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阿颜觉罗氏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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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黛玉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懂古代人了。哪怕她把家里的藏书看了个倒背如流,依旧无法理解这时代人类的思维。真的是自己老了么?还是,在红楼这个奇葩到处走的世界,正常人反而行路不通了?

    木有错,活了十来年,林黛玉终于搞清楚自己这是在神马地方了。反射弧略长,但总算回归了,还是不错滴。

    没读过《红楼梦》不要紧,不清楚“红文化”也没关系。无巧不成书,可要巧合到亲爹叫“林如海”,有个表哥叫“贾宝玉”,伪情敌叫“薛宝钗”的,也就这一家了!

    林黛玉前世没读过《红楼梦》,听都听得少。虽说看了些影视剧,可由于年代久远,也没啥印象了。亲们应该有过这样的经历,某剧看了N回,就是记不起来那部剧具体名字,只知道演的啥,说的啥。林黛玉对于红楼的记忆,除了有个书宅的小孙女提供了一些些微乎其微的讯息外,更多的是王文娟老师那哀怨婉转的唱腔以及单位小年轻们那无时不刻的吐槽。其他的,原谅她吧,上了年纪的人,记性都不大好。

    光这些是不足以让一历经风雨的老太太崩溃的,一次又一次挑战其忍耐力的还是荣府那无处不在的不合时宜的上蹿下跳以及那鲜少露面但一直不遗余力刷存在感的荣太妃。

    因此,刚醒过神来那会儿,林黛玉还想跳脚国骂一下发泄发泄情绪的( 《红楼梦》一书中,林黛玉的才华和她的短命一样出名),后来考虑到这多出来的十来年寿命,以及被小包子弟弟水汪汪大眼那么看了几天,瞬间淡定了。

    TVB说,出来混的,迟早要还的!谁叫你投了个胎,刚好叫“林黛玉”呢!

    林黛玉前世的那些人生经历,在这个被开了金手指的地界儿刷了一遍又一遍。贾府住了六年多,填鸭式的教育,告诉林黛玉:有钱不如有权,有权不如有人,这个人还必须是皇帝身边的人。努力用功,不如系好裙带。而陈氏则告诉林黛玉:啥也没自家争气可靠!方向整个偏了720度,差点没把林黛玉折腾死。

    林黛玉心想:人总是要死的,早死晚死一个样儿,最差不过像戏中唱的那样挂掉,但现在现实明显比书中描写的好太多。

    性格决定命运,选择决定未来。有过灿烂丰富的人生,该经历的也没少。未来的事情却还是未知数,谁也不知道会怎样,现在就害怕退缩,明显不合适。林黛玉决定做人还是要讲究实际,也就不矫情了。

    眼前的问题,才叫问题。

    进门一年多,陈氏的情绪便如过山车一般上下起伏不定。

    总的来说,林黛玉这个继女还是很不错的。人长得好,又聪明,就是时不时的总会脑抽一下,冒出些不是很符合实际的天真烂漫想法,耳根子又软的要命,经不住几句话。好在其比较善忘,关注点很容易被转移,陈氏才没那么捉急。

    但是,随着相处日子一天天过去,陈氏发现了这个继女的另一个属性——“神棍”。这丫头每每在看完书后总喜欢发表一下观后感。书香门第、读书人家,这绝壁是好现象。晚辈好学上进,总是叫人欣慰的。但如果某人每次都“乌鸦嘴”,不幸的是,好的坏的,还全都应验了,就有那么一点点不美妙了。该说你“乌鸦嘴”,还是“预言帝”呢?貌似好像在封建社会中,两者都不是好现象,尤其,对象还是个未出阁的少女。

    在无数次“耶?又叫姑娘说对了!”之后,林家上下主仆,包括陈氏的陪房们便用一种很敬畏的眼神关注着这位小主人。

    鉴于林黛玉这个便宜女儿时常脑抽的行为模式,陈氏这个做后母的很是提心吊胆了一阵子。撇开管家行事的日日教导,陈氏觉得,对于继女“谨言慎行”四个字的教诲必须尽早尽快提上日程。这丫头太喜欢把心中想法宣诸于口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亲,“三从四德”可不包括“好口才”,古人教诲“祸从口出”实乃四字真言,传承千年,不是没道理!

    而由于荣太妃这老太婆惯会挑事刺激人的属性,陈氏更是倍感不详,总觉得有啥事件要发生。这女的案底太多了,罄竹难书。两相夹击,简直就是“内外忧患”。陈氏是吃也不好,睡也不安,嘴角都上火冒泡了。

    林黛玉无疑是敏感的,甭管是原著中那个纤细娇弱的本尊还是如今这个“假冒伪劣”。陈氏的变化,林黛玉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进了五月,随着日子一天天临近,太后的寿诞终于在陈氏忽上忽下的心情起伏中姗姗来迟。

    一样样检查着进献的物品,陈氏的左眼皮突突的跳个不停。最近风声太过平静,陈氏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可又说不出来。

    林黛玉一边抱着小包子弟弟放在自己腿上教说话,一边看着陈氏整理东西,看着陈氏紧皱娥眉,歪着脑袋瓜子想了想,忽的开口:“娘,我好像忘了个事儿!”

    “恩?什么?”陈氏头也不抬,继续忙着手头上的事情。明明才十来岁年纪,可好像提前步入了老年模式,太医来了又走了,摸了N回脉,都说一切正常,又没啥不好的事情发生,陈氏对于继女的善忘已经见怪不怪。“你再想想呢!”

    “我恍惚记得姐姐好像说过,五月初,是宫里哪个挺重要人的忌日呢!到底是谁来着?挺忌讳的。”林黛玉口中,唯一称的上“姐姐”的,唯有和自家连了宗的章林氏的女儿,已为人妇的叶章氏。

    “轰!”陈氏的脑子如电掣般豁然开朗,手中的单子掉了一地。终于知道哪里不对了!还是荣太妃这娘们儿曾经做的好事啊!

    陈氏忽然发现自己一直以来的步骤都错了。反射弧长不要紧,身边总有一个脑子清醒的,可如果另一个本来应该清醒的也混乱的话,就有点不美妙了。她和继女好像走错了路,拐进死胡同了。等面前出现一堵高墙时,回头才发现,正确的路就在旁边。想重头开始,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对女儿科普过去的故事,那边屋外守门的小丫头掀了帘子禀报:“太太,宫里来了位老大人,要见姑娘。”

    事儿怎么又赶一块儿了?要做的事情还真是不少!

    抽出帕子按按额头,陈氏收拾好心情,忙命人请进来。这个时间段,会来林家的,绝对不是一般人。

    来的确实不是一般人,不但不一般,还挺棘手。

    站在落地镜子面前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林黛玉也没看出来自己有啥好的。

    晚上就是太后她老人家的寿宴了,这个时候宫里却来人了,还是上皇老爷子的亲信,铁杆中的铁杆,堪称代言人的某公公。

    因为,据说,荣太妃心情不好,需要善解人意的贴心小棉袄林氏的安慰。

    有谁能够告诉她,现在的情形,是个神马节奏?

    “嬷嬷,我没做梦吧?”天使还坐在外头,借口换身衣裳,林黛玉躲进了内屋。摸着自己冰凉光滑的额头,林黛玉满脸的不可置信。

    王嬷嬷摇头,她也被雷到了。按照宫斗的套路来说,这大老婆过生日,小老婆不是该借机向男主人展示一下自己的知情识趣与委屈忍耐,以此博得男主人的怜惜吗?荣太妃,您这是要闹哪样?

    顺手接过雀儿手里的梳子,王嬷嬷表示:智商有限,理解无能,唯有摇头以做回答。

    林黛玉也死活想不出,只是本能地觉得“来者不善,善者不来”,相信荣太妃喜欢她,不如相信五月梅花开,于是一不小心将内心疑惑脱口而出:“信她有鬼,我什么时候这么入太妃的眼了?”

    正在梳头的手差点一抖,王嬷嬷好险没把簪子插林黛玉脑门儿里。眼睛四处一扫,满意地看着一屋子丫头瞬间低下头装鹌鹑,深深舒了口气,王嬷嬷觉得自己年纪真是大了,听觉好像有点障碍。“姑娘坐好,头发要乱了,嬷嬷梳头呢!”

    “哦!”话出口,林黛玉也反应过来了,透过镜子,看着乳母瞬间严肃的脸,吐吐舌头乖乖坐好装死。心里则在默念:祸从口出,这里人忒小心眼,别给自家招祸!越活越倒回去了!

    王嬷嬷有一下没一下地继续手上的活计,嘴里则好像意有所指地咕囔:“姑娘的头发越发好了,像绸子似的,真水灵。”

    太后的牢骚很好地勾起了老爷子对于子女与原配的美好回忆。

    老爷子和元后感情深厚,偏偏子嗣不顺。必须说,当皇帝的都有一副好记性,外加小心眼的属性,合起来就是三个字——死记仇。

    元后在一个女人最美好的年华(年轻+夫妻感情和顺)挂了,这一点直接导致老爷子记忆中满满的都是大老婆的好。

    回忆是美好的,现实却很残酷。老爷子很土豪地用全天下养了废太子一个,这个儿子却在小老婆的挑唆下,带领着外人,造了亲爹的反。日子有点不巧,正好是继后崔氏的生辰!觥筹交错间,元后遗子血洗了继后的生辰宴会,当时一屋子宗室长辈和外国使臣,丢脸丢到国外去了。老爷子从此一片“玻璃心”,内心多了一个逆鳞——不乖的儿子必须严肃处理;乖儿子身边的祸水更要严肃处理,宁杀错不放过!

    亲,在您老自己生日当天叫人大开杀戒,真的可以有吗?

    太后冷淡地表示:拖某人的洪福,早习惯了!

    于是,在慈宁宫众宫女太监见怪不怪下,老爷子的铁杆心腹带着老爷子最最头疼的儿子,人称“死要钱”的忠晟踏进了慈宁宫的大门。

    老爷子对于太后对亲儿子的打趣不当一回事,忠顺却是留了心。这个,信息量略大啊!

    皇帝的性格,实在是太特么那啥了,你懂得!其对于完美的追求是永无止境的,尤其在私生活上面,干净的令人发指。连老爷子这个吹毛求疵的也要给其点个赞。在这个合法拥有小老婆的时代,若其像雍正爷一样是个工作狂,活的像个苦行僧的话,体察上意的官员们自然会在合适的时机上奏一表,恳请其为了王朝的千秋万代多多辛苦,以确保开枝散叶。偏偏这货很会享受,人数虽少,质量却优,“宁缺毋滥”、“身心兼顾”、“劳逸结合”就是专门拿来形容这位的。

    老板(好基友)的绯闻,可遇不可求,不是那么好抓的啊!忠顺一脸的八卦,眉棱挑的老高。

    能在荣太妃这个计委主任兼打胎小队长的手下存活至今,哪怕他是个二货,至少也二对了方式,二对了地方,否则早被和谐掉了。

    二货忠顺怀揣着对养母大崔氏高山仰止般连绵不绝的佩服以及对于老板桃花绯闻的好奇心滚出了慈宁宫。由于又从死对头手里截了胡,敲诈了一盒子上品珍珠哄老婆,忠顺心里倍感舒爽。

    “辛苦皇嫂。回头,小弟一定给您厚礼补偿。那边儿,还请您回转回转。您也知道,我们家那位,好些年没开怀了。这一胎,真是艰难。”说着,双手握拳,做了个深揖,抬起身,恢复平日的猥琐模样,用一种很暧昧的眼光将人从上至下一丝不漏地扫了一遍,准备挖掘猛料,“不过,那事儿,不会是真的吧?”这话问的是皇帝。

    作为一个不挑食的好孩子,忠顺很能领会看上一道好吃又不能割舍放弃的美食时,内心是如何纠结反复。而作为一个体贴细致的好老公,忠顺也同样很能体会,为人妻者,在看到自己丈夫眼睛转到别人身上时是何种感受,但为了照顾到老婆的面子与情绪,忠顺将选择权给了自己老婆曾氏。这一点,皇帝也是一直这样做得。但从某人入宫后的怀孕速度来看,皇帝明显对对方很看重。

    “恩。”出乎意料,开口的是皇后,而且很直接,“陈家是个多子的家族,陈昭容又温顺守礼,是个很不错的孩子。”并不正面的回答,但该透露的也表达的很清楚。

    皇帝则依旧言简意赅:“不错。”至于说的到底是指某人不错,还是某家族不错,就看个人领会了,只可意会不可言传。

    “这一次进献的东西有几件很是好呢!”

    老爷子要小老婆不委屈,背景不深,手头又有点松散且拍马心切的官员自然会多多孝顺。这孝敬了宠妃,自然也要对宠妃疼爱的侄孙女儿表示表示。而处置一个妃嫔最好的借口莫过于“奢妒”二字,现在甄氏收礼收得手软,但很快,这些将会成为惩治其最好的案底。

    想想自己宫里那个无论言行还是举止都极为恭顺守礼的某人,再对比一下另一朵敏感脆弱的娇花,皇后嘴角的笑意又浓了几分。

    当人小老婆的,和在老板手下讨饭吃的员工,本质上还是有点相似的,还是要听话识相一点的好!

    鉴于某人多年来的说话习惯,可想而知,惯会发散思维,联想深远的老爷子在有限时间内能够领悟到何种程度。

    以彼之矛攻彼之盾,物尽其用,才是真的有用。皇帝的心情很不错。

    三人一路慢行,不时低语几句,帝后的心情明显呈上升趋势,遇着巡逻的护卫,脸上的笑容也显得亲切真诚很多。一个转弯,三人与奉召入宫的忠晟王不期而遇。

    “给主子爷请安。”

    忠晟是个苦逼的娃,其悲催程度直逼少年丧母、青年秃头的忠顺,简直无法用语言来形容。

    首先,他是他亲爹的嫡长子,却被年轻时各种死孩子的上皇过继到了名下,爵位拱手让给了还在亲妈肚子里的二弟;等他成了上皇名义上的儿子,没俩月,元后怀孕了,顺产了,生了太子,紧接其后,上皇的爱妃甄氏,接连着生了两皇子,又都顺利活下来了。

    鉴于上皇老人家死孩子的频率,爱子心切的忠晟亲爹上奏一表,太子成了皇长子,甄氏的两个孩子行二、行三,忠晟成了最尴尬的存在。好容易摇摇摆摆长大,该找工作娶媳妇儿了。看不惯这个抢了自己儿子长子身份的天降兵的荣太妃出了个幺蛾子,怂恿上皇给其说了个出身名门世家,有才有德的淑女为妻。本来很美好的,有失必有得嘛,天真的忠晟小盆友一度以为荣太妃善心大发。等老婆阮氏娶进门,入洞房时掀了红盖头才知道,太子爷那意有所指的“新娘有才有德”到底是多大的实话,因为——老婆很丑,丑的简直惨不忍睹。

    当一个女人长得漂亮时,你可以说她标致,夸她貌美如花;当一个女子长相不如意时,你可以根据她的情况赞她气质不俗或者才华横溢;而啥都没有,你还可以说她可爱,甚至很有个性。但这些美好形容词的前提是,这女的不是你老婆!

    忠晟本人却是个很帅很帅的小伙纸(老爷子不但以貌取物,更以貌取人),一颗澎湃的少年心瞬间拔凉拔凉的。这就是俗话“一朵鲜花插牛粪上”真实翻版写照啊!

    亲,你长得也太磕碜了点。不说沉鱼落雁、闭月羞花,倾国倾城,好歹符合大众审美,对得起观众嘛!

    “妇有四德,卿有几?”小帅哥不淡定了,脸色一黑,很文言范地表达自己的不满。这是圣上指婚,也就意味着,货物售出,概不退换,但如果卖家(新娘)另有要求,他不介意顺应民意。世家女之凶残,他还是有所耳闻的。

    忠晟脑子里牢牢地记着从亲妈那儿听说的“荣太妃还是太子侧妃时为长子求娶某世家女为妻,该世家女却领着一族兄弟组团群殴‘皇长子’,‘皇长子’当众被打丢了脸面愤愤而亡,世家女拍拍衣服嫁入高门”的旧闻。

    新娘阮氏却是一副从容范儿,血盆大口轻飘飘飘出来一句:“君子有百行,君有几?”吐字之清晰,丝毫不受敌方半点影响。那淡定的眼神明晃晃写着“敢退货?小心老娘抽你!”

    孩纸啊,难道你忘了本朝世家女是真实意义上的“文武双全”吗?

    忠晟文化水平很高,秒懂,然后拜服,想想此次事情的来龙去脉,咬牙拉灯和谐之!因为娶了一个名符其实的“丑妻”,老爷子一度对其很优容,连其死要钱的毛病也容忍了。后来的结果(废太子兵变)再一次证明:一个出身高贵,脑子清楚的老婆真的真的不用太漂亮!忠晟从此拜倒在老婆大人的石榴裙下。

    —————————————回忆结束——————————————————————

    忠顺和忠晟没啥交集,两人年纪相差太大了,且不在一个部门工作。皇帝对于自己这位苦逼的皇兄的过去还是有所耳闻的。看着这位年近五十,却依旧可以用“风华绝代”四个字来形容的皇兄,一向死人脸的皇帝也忍不住眼含笑意。

    忠晟又是出了名的怕老婆,下班就回家说得就是这位。上位者对于此类有着明显缺点但工作能力不俗的员工一定程度上还是很满意放心的。

    这一满意,双方便进行了一番简短但很和谐的对话,然后,不可避免地,宫斗小说中出场次数最高的“御花园偶遇”就这么上演了。

    “臣女给皇上请安,给皇后请安,给两位王爷请安。”娇滴滴、软绵绵、弱柳迎风,不是林黛玉是谁?

    “奴才给主子爷请安,给主子娘娘请安,给两位王爷请安。”这位是奉旨接林黛玉入宫的上皇亲信某公公。

    老爷子的亲信,在帝后面前也是很有脸面的。忠顺跟着寒暄:“阿翁这是打哪儿来?”

    虽然身体是弯着,林黛玉却仍然感觉到头顶的视线变了味儿,心里暗暗叫苦。刚才的对话,她听了一耳朵,心里忍不住吐槽:

    看来荣太妃和忠顺王之间的仇怨还真不少,这位无时无刻不在上其眼药,穿小鞋。

    不过,亲,你这样当着某对刚爬上事业的顶峰就死了长子,时隔十五年才生下第二个儿子的夫妇面前炫耀自家老婆的高产,真的没问题吗?

    父母是孩子学习的最佳老师。耳濡目染,林黛玉跟着陈氏学了不少,书没少看,理论联系实际,政治敏感度虽没那么敏锐,但本能地觉得今天这一趟“奉旨入宫”怎么看怎么透着股不对劲的味儿。

    林黛玉还记得,自己初入宫陪太后说话那会儿,某一次,贾元春在御花园偶遇帝后,皇帝是被其拉回凤藻宫了,但隔了没几天,就传出贤德妃宫中太监冲撞吴贵妃被慎刑司打了二十手板子的事故,王夫人为此背地里不知诅咒了吴贵妃多少回,连贾宝玉都破天荒地说了一句“原以为是颗明珠,不想竟也是个死鱼眼珠子。”

    但陈氏对此事件则持相反看法,这是皇后在敲打某些不安分的妃妾。皇帝爱上哪儿是人皇帝的自由,皇后这正牌老婆还没说啥呢,你一个小小的嫔妃竟敢发表不满。这事儿往小了说,不过是妃嫔间争风吃醋,往大了说,就是窥伺帝踪。废太子的其中一大罪就是这条,这可是要命的玩意儿。

    御花园?自古奸/情/阴/谋高发地啊!回去一定要和陈氏多聊聊。

    仿佛打量够了,那道烫死人的视线一转,林黛玉明显觉得背直了不少,暗暗舒了口气,才发现身上的衣服也汗湿了。

    相对而言,老太监则淡定很多:“回王爷的话,太妃新得了几样可心的玩意儿,召了进来看看。”

    “还是你这孩子孝顺。好了,别吓着孩子,你快去吧,荣母妃既喜欢你,也是你的造化。陪她多说会子话,母妃高兴了,也是你的孝心了。”皇后发话,林黛玉赶紧跟着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