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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古力下意识追问了一句。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他感觉知道了事实的真相。
市长与前任市长的恩怨纠葛，不足为外人道。南郊警署的老关，是前任市长的拥趸，跟现任市长关系一般。
“你们特务科审讯犯人，为什么南郊警署的人会来？”古力还想问问。
郑开奇的答复是，“小关队长是美国回来的高材生，我们彼此也熟悉，正好抓了李东山，他知道后就试了试他的心理学知识，没想到真被他审出来。”
其实李东山是被打崩溃了，自己顺着思路给自己安排了一个共产党的身份。
没办法，小关一直在问，你到底是不是共产党？是不是？是不是？你就是！
李东山是崩溃了受不了了，自己安排好了共产党身份后，就等着家里人来捞他。
他单纯的认为自己一旦招供，就不会再受拷打，也不用跟那个精神病一个屋，最重要的是，他相信家里人无所不能，自己谎称是共产党也无所谓。
他想的不错，就是碰错了人。
郑开奇无意冤枉他，但想借这件事成全另一件事。
古力翻看了记录，果真是小关最后签的字。
他知道，这件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了。
“这位小关队长，我能见见么？”
古力没有了起初的霸道。
“当然可以。不过因为破获了案件，他比较兴奋，喝大了。”
既然无法带走李东山，在审讯室待着也没意思，还阴气森森的，古力就往外走，突然想起了自己的助理好像也来了这里，就问了句。
温庆有些腼腆，“之前是有个女人来，也不问缘由就打我，我估计是李东山的同伙或者亲属什么的，就给了一枪托，关到隔壁了。”
“混账，怎么办事的。被女孩子打一下嘛。”郑开奇喝道，“抓紧放了，她不是共产党，是古秘书的助理而已。”
晚上拒绝了一晚上，总得给古力一点面子。
果然，他脸色好看了许多。
到了郑开奇办公室，郑开奇让众人斟茶，水果点心都上，“古秘书，既然你来了，也看了，我也不能说当做您没来过，这样吧。不如我找下小关队长，让 网开一面，把这审讯记录给收了？”
之前古力的所有谋划都是为了这一句话，任何内容的审讯记录，一概收回销毁就没事了。
但，此事涉及到了南郊警署的小关，以及他背后的老关。
冒冒失失提起销毁审讯记录，万一，被捅到日本人那里，真就坏事了。
古力犹豫着，之前被遣去找小关的小油王回来，睡眼惺忪醉得不成样子的小关踉跄着进来。
“怎么着？我审讯的有问题么？不能啊，都是那小子主动说的啊。”
小关的话让古力脸色更加难看。
好嘛，一见面就装醉，这是丝毫不给机会了。
“你们，快快，扶着关队长去洗把脸，这成何体统啊。”
几人扶着小关出去，郑开奇给了个隐晦的眼神，小油王会意。
古力苦笑着说道：“看来这事不能善了。”
郑开奇说道：“其实之前，当知道一个大少爷是共产党时，我也有所疑虑，甚至问过，想过要不要把此事压下来，但关队长说急切需要向日本人证明他的能力。哎，我，我就没敢多说。”
古力现在对他印象不错，说道：“所以，刚开始你回避我，是不想我们卷进来。”
“对啊，一个外甥，不是亲儿子，你说市长也好您也好，掺和这个干嘛？不是自毁前途嘛？日本人对共产党那是绝对不会手软的。”
古力想了片刻，带着助理到了科长办公室，让助理出去盯着门，自己在里面打了个电话。
他把电话打给了李东山的母亲，市长的妹妹。一而再再而三询问，他儿子到底是不是共产党，这是掉脑袋的事情千万不要撒谎隐瞒，最后说了李东山的事情。
贪生怕死怕受刑，估计自己随便就招了。
“但是，被南郊的姓关的给抓住把柄了，他们一直跟您哥哥不对付的。”
“我不知道要不要跟小关队长沟通一下，又担心被抓住把柄。”
“嗯，好，好的，我等您来。”
古力最终，又给市长打了个电话。
“情况是这么个情况。”
“你怎么看？”
“我个人意见，此事与您没有一点关系。”
“那你全权负责吧。关键时刻，压力给到那个警官。”
“您放心。”
古力挂了电话，又揣摩了会，就听到院子有车子的轰鸣声。
“来了。”
古力喊上助理，亲自外出迎接，没想到到来的不是李东山的母亲一家，而是南郊警署的当家，老关署长。
老关面色沉重，跟古力点了下头，“古秘书也来了，允许我忙些私事。”
老而不死的东西，这是准备彻底翻脸了！
古力心里嘀咕，这里面果然包含着一些关氏家族的影子。
想不到老市长一直想找新市长的马虎疏漏，最终却在一个外甥手上找到了突破口。
这肯定不是一个黑皮行动队长能决定的事情。
这个刚才跟市长沟通他才想起，这个行动队队长，可不是个莽夫，他是个毫无背景的市井小人一步步爬上来的，他的发家之地，好像就是南郊警署。
今晚的这一局，这个郑开奇，到底扮演了什么角色？
日本人重视自家市长，肯定不是他能力强，而是他在上海的统治力和金融财政能力。如果他的近亲有人是反日人士，肯定会让日本人多生心思。
付市长在外地流浪的日子那是连回忆都不敢回忆的过往。
一旦被日本人针对，付市长这个汉奸的处境，可想而知。
所以今晚，绝对不能让关氏家族和他背后的老市长力量得逞。
古力脑子飞速计算，老关已经缓步进了郑开奇的办公室。
跟古力一样，看到对方的第一眼，都察觉到了事实的严酷。
古力担心是个局，老关是比他还揪心。
小关这次不知是怎么了，竟然惹上了市长家的外甥。
老关更在意的是，郑开奇在这里面扮演了什么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