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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爸爸和栗酥从楼梯上来的时候，姚妈妈已经下了一半台阶了。
护工看见姚爸爸，总算松了口气。
“姚大哥，你总算回来了！我实在劝不住！”
姚爸爸说：“麻烦你了，我来吧。”
说完他就把姚妈妈抱了起来，踩着楼梯往上走。
姚妈妈不停地挣扎，“你干什么？放开我！我要回去给子涵做饭！再晚点就来不及了！”
姚爸爸无可奈何地哄着，“子涵今天不回去，不用回去做饭。”
“又不回去？最近是怎么了，天天不在家，放假了她能去哪啊？”
“跟同学出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一点不记得？那她到底什么时候回来？我答应她给她做她最爱的大虾，她回来你一定要告诉我……”
姚妈妈喋喋不休地说着。
忽然，她停了下来。
表情木木然的。
下一刻，一大滴眼泪顺着眼眶涌了出来。
然后捂着脸崩溃地大哭了起来。
她想起来了！
她的女儿已经死了！
姚爸爸心疼地看着怀中的人，无声地叹了一口气。
这样的时刻，他不止一次经历了。
有的时候，姚妈妈会忘了自己女儿死了的事实，又会在某一个瞬间忽然想起来。
反复被折磨。
骨科病房中，住了三个人。
显得略有些拥挤。
姚爸爸把人抱回去，放回轮椅中，又帮她盖上外套。
推着出了门。
等出了病房楼的大门，姚妈妈泪眼婆娑地抬起头，“你带我去哪？”
“回家。”
一路上，姚妈妈都一言不发。
偶尔垂头，偶尔看着窗外发呆。
而旁边的姚爸爸，时不时地偷偷看上两眼，然后无奈呼气。
声音还不敢太大，生怕被老婆听见，再影响了老婆的心情。
栗酥专门把姚子涵放出来，就是要让她亲自看清楚。
此刻，姚子涵就坐在爸妈的车里，感受着车内令人窒息的氛围。
以前，每次一家三口出门的时候，姚爸爸都是最幽默的那一个，随便说两句话，就能逗得姚子涵和妈妈笑个不停。
车内从来都是欢声一片。
姚子涵看向窗外，车子专程绕了个路回的家。
并没有经过她出事的那条路。
家中的一切，都因为当时那件事情，悄然地发生了改变。
直到真真切切地感觉到了，姚子涵才终于找回了所有的记忆。
其实，落地的那一刻，她已经后悔了。
巨大的后悔和恐惧，让她潜意识将一切隐藏起来，醒后才会丢了记忆。
现在，那时的感觉一寸一寸全被找了回来。
甚至更甚。
除了悔，还多了不少愧疚。
“爸妈，对不起……”
姚子涵喃喃地说。
姚妈妈忽然往后看去，“我怎么感觉好像听见子涵的声音了？她爸，你听到了吗？”
姚爸爸从后视镜往后看了一眼，什么都没看到。
但他知道，姚子涵应该就在车上。
他点点头，说：“听到了，一会儿回家，子涵有话对你说。”
车子驶回小区。
栗酥的车在后面停下。
她下车去车中将姚子涵的魂魄收回，免得受了阳光直射，直接魂飞魄散了。
姚妈妈这才发现了栗酥的存在。
“你是谁？”
姚爸爸说：“这是子涵请来的大师……”
姚妈妈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想哄我开心，但是真的不用，我知道，子涵不会回来了，子涵不会再回来了……”
说着，眼中又闪起了泪花。
就连栗酥看得都觉得心口发闷。
她说：“先上去吧。”
姚爸爸从后座拿了轮椅，推着姚妈妈上楼，将她放在客厅的中间。
又仔仔细细将门关上，看着屋内笼罩的黑，又打开了灯。
姚爸爸深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大师，我们准备好了。”
栗酥将瓷瓶拿出来。
放出了其中的姚子涵。
姚子涵本已经努力控制住自己的眼泪，不想哭的。
可看见妈妈夺眶而出的眼泪，已经不顾脚伤扑过来的样子。
她最终还是放声哭了出来。
“妈妈，对不起！那天我不该不分青红皂白就指责你……我错了……呜呜呜……”
姚妈妈早就已经泣不成声，“是妈妈的不对，我答应你了，没做到，还翻旧账，说你的不是，是妈妈不对……其实你在妈妈眼里，是最好的孩子，妈妈那些话，不是故意的，就是话赶话赶到那了……”
“我知道……呜呜呜……”
“……”
两母女哭作一团。
但现在，甚至连给对方擦擦眼泪都做不到。
姚爸爸也背过身去，偷偷地抹着眼泪。
姚妈妈专门去菜市场挑了新鲜的大虾，补上了那次的遗憾。
坐在餐桌前。
他们知道，阴阳相隔，姚子涵终归要回到自己该去的地方。
姚妈妈尽量笑着，想给自己的女儿留下的最后印象是笑着的。
但最后，她还是没忍住。
“有风吹眼睛里了，妈不哭，不哭，你安心走，不用担心……”
……
这些天，除了这两次，栗酥又碰上两回闹鬼的事情。
陈平做得很谨慎。
栗酥没发现新的线索。
但栗酥知道，跟陈平脱不了干系。
除了线下，栗酥直播的时候，在线上也碰见过两次闹鬼事件。
看似一切正常，处处透着诡异。
线上的观众场场都有几万在线。
栗酥也连线了不少，但只碰上两次。
这个概率，未免比线下找到栗酥的要低很多。
总让栗酥觉得，陈平是故意把这些事引到她身边的。
“大叔，你说……陈平搞这么多事情，是因为什么？我被他整焦虑了都，总不能是为了搞我心态吧……”
栗酥吃饭的时候，忽然说道。
郁时霁说：“肯定不会这么简单，他现在的动静越大，做的小动作越多，越容易露出马脚，不要着急，等他露出马脚。”
“唉……”栗酥咬着筷子，“桃花都已经开了，我还是没想到他想做什么，这一回潜伏这么久，我心中隐隐约约总有一种不好的感觉……”
正说着话，栗酥的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这一回，郁怀悦打过来的。
她说，剧组里一个工作人员找到她，说家里闹鬼了，想让她找栗酥帮忙。
“剧组的？”
“嗯！一个群演……”
栗酥沉默了一瞬，答应道：“好，我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