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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精密的计划在郑开奇脑子里缓缓铺开。
他回到办公室,婷婷刚泡上的绿茶温度刚刚好,他一饮而尽,苦尽甘来。
就这么办。
先是跟婷婷耳语一阵,婷婷惊讶,点点头。
他又单独喊了温庆和小郭说话。
其余众人养精蓄锐,准备武器,郑开奇就给刘科长打了电话。
刘科长早就睡下。这老狐狸,向来是没事时百般偷懒,一有事就拼命表现,还得拿腔拿调。
郑开奇没说找他,说想拜见一下他的儿子,一分队刘队长。
刘科长先是呵呵客套了几句,就让刚回来的刘队接电话。
刘队跟楚老二不大对付,对他提拔起来的郑开奇,也不是一般的没好感,冷漠接了电话,郑开奇直接说道:“刘队,我这边有个现成的功劳,不过有点大,我个人接不住,不知道命有没有兴趣?”
刘队嘿嘿冷笑起来:“郑开奇,有这好事你不找楚老二,找我干什么?怎么?屁股刚换地方,就要闹幺蛾子?”
“刘队,我本将心向明月啊,再说,我其实找过楚队长,他没接电话。我一直仰慕您,作为刘科长的贵公子,从来不仰仗父亲的荫蔽,自力更生,累累功勋都靠自己一点一滴兢兢业业干出来的。”
郑开奇,不,是特务科所有人拍起马屁来,丝毫不脸红。
刘队明知是马屁,但郑开奇是第一个把他的事业跟老子区别开的别开生面的马屁,他还是飘飘然。
是啊,即便老子给了再多协助,具体干的不还是自己么?
刘队淡淡说道:“行了,少说些没用的,说说看,什么事。”
郑开奇兴奋道:“我通过眼线,查出了在街面上有人藏有重武器,跟修道院那边痕迹出来的武器型号很匹配。”
刘队稍微来了些精神,“就这些?”
“这些已经很不错了。”郑开奇说了大实话,“今晚有场好戏,直白来说,我想结束后请您到现场,您捡个大头,我落个小头。别的不说,我没有骗你的理由,因为一点好处也没有。”
刘队知道郑开奇说的是实话。
他楚老二之流的仗着父辈在市政厅工作,不把他放在眼里,他郑开奇算什么东西?
给他穿小鞋,那就是分分钟的事儿。他敢惹自己?
刘队还想拿捏架子,电话里郑开奇说道,“您要是实在看不上这小功劳,也就算了了。我看郭队长屋里的灯亮着,他之前对我也不错,您先休息?”
刘队长念头急转。
郑开奇骗自己,那是绝对不可能的。应该是知道这个副队长做的不踏实,再往上楚老二已经帮不了他什么忙,才转而投向自己。
当然,如果自己不接,那么他最好的选择就是老郭了。老郭的叔叔是法院的大法官,也是伪政府的实权部门。
“哼,我本就想去科里一趟,有些资料需要整理——”
“那我等您来。”
刘队准备停当,刘科长进来问话,刘队直说,没有隐藏。
刘科长沉吟片刻,说道:“这个郑开奇,能力是有的,不然日本人不会把他单拿出来的。不过,在没有做过政审之前,他永远不会成为队长。向咱们靠拢也是正常的。不过还是要小心,这小子别再有什么花花肠子。”
“您放心吧,如果真出一线,我会在最后面,看清楚风向再说。”
父子一沟通,刘队直奔科里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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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九点二十分钟,常伟喜欢在出去前,洗个凉水澡。
这一年多时间,他跟随付晓安在外颠沛流离,终于,还是回到了上海,当上了汉奸。
早知如此,当初逃个什么劲儿呢?
放眼整个中国,哪里的钱比上海钱多?哪里的女人比上海嫩?
人生得意须尽欢嘛。
仆人泡上了茶,常伟在书房对了会账。仅仅一个多月,他跟随的商会大老板成了新的市长,他这个管家就成了上海的风云人物,上至商会会长,银行行长,下到酒吧舞女,个个对他点头哈腰,趋炎附势。
舒坦!
这段时间,他聚拢了巨额财富。打点关系的,金融内幕的,老乡攀亲戚的,过往同僚来找门路的,等等。
他知道市长的德行,只要有市长的份,他这边尽可以随意些。
而且他也聪明,从不会把钱存起来。他知道,上一任市长也才干了没多久,自家市长能坚持多久,不好说。
法币他都不要,只要黄金和美元,这才是硬通货。
兴致来了,他挥毫泼墨。他没有那般气概写草书,倒是写了相当考究的楷书。自家书房挂了不少。以前更多,都被来找门路的人高价买走。
算是雅贿吧。
“先生,有客来访。”管家通报。
常伟看了看时间,已经九点半了,还有二十分钟就要出门,就皱起眉头,心想什么客人这个来拜访,真是没有礼数,刚要拒绝,察言观色的管家回道:“是您的老乡,而且——他说只叨扰十分钟,不敢多打扰。”
常伟心领神会。管家的意思,是带着好东西来了。
“算了,给老乡点面子嘛,请进来吧。”
每次来客人,他都喜欢挥毫泼墨,即兴发挥,万一被买走了呢!
管家领进来一个年轻人,自己就退了出去。
常伟还在写着,头也不抬,眼角的余光,见那人也就二十来岁。自己都四十多了,差了二十岁,哪来的老乡?
当下心中不喜。
那青年却噗通一声跪下,“您可是常伟常大恩人?常贵大老爷的长子?”
常伟愣住,咦,这乡音?还真是老乡?
“你是——”
“我叫范得标,跟您一个村的。您抬爱,叫我阿标就可以。”
青年声泪俱下,说自家父亲在外经商被抢劫,幸好常贵大老爷借了点钱,才东山再起。父亲让他感念常家一家的大恩大德,等等。
常伟这阵子听得各种理由的拜访耳朵都起茧子了,当下也不在意,再说父亲借钱那都是高利贷,有什么好感恩的?
青年拿出了一袋子钱,双手恭敬交出。
常伟一看那钱袋子,差不多有二三十大洋的样子,有些惊讶。这年头能拿出这么钱的人可不多,问道:“小崽你在上海做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