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假意投诚

清九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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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悄悄地向外伸伸头,看见假山后面一片青金色的衣角和一个身穿百蝶穿花大红锦衣的苗条身影。

    我赶紧又缩回头来。我本来不想偷听,此刻却是避无可避,走都走不了,原路回去很容易被守在外面的夏初和秋染发现,闹将出来,没人会相信我不过是偶然路过,那可真是有嘴也说不清了。更别提还有叶澜昊在,他可是个宁错杀一千,不放过一个的主儿,撞到他手上,可没我好果子吃。于是我只能维持着一个僵硬而悲催的偷听姿势。

    叶澜昊继续道:“表哥也不是逼你,只是如今朝堂上多有变数。太子自上次遇刺后,说是得了癔症,可是心智才干却更胜从前,近日协助父皇处理朝政也是有模有样,前几天在朝堂上提出摊丁入亩,屯兵垦荒,父皇竟然支持他。朝中那些老不死的又开始鼓吹什么太子身份尊贵,惊才伟世,有太子辅佐,我朝必能重现圣祖时的盛世景象。”说到气愤处,他一拳锤在了山石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新政这事儿我是知道的,前些日子我见叶澜修从宫中回来后总是愁眉不展,问他才知道在朝堂上两派大臣为了国家赋税的事儿争论不休。目前的天煜国仍使用人头税的赋税制度,称为“更赋”。一边大臣说国库空虚,但军耗巨大,每年花费在屯军戍防上的银子已是当年岁入的六七成以上,所以应增加赋税;另一边说苛捐杂税猛于虎,百姓已然活得辛苦,再加重税收必定会使民不聊生,引发动荡。

    我一下子想起大学里历史课上讲的摊丁入亩,以耕养军的办法。当年林越学的是理科,并未选修历史,对历朝历代的政事自是不如我了解得多。因此,我把我知道的告诉了叶澜修,虽是一知半解,好在叶澜修也只是起到一个抛砖引玉的作用。

    翌日他在朝堂上将摊丁入亩、屯兵垦荒的概念提出来,立即引起朝中的轩然大波,虽然保守派认为新政太过冒险,甚至摊丁入亩还会影响士大夫的切身利益,但是大多数的朝臣仍认为太子思维标新,开创了先河,因此大加赞赏。

    圣上也点头应允,并下旨拨出江南两省试运行摊丁入亩的政策,同时让驻守岭南的大军开始利用练兵的间歇开垦荒地,以耕养兵,自行解决军队部分的口粮问题。一时太子的名声大振,拥立太子的朝中老臣均欢欣鼓舞。

    此刻叶澜昊提起来仍是愤愤不平,他向骆寒衣道:“表妹你是知道的,这些年我兢兢业业,从不敢有半刻松懈,父皇交代的事儿,哪一件我不是豁出命去做?论才干,我强他百倍,论人脉,朝中拥护我的人一呼百应。凭什么父皇和那帮老臣那么拥立他,明知道他是个断子绝孙的废物也没有废了他的太子之位。”

    “不许你这么说他!”骆寒衣冲口而出,声音因激动而颤抖,“太子殿下除了……于其他处德行无亏。”

    “哼,怎么?到了如今,你还为他说话?自你嫁入太子府,他可曾在意过你,可曾跟你举案齐眉,可曾拿你当过妻子?他不过拿你做个幌子,做个摆设,整日跟男/宠艳姬鬼混在一起。他如此地作践你,视你为无物,你为何还为他掩饰。”

    “可他……不管怎样,都是寒衣的夫君。”骆寒衣坚持道。

    “夫君?”叶澜昊声音嘲讽而冰冷,“他连洞房都没跟你入过吧!算得上是哪门子的夫君。”叶澜昊换了一种口气,一副知心大哥哥的口吻,“寒衣别傻了,你是骆家最出众的女儿,当初把你嫁给太子还以为是给你寻了一个好姻缘,将来母仪天下更是骆家无上的荣耀。可是如今说起你来,母妃和舅舅都是叹气不止的。天煜国贵妃的亲侄女,太子的正妃,未来的国母竟然比不上一个卑贱的男/宠!这口气即便你咽得下,母妃、舅舅和表哥我也咽不下。好妹妹,等表哥掌握天下大权,定救你出这火坑。到时候再为妹妹寻一个良配,肯定让妹妹扬眉吐气。”

    “表哥,你不用再说了。”骆寒衣声音平静无波,“当初都道太子宠爱府中一名男/宠,寒衣不愿嫁入太子府,是姑母和表哥劝寒衣不可道听途说,还说太子殿下心性高远,品行端方,能够嫁给太子是寒衣的福分,更是骆家的荣耀。如今表哥又说要救寒衣出这火坑。可是表哥,即便是火坑,寒衣也已经认命了。寒衣只是个弱女子,自由熟读女戒,懂得‘在家从父,出嫁从夫’的道理。如今嫁给了太子便以太子为夫君。表哥就放过寒衣吧,留寒衣在这太子府自生自灭就好。”

    “你!”叶澜昊恨铁不成钢,“骆家怎么有你这么无用的……”

    “寒衣无能,不能为表哥和姑母分忧。”骆寒衣平静地打断叶澜昊。

    叶澜昊勉强压下怒火,“好,表哥不逼你,你应该明白,表哥也是关心你才会对你的事儿如此上心。既然你死心塌地地待在太子府,就要尽力将日子过好。艳姬那个贱人你自是要小心提防。还有,我听说太子一直将夏青芜放在身边。这个夏青芜是罪臣夏庭远的女儿,与皇后娘娘颇有瓜葛,早年与太子殿下就相识,自太子建府后就来到了太子府,一直是毫不起眼,只是这次太子遇刺后突然受到太子重用。太子是否已经收她在房中?你可知道他们之间是否有什么秘密?”

    我听到提到了我,越发摒住了呼吸。就听骆寒衣淡淡道:“青芜细心周到,是我让她伺候太子殿下的。太子并未将她收房。”

    “哼,也是,太子连你都不多看一眼,又怎么会看上那个丫头。看来太子真是完全被艳姬那个妖人蛊惑了,于女/色上全无兴趣。”叶澜昊的声音于鄙夷中带着得意洋洋。

    秋染忽然过来轻声说:“太子妃,快开席了,宾客都等着您呢,您该过去了。”

    “知道了。”骆寒衣道,然后对叶澜昊道:“表哥,马上开席了。”

    “嗯,你先去,我随后到。”叶澜昊低声道:“你还是要密切关注太子和那个夏青芜,他们有什么异动,马上派人通告我。知道了吗?这可是为了你好。”

    骆寒衣不置可否,“寒衣先行告退,表哥也请快去慕贤堂吧,出来时间太长了容易引人察觉。”

    “哼!”叶澜昊一甩袖子,显然对骆寒衣极为不满。

    骆寒衣扶着秋染的手离开,从我这边的角度可以看见她一身红衣越走越远,渐渐走出了我的视线。我终于呼出一口气,这才发现自己腿都站麻了。

    我悄悄往外伸头看了看,没发现叶澜昊的身影,想是从另一边走了吧。刚这么想,一只手从斜刺里伸进了夹缝,掐着我的脖子一把将我拖了出来。

    眼前是叶澜昊放大的脸,阴恻恻道:“夏姑娘,站了很久了吧!”

    我一惊,原来他早就发现了我,却没有立刻揭穿我。虽然此刻他的大手铁箍一样卡在我脖子上,让我有些头晕,但并不妨碍我大脑飞速运作,这意味着两个可能性,一种是他压根不在乎我听到,或者说,他压根不在乎叶澜修知道他在利用骆寒衣监视太子府,他根本就没把太子放在眼里。另一种可能性就比较悲催了,他要杀人灭口!

    “二……二殿下,奴婢……奴婢只是路……路过……奴婢……什么……什么也没听见……”我挣扎着说道。

    他冷笑出声,“上次本王放过了你,没想到这次你又撞到了本王手里。”

    我一下子想到被他掀掉的指甲和掰断的手指,心都凉了半截,不会真要杀我灭口吧。

    他猛地收紧了掐着我脖子的手,“说,你接近太子到底有何目的?”

    我感到眼前发黑,喉咙里一股腥甜的味道,忙伸手抓住他掐着我的手,断断续续道:“二……二殿下饶命……奴婢若在太……太子府被杀……太子……必会追……追查……”

    “死到临头还敢威胁本王?不过是杀死一个贱婢,你以为本王会怕太子追究吗?”他目光阴狠,然而话虽如此手上却还是卸了几分力道,“本王早就觉得你透着古怪,不想死的话就实话实说,太子身边一直只有艳姬的,除了艳姬从不留人在身边,为何最近却让你近身侍候?”

    我趁着他手上力气放松了点儿,赶紧喘了口气,“那是因为奴婢上次救了太子殿下,殿下伤后得了癔症,把别的人都忘了,因此才格外信任奴婢。现在太子殿下慢慢恢复了记忆,又开始宠信艳姬了,如今经常留宿艳姬。”

    “太子渐渐恢复了记忆?”叶澜昊将信将疑,掐着我脖子的手却再次收紧了,“那你接近叶澜修又是有何企图,他许了你什么好处?收你为房里人吗?”

    “不……不是的……”我赶紧澄清,关键时刻,脑海中灵光一闪,让我抓到一个理由,“太子殿下说……说可以重审奴婢父亲的案子,为……奴婢父亲昭……昭雪……”

    “哦?”叶澜昊神色略有所动,显然信了两分,随即冷笑道:“凭他?他可到有那本事!”他目光一转,在我脸上转了一圈,“不过,他没有这个本事,本王有。你若能为本王所用,本王倒是可以应允你,让你达成所愿。”

    这是要策反我呀!我一下子看到了活命的希望,决定上演一出无间道。

    为了做足戏份,我仍表现出适当的迟疑,“真……真的吗?二殿下不会骗……骗奴婢吧……”

    为了追求效果逼真,我还挤出了几滴眼泪。我都要为自己喝彩了!在形势的逼迫下,我的演技飞速提升。

    我都想好了,只要叶澜昊再抛出诱饵,我就羞羞答答地接受,再表表忠心,给他以成功接棒骆寒衣,做他在太子府新耳目的假象。

    可惜没等我演技爆发,叶澜昊后背上就挨了一记黑拳,他手一松放开了我。

    我一边搜肠刮肚地咳嗽着,一边心惊胆战地看着来人将叶澜昊一顿海扁胖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