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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情向来不分早晚,只分好坏。工地在沉静小半月之后,民工都在议论阴三最近一两天就要出院的消息,阴三这次出院会不会直接给张谷神一个大大的下马威,不怕一万就怕万一,张谷神做不来背后捅刀子,但做的出衣兜藏石灰,防人之心不可无,不管阴三这次出来要不要和他起冲突,谨慎的张谷神明白什么叫小心驶得万年船,“出门在外,小心做人”这是离开小山村的头天晚上爷爷警告他的话,前方有没有大风大浪,张谷神都不能撒开了一路奔跑。爱看热闹的人很期盼阴三归来,胆小畏惧的人很担心,比如整件斗殴事件的导火线刘瘸子。
“要么咱们去医院看看阴三?”刘瘸子听到阴三要出院的消息,一直愁眉不展,毕竟阴三和张谷神的冲突是因他而起,他这把老骨头可以低三下四陪个不是,但有些孤傲的张谷神他就拿捏不准了,毕竟年少轻狂。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阴三不敢阴我们。”张谷神明白退一步海阔天空的道理,但是,事情总有先后和好坏,这不是傲气这是他做人的根本,这个错张谷神不能认。张谷神认为阴三身上的草莽之气注定不会暗中阴他,工地管理人员也不会允许阴三在工地再次闹事。
“不如我们卷铺盖走人吧!”刘瘸子有些壮士断腕的痛惜表情,自责于自己,愧疚于眼前这个爱读书的年青人。
“阴三出来也是个半残废,就他哪两个小弟我不放在眼里,还有阴三看不起我,他才不会暗地里阴我,那样他就没法在工地上混了,最重要的一点是工地管理也不会允许阴三再次闹事。”张谷神淡定说道,看似胸有成竹,但心中依然有些顾及,如果阴三狗急跳墙了,直接卷铺盖走人,那这事情可就不好说了,毕竟那一刀让一直高高在上的阴三失去了威信颜面扫地。
“真是这样我就放心了。”一直耿耿于怀的刘瘸子将信将疑道,发生什么事情他总是爱往最坏的地步想,这样他有心理准备接受结果。
在事情还没一锤定音的情况下,可悲者往往妥协即将到来的结果,张谷神不是可悲者,他是一个悲观的乐观主义者,阴三不找他麻烦更好,找了麻烦他也不会太怕。
五天前范进上红灯区踩点看上一个屁股圆滚胸部成峰的娘们,当晚他就脱裤子开战,一来二去这姑娘老道的手法和娴熟的姿势让范进欲不能拔,所以范进天天进进出出施工工地。为防止工地的闲言碎语,范进不得不找个同伙一起去市里,工地那群老爷们一晚三百消费不起,公园野味范进又看不上眼,所以把目标锁定了刚打倒阴三的张谷神,这个年轻人为人本分,又不爱嚼舌头,消息灵通的范进还捕风捉影的从工地高层听到,神秘的大股东非常看好年青人张谷神,所以范进隔三差五甩给张谷神一包烟,有事没事带张谷神到市区溜逛,张谷神也试图接受这种生活模式,因为他可以抽出更多的时间去云冈市师范大学的图书馆翻阅资料,每当范进把张谷神扔到师范大学校门前,对两人来说都是一种解脱。
范进和张谷神打的火热后,很快的发掘了张谷神身上的优点,往常都是他去建材市场买材料谈价格,但只从有了张谷神这个秘书后,范进可是一身轻松省心了不少,每次采购建材范进都把张谷神带上,一进建材市场撒手掌柜范进直接把张谷神丢下,然后就开车杀向红灯区卖力在某个早已物色垂涎已久的屁股圆滚胸部丰满的娘们身上。一来二去张谷神不仅业务娴熟还能节省出两三百块钱的资金,范进当然不会贪到把钱收入囊中,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张谷神做事踏实不泄漏风声,但范进还是要堵住张谷神的嘴,除了用节省的资金请张谷神大吃大喝,范进还一咬牙花了二百块钱给张谷神买了部诺基亚,宛然拒绝的张谷神在范进快要恼怒打人的情况下接受了范进的贿赂,从此范进和张谷神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荣辱与共。
中午休息时间当大家还在熟睡时,范进悄悄来到张谷神的窗外,然后轻轻敲打下窗户,把时间当成金子的张谷神放下手中的书走出门外。
“放心,以我对阴三的了解,他还不至于偷偷报复你,阴三的猪脑子只会光明正大,不会偷偷摸摸,我姓范的虽然笨手笨脚,但我也能恶心人。”工地带班范进表态要与张谷神共进退,以往他也受够了阴三的气,他是该把握时机打个漂亮的翻身仗了,以维护工地带班的名头威望。
“这中午不睡晚上干活多累啊。”张谷神调侃范进道。
“我请你,你真不去尝尝?”范进总是怂恿张谷神和他一起去红灯区,后者往往是一句“我要看书”,范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不知道还有什么比在女人身上卖力气更美好的事,“你是不知道,这男人和女人的关系就是毛衣和静电。”
“毛衣和静电?”张谷神一脸茫然,把男人和女人比作毛衣和静电张谷神还是头一次听说,这其中的门道他这个大处男注定不会明白。
两个人蹲在阴凉处,各自抽着烟,范进没有因为张谷神的一句调侃而恼怒,反而他更喜欢这个年青人,下手狠做事有条理。“阴三出院真不需要帮忙?我老范下不了狠手,但好待在工地有些威望。”范进眯着眼笑道,这个决定他想了很久,阴三被砍伤范进就对张谷神这个狠犊子暗暗称赞,虽然没有和张谷神一起在红灯区吃快餐,但范进感觉张谷神和其他人不同,而且是大不同,砍伤人手都不洗若无其事的啃馒头,这份“胆量”他没有,他也没有见过谁有。
“心意我明白,但我只想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出门在外谁都不容易。”张谷神暖心一笑,范进的挺身而出他心里很高兴,不管如何自己做的事情还是自己解决的好,“把你拉下水我做不出来,我可以跑路,工地带班的你不可以。”
“我听说工地的大股东很欣赏你,要不要我去透个风?”范进心里一阵欣慰,他的确不可以打完架跑路。
“祖坟上冒青烟的事也好,天大的好机遇也罢,自己的事还是自己来解决的好。”张谷神当然不会拿那点捕风捉影的消息狐假虎威,他认为运气是靠一个人的努力得到的。
“反正有人欺负你,我第一个不乐意。”范进拍了拍张谷神的肩膀然后走开,张谷神这条脱群的狼,咬起人来可不比老虎差多少。
工人都在忙碌做工时,一个身影进入了工地,来人正是被张谷神一菜刀拍晕的阴三小弟。
“我哥出院了。”阴三小弟棱着眼站在张谷神身前说道,双手握着拳头。
“我知道了。”张谷神放下手中的《血色黄昏》抬头凝视阴三小弟,两人对视几秒后,阴三小弟败下阵来。
“挺有种!”阴三小弟狠狠道,要不是大哥阴三说过不要轻易动手,他现在就拎起板砖和张谷神拼命了。“我哥让我给你带个话,今天晚上八点,老杨烤串见,来不来随你。”阴三小弟撂下话就气冲冲的离开工地。
张谷神把书合上,揉揉太阳穴哭笑不得,该来的还是来了,阴三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他不清楚,但必须防患于未然。
张谷神单刀赴会。
鸿门宴还是和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