均匀的呼吸声,而厢泉的呼吸声都变得很弱。
乾清见状赶紧狠狠推了他一下。厢泉立即睁眼,带着几分恼怒:“你这是做什么?”
“怕你思考过度猝死,”乾清的话语带着几分讽刺,“就知道你没好主意,连怪物都抓不到。”
厢泉叹气:“出村的办法,有。”
那个“有”字说得斩钉截铁,而厢泉的目光却不似以往坚定。
乾清眉头一挑:“真的?”
“你忘了一件事,”厢泉懒洋洋地笑了,“曲泽出去了。”
乾清瞪大眼睛——他都快把曲泽忘记了!
“她怎么——”
厢泉只是瞧了他一眼,带着几分鄙夷:“当夜她出门去了茅厕,可是却就此失踪。我推想,她是遇见了‘歹人’,而‘歹人’却没有灭口,只是把她带到了村子外面。一来是这个‘歹人’心存善念,二来,她并没有看见‘歹人’的脸。”
乾清一怔。
“哑儿?”
“不错,思来想去也只有这个答案。曲泽见古屋有人,便受了惊吓;她夜视力不佳,仓皇之中丢了灯笼,这才没看清什么。于是哑儿出了门,用迷药捂住她的口鼻。”
乾清一愣:“可是我们看到脚印通向棺材边上——”
“哑儿那是多半在古屋找些吃食,或是取水来喝,或是煮肉汤。我问你,若你是哑儿,半夜在古屋被人发现,你要怎么对付那人?”
“丢出村子去。”乾清思索了一下。
“太过麻烦。”
“我哪里知道!”乾清有些没好气。
厢泉笑着摇了摇头:“还有种更好的方法,将曲泽放入棺材之中,与尸体放在一起,再将棺材盖上。次日曲泽醒来,一个大活人进了棺材,大家只会以为她是遇上鬼怪,整个事件更加扑朔迷离。”
乾清一惊,这倒真是好方法!
厢泉点头:“哑儿……她很聪明,想到这个方法,可是当她使劲抱着曲泽走到棺材前,却没有这么做。”
“为何没做?”
厢泉笑了笑,带着几分得意,他的这种表情更招致了乾清的怨恨。
“因为你不是女子,头脑简单,所以你不懂。”
乾清气得发抖:“我不是,难道你是——”
厢泉只是看了看榻上的哑儿。她相貌姣好,虽然枯瘦无力,却并不可怕,眉目间带着善意。
看了片刻,厢泉轻柔道:“她怕曲泽害怕。”
乾清瞪大了眼睛:“这是什么理由?”
“猜的。”厢泉慢吞吞道。
乾清气得差点背过气去:“可是,曲泽怎么出的村?我们是不是也能——”
“我推测,她是从密室出去的,”厢泉叹了口气,摇头道,“就是那个‘狼人’出逃的洞口。”
乾清一愣,那个洞口塌了!
想到此,乾清满肚子都是火。他抓抓脑袋,丧气道:“一来我们出不去,二来狼人四处乱跑,这可如何是好?伤了人怎么办?”
厢泉眉头紧锁:“那湖边的烟还在燃着,只等沈大人派人来了。怪物跑进山里,若是伤人定然麻烦。不过,我们也只能眼巴巴的看着,无能为力。或者你去沟壑边烤肉,凭香味把那怪物吸引过来,再放箭射伤他。”。
乾清一听,喜上眉梢:“好主意!”
厢泉睁眼,怒道:“好主意?你的箭呢?就算你有了弓箭,那怪物肯乖乖现身的几率微乎其微。山头甚大,冬天猎物虽少,但他去抓个兔子倒也有可能。他是否闻得见、是否会靠近,都是问题。”
这么说,没办法了?
乾清一听,问道:“你就在这坐以待毙?既然如此,我们为什么还不出去好好休息,我也许久没吃饭了。”
厢泉冷笑一下,乾清觉得他笑得阴森,令他觉得浑身发冷,这才觉得有点不对劲。
弓箭没了,抓不到怪物。
可是……柘木弓去哪了?
这种想法突然冒上乾清心头。他腹中一直有疑问,又不知疑问在哪,问不出口。这些疑问如今连同柘木弓之事一起如云雾般翻滚,在乾清心中一下散开。
“厢泉,哑儿和怪物……不吃不喝在密室里呆了几天?”
厢泉突然收敛住了笑容,轻蔑的看他一眼:“你可算觉得不对劲了。”
乾清感到一股寒意,慢慢爬上脊背:“他们是怎么活下来的?人,不吃不喝顶多三日就会死!他们、他们……”
厢泉严肃道:“肉汤里炖的是鲜肉还是干肉?”
“有些鲜肉,有些肉干,但我们平时吃的都是风干的肉干。”
乾清回答完毕,却突然冷汗直冒。
鲜肉是从哪里来的?这村子与外界隔绝了。
厢泉缓缓闭起眼睛,这又是典型的思索之情:“哑儿毕竟柔弱,我们要杀她的哥哥,她能否不记恨我们,未曾可知。乾清,你可知道,我为什么还不出门?因为我不知道怎么去解释。”
“等等!”乾清叫道,“你、你的意思是说——”
“你不觉得奇怪?在刚才‘照顾者’的分析中,有解释不通之处。比如获得鲜肉的途径。肉汤是狼人的食物,每炖一次,耗量巨大,村人为何不奇怪,储粮之地的肉为何少的这么快。”
乾清摇头:“也许是哑儿私藏的。但是干肉、鲜肉混杂,这就不知为何了。”
厢泉道:“村子与世隔绝,获得鲜肉,不是鱼类,那是什么?飞禽。”
乾清心中一惊,答案愈发明显。
“你数数,距离哑儿遇害多少天了?哑儿与怪物居然能不吃不喝在密室里住了这么久?方才在洞里,你问了哑儿是不是没吃东西,她摇头。”
乾清一下子站起来:“有人给她送东西吃?”
厢泉点头:“对。”
乾清眉头紧皱,而厢泉笑道:“我们,一直忽视了一个角色。一个能射掉天空中的飞禽,而且与哑儿姐妹、狼人都密切相关的角色。一个知道事件前因后果的角色。一个比哑儿更加难对付的角色。”
“但是,她才——”
厢泉冷笑道:“我最后悔的事就是随便处置了你的柘木弓。你以为你的柘木弓,真的是无缘无故找不到的?”
乾清一下子站起,震惊地连连摇头:“水云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