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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头林警官壮志凌云,这边厢谢安宁趴在沙发上不动弹,像是菜园子里霜打的茄子,脸色都似个十成十。阮贝贝饿的也是茄子脸,苦恼地看着谢安宁:“怎么还不去做饭呐你!”
谢安宁想问阮贝贝平常都吃什么,想起乔念初做得一手好菜,自己当初吃了都甘拜下风。一瞬噤了口,看了阮贝贝一眼,慢慢从沙发上磨磨蹭蹭地起来。
一刻钟后,阮贝贝端着谢安宁做的番茄炒西红柿迎风泪流。
这东西其实就是炒西红柿吧?为什么偏偏要叫和两种菜似的,阮贝贝甚至可以预料到明天、后天、大后天都会吃什么东西。马铃薯炒土豆、奇异果凉拌猕猴桃……阮贝贝简直不敢多想。
谢安宁吃完饭,百无聊赖地进了客房,倒在床上不起身。
手边的手机不甘寂寞的响起来:“任我想我最多想一觉睡去,期待你也至少劝我别劳累,但我把谈情的气力转赠谁……然后你最多会笑着回避,避到底明明不筋竭都力疲……”
谢安宁趴在床上静静的听,像是知道是谁打来的电话,顿了片刻抬手摸到手机,指尖流连在接与拒接之间迟疑不定,最终还是点了接听。天色已经有些晚了,屋外的灯光照到并未开灯的屋里来,斑斑驳驳反倒让人心情变得轻松。
“喂?”电话那端林辰的声音似乎有些疲惫,谢安宁想问问怎么回事,却到底忍了下去。
“林警官,打我电话有事吗?”说出口的话客气至极,却半分不是心中所想。
林辰似乎料到了谢安宁会这样回答,下意识一笑,近在耳边的笑声无端端让谢安宁把几日来不安的心端平了。林辰声音含着笑腔,对谢安宁道:“你还记得吗,你欠我一顿饭,上次是我结的账。”
“你真抠。”谢安宁自己都没有发觉唇角已然显出一丝笑意来。
林辰弯起了眉眼,温声道:“回来看看吧,元宝如意都想你了。”还特地点了点手边如意的叶片,作出点头的样子。
浸在一片黑暗中,唯有点点微芒落在眼底,谢安宁黑润的一双眸也染上光亮,闻言正怔着,便听见林辰在电话那头不紧不慢的唱起了歌:“常回家看看,回家看看,哪怕是帮林辰洗洗筷子做做饭……”
谢安宁:“……”
偏偏林辰的嗓音很好听,唱的也好,静下心来听便从心腔里漫上满满的温情。
等歌声停下,谢安宁才笑着说:“林警官,你需要帮助吗?”
手机真是个好东西,可以不必坐着面对面,仅用言语心贴心,连尴尬都可以省去。对着手机絮絮的说话,好似什么都不必害怕。
林辰握着手机和谢安宁逗贫,蓦然停了片刻,复又开口: “我喜欢你,真的。”
谢安宁一僵,下意识抬起眼想要看林辰的表情,面前却是空荡荡无一人的房间。
“你也许不能接受,也不能了解,但总有一天,你会明白。”林辰用尽量平和的语气慢慢地说,尽量不去吓到林辰:“也许我会等到这一天,或许等不到你就会厌恶我的纠缠,不管怎么样,且行且看吧。”
林辰目光温柔地抚了抚如意的叶片,说道:“晚安,明天约个时间吃顿饭吧。”
谢安宁险些鬼使神差地说我们可以试一试,没有感情也可以过日子。咬了咬嘴唇,谢安宁声音下意识轻了些:“你这是,在追我?”
“对。”电话那头林辰的笑声清晰可闻。
“选家东北饺子馆吧。”谢安宁说。
林辰挂了电话。
谢安宁:“……”
半晌愣愣的对着手机笑了笑:“你也晚安。”
笑了半天才发现自己被林辰温声软语的哄着犯了傻,到底为了什么原因搬出来都忘了。谢安宁握着手机犹豫着要不要给林辰发个短信,犹豫片刻还是把手机丢到了一边。
晃出卧室,阮贝贝正看着电视吃方便面,看见谢安宁行尸走肉的样子忍不住道:“我明天带着你去看我以前是个心理治疗师的朋友,让她开导开导你,你要不是特别在意你的房东,现在就不至于这个德行。”
谢安宁摸摸脸:“我哪个德行?”
阮贝贝扯开面部做了个极其傻逼的表情。
谢安宁:“……”
片刻后回了神,谢安宁连连摇头:“不不不,我不是这样的……”
阮贝贝捂着肚子笑谢安宁脑回路直,就像她人一样笔直,阮贝贝笑得擦了擦泪花:“你是不是和段王爷学武艺了,学会了这个一阳直。”
阮贝贝伸出一个手指,抻得笔直,然后猛地弯下了指节:“当心,过直则折。”说着手指曲得越发厉害,嘴里自带音效发出“咔咔”的声音,谢安宁突然觉得自己并不太认识阮贝贝这个人。
当晚抑郁了一夜,谢安宁还是苦大仇深地睡着了。
隔天清晨,阮贝贝拉着谢安宁在衣柜里挑了一堆衣服,挨个在谢安宁身上比划:“这件穿着不精神……这件太松……这件颜色是不会是有点瞎狗眼?”
谢安宁忍着起床气极度不耐烦地看着。
阮贝贝斜眼看见谢安宁一副有怒隐忍不发的包子脸,忍不住上手去掐,别说,和捏面团似的。光掐不够,又上手去捏,结果被谢安宁咬个正着。
“谢安宁,你是狗吗?”
“汪汪汪。”
“……”阮贝贝觉得早上起来的谢安宁智商还远不如一只会卖萌摆尾的狗。
走出家门谢安宁才被冻得清醒起来,搓着手晃悠悠地往前走,一边转头问:“唉,我们要去哪?”
“城北小街的那家咖啡馆。”
“又是那一家!”谢安宁彻底醒来了。
这个城市是没有咖啡馆还是她被人诅咒只能在这家咖啡馆谈事情了,合着来一二次是来,来三四五六七八.九十次也是来是吗?她一定是因为她在咖啡馆里不知死活地提到了东北饺子馆,所以现在被这个该死的咖啡馆诅咒了。
“听你这个口气,意见很大?”阮贝贝笑眯眯地看着谢安宁发泄起床气。
“没有,那家咖啡馆,挺好的。”谢安宁想了想,勉强微笑着对阮贝贝说。
坐车径自去了那里,谢安宁顺门熟路地推了门走进去,随手要了个咖啡,就在临窗的位置坐下来,还一边看着阮贝贝:“你的心理咨询师呢?”
阮贝贝打了个电话,挂了后道:“马上就到。”
“对了,你的朋友怎么称呼啊?”
“姜洁。”
江姐……江姐!
卧槽这个心理咨询师朋友来头好大!
耳边依稀听到有人剪着短发戴着白围巾,扶着红梅枝深情地唱:“三九严寒何所惧,一片丹心向阳开 向阳开……”
真是人人都是一首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