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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开奇低头看了眼自己。
头上沾着的泥巴就不说，身上都是尘土和泥巴。鞋上更是惨不忍睹。
“刚才到这里，我记得边上有条河，我去洗一洗。”郑开奇说道。
楚老二上下打量着他，笑了：“算了，这边也没什么事，你不是会开车了么？回去洗洗换换去吧，别在这里给老子丢人现眼。”
郑开奇心下一动，无数念头在脑海闪过，笑了：“算了去吧，你那警车多宝贝啊，我弄的这么脏，给你洗车还得花钱。我去那边洗洗就行。”
楚老二没坚持：“你小子快点吧，今天得把这里找遍，检查透。”
郑开奇边往河边走边思考。
他又开始怀疑楚老二是不是在钓他。刚才几个队长的话，是不是故意让他听见的？
老郭肯定没那脑子，刘队不好说，楚老二可能性相当高。
郑开奇是动了心的，他如果趁着这个理由离开，能够联系到齐多娣，那么女子学院那边的危机可能就弥补，那两个未曾见面的可爱女战士，就不会有危险。
但是，他不能。
他已经习惯怀疑身边的任何的巧合。
在河边先是冲洗了下，后来觉得不够，直接去河里洗了个澡，把衣服搓了搓，拧干后又甩了甩，几乎就能穿了。
衣服里的银元和法币就丢在一边。还有几个警员在旁边骂他偷懒，趁机洗澡，都被他光着屁股举着石头跑出来追了好几圈。
回来后，卫影就站在楚老二身边。她脸色微红，看郑开奇过来，随即狠狠瞪了他一眼，转身离开忙去。
“这娘们是不是跟楚老二示爱了？有可能，红着脸一副做坏事的样子。”
齐多娣给他一些关于身边人的资料中，这个卫影，还是黄埔军校的学生，老家是哪的不清楚，投靠了楚老二后一直深得信任。
楚老二表情也有些怪，：“洗完了？”
“抽根烟再去干活啊。”郑开奇没多想。
“烟，少抽。”楚老二除了热爱权力，几乎无其他爱好。
“嗯嗯。”
点上烟，狠狠吸了一口，郊外树林里的黏土气息和鸟鸣声，他想明白了一件事。
这卫影根本没有跟楚老二告白。
这娘们刚才应该是被派去偷摸跟踪他了。他光屁股追人肯定被她看见了。她回来报告时才红着脸。
楚老二果然是在试探他。
“到现在，都还没有彻底相信我么？”
郑开奇谨慎的同时，有一些伤心。
敌人很强大啊。
整个搜查和寻找过程持续到了下午，好多人肚子都饿的咕咕叫，都不敢有怨言。
直到倚老卖老的老邢喊着老子腰都断了，不找了，回去了。
痕迹都撤了，其余几个特务队长一对眼神，都回去了。
整个上海城还在戒严和宵禁中。回到特务科，开完会，安排了第二天的任务后，郑开奇没有回去，而是拉着几个警员到警局对面小酒馆吃面。
“开奇，不得不说啊，请假了一段时间，抠门了啊，以前不得大世界啊，米高梅什么的，现在，酱牛肉加板面啊。”
几个狐朋狗友在那埋怨，不耽误他们吃得腮帮子晃悠。
郑开奇拿筷子敲了他一脑门，“吃吧你。不是我抠，一来，没钱了。你们也知道上海的姑娘们值钱，不花钱谁陪你玩？再说了，有钱现在也不敢去那些日本人去的游乐场啊。那看见咱们不干活抓人光想着玩了，不怕被骂啊。”
“也是。”
几人深感认同。
“我听说啊，黑市上都见不着药品了。日本人的军队又开始往南推，估计啊，又得在上海搜刮了。”
“可不是怎么的，咱们的工资啊，又得大幅度下调了。”
“倒也有个好处。”
“怎么说？”
“法币能坚挺点，一块能顶一块五了。”
“还有这个说法？那还是开打吧。”
“你特码是不是个人？”
晚一些，众人一分而散，郑开奇混进人群，最后在一栋住宅楼二楼出现。
郑开奇见到了张老三。
“三爷，我在想，要不要换个门锁。”
张老三丝毫不介意郑开奇的话：“这个地方，只有你我知道。替我出面购买，填合同的人都不会在上海出现。”
他看向郑开奇：“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等你。”
“我今天被拉着去了郊区。”郑开奇指了指身上的衣服：“挖坑都挖脏了。”
张老三呵呵笑了：“上次我们三人见你，就没提那边的事情。日本人找过我了，或者说所有青帮都去了，连老黄都亲自作陪，我这个只能在南郊混的大字辈，能不去当孙子么？”
“问题出在哪里？”
张老三的脸拉了下来，“在一个士兵尸体上找出来一个清晰的鞋印。是我们帮会的。”
郑开奇皱眉道：“怎么那么不小心。”
张老三骂道：“之前都检查过了，应该是挖坑埋他们的那几个小子，最后气不过踢的。放心吧，本来埋完人他们也该离开上海去香港的，应该问题不大。而且各个环节的人彼此不知道原委。出不了问题。”
“那日本人对青帮的审查？”
“哼，那是我们的事，用不着你担心，郑警官。”
郑开奇点头，也不生气，问道：“三爷在女子学校那边如何？今天有没有看见日本人的车？”
张老三不回反问：“有什么指教？”
“随口问问。西郊修道院那边怎么样了？”
张老三笑呵呵：“郑警官，情报你给了我们，其他的你不用管，等好消息就是。”
郑开奇不说太多，最后跟张老三说抓紧走啊，这是我家。
自己先离开。
他自己都没有想过，资金按南郊大佬的连接能那么紧密。
不过万事都有代价。跟他们太近的代价，就是，如果有一方嘴巴不严，那么，后果真就不堪设想。
做地下做到这个份上，也是不容易啊。
叫了车先去了老雷那接了白星，就到了南郊。
趁机叫了顾东来：“去趟女子学院。看看那边有没有异常。”
顾东来应声，先把手上的面团擦干净，准备去洗手时，郑开奇又摆摆手：“算了，没事了，继续和面吧。晚上在这吃，我出去买条鱼回来。”
叫了白冰一起出门，白冰本以为是去办证，结果郑开奇带着她逛悠了上海，说带她去看看上海的夜景。
途径女子学院，果然看见有几个他认识的日本便衣在旁边逡巡。
最后车停在一家咖啡店，郑开奇领着白冰去吃牛排。
“这里太贵了。”
白冰不舍得进。
“没事，我赚钱的手段可黑，有点闲钱。”郑开奇就差扛她了，这小姑娘也不舍得进。最终被她拉着去菜市场买了鱼，真的去了顾东来两口子那吃了顿面条鱼。
晚上时分，临警小队的五人回来，南郊郭老板的儿子真就来上班了，这时也舔着脸跟郑开奇凑脸熟了。
“干嘛去了，累的跟孙子似的。”郑开奇问道。
“还能干嘛，挨家挨户搜查，狐假虎威呗。找出一切可疑分子。替死去的太君报仇。”小张三有点丧气，累坏了。
小油王跟池生都满脸的疲惫。
“婷婷也去了？”
“嗯，觉得女孩子敲门，能让他们少受点惊吓。”
郑开奇很欣慰：“好孩子啊。”四人一起白眼。
在搞鬼子这这条线上，他们还是一条心的。
“行了，我也饿了，你们谁请客，麻利的说地方。”
新来的小郭自告奋勇，选了个地方，大家眼神示意，这小子也算上道的，试问，你不请客谁请客？
当郑开奇拉着白冰上了小张三的车，车上的婷婷和小油王就乱飘眼神。
到了地方，小张三凑过来说道：“哥，美则美矣，是不是小了点？”
郑开奇一瞪眼，一脚就飞出去：“去你大爷的。”
小张三扶着腰走回来，“我说是年龄啊。”
“废话，不然呢。滚一边去都。”
白冰知道，是郑开奇带着她让他身边的人，见见。这是接受她了么？
一群人吃到深更半夜，婷婷都困得半睡半醒了。一辆日本车下来两个人，架走了郑开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