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状如女鬼

清九夜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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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是被一阵浓郁的药香味儿给唤醒的,睁开眼我先看了看旁边的云谨言,见他呼吸虽然微弱,但是还算平稳,胸口起伏平缓规律,便微微放了心。再看莫伤正全神贯注地在红泥火炉上熬着一锅药膳。铜锅里的汤已经开了锅,咕嘟咕嘟地冒着热气,香味儿诱人。莫伤见我醒了赶紧盛了一大碗给我,“快把这碗十全大补汤喝了,我的宝贝家当都在里头呢。”

    “谢谢!”我接过来碗来,别说,味道还真不错。我喝着汤就发现莫伤一直热切地看着我,眼睛贼亮,跟打了鸡血一样。我当然知道他在想什么,故意不去理他。我自己喝完了,作势下地再盛,没等我动手,莫伤殷勤地接过碗来盛完汤放到我手里,“一锅呢,喝完还有。”

    我是喝不下了,用调羹舀着,吹温了喂给云谨言,虽然大半都流了出来,但多少灌下去几口。

    喝完汤,我重新躺下。虽然旁边躺着一个大男人,车里还坐着一个,我也没觉不自在。这就是经过生命洗礼的战斗式的友谊。来时路上我打个盹,他们两个还会躲到车外去呢。现在我躺在这儿连吃带睡,没有一个人觉得不好意思。

    莫伤见我精神状态不错,赶紧抓紧时间向我询问输血的事儿。他困惑道:“我刚才将韩平和其他暗卫的血都和云谨言的试了一下,没有一个人的血可以和他的融合,只有你的可以,这是为什么?”

    对于这一点,我也觉得颇为奇怪,我只有现将现代的血型知识和输血原理告诉莫伤,其他的就只能靠莫神医自学成才了。莫伤听得两眼烁烁放光,掰着手指头数落A、B、O、AB这四种血型,又强拉着韩平和其他暗卫,再次挨个割破人家的手指头做血型测试,然后跟发现新大陆一样宣布他和韩平还有其他四名暗卫的血型是一样的。

    等他对知识渴求的那股兴奋劲儿过去了,我向他问道:“也有极少数人的血型不在这四种之列,这样的人一千个里也不见得有一个,会不会我和云谨言就是那个极少数?”

    莫伤想了想,“咱们总共几十个人,出现一个特例还有可能,就你所说的比率,出现两个的可能性不大。我倒觉得,是因为你们两个身中缠丝情蛊,所以无论你们两个什么血型,都和别人的无法相融,只有你们二人的才可以融合在一起。”

    我想想觉得很有道理,又抛出这两天来一直困惑我的另一个问题,“梵冥的曼陀罗花雾对其他人都会造成影响,为什么单单我和云谨言没事儿?”

    莫伤向我解释道:“还是因为缠丝的关系。缠丝是梵冥炼的蛊,炼蛊时以曼陀罗花瓣作为养料,你二人体内有蛊毒,因此曼陀罗花雾对你们毫无作用。”他又加了一句,“当然,若你二人解了蛊,就不具备这个能力了,再遇到曼陀罗花雾,也会像其他人一样神志不清。”

    我听完莫伤的话深感庆幸,一直以来,我对身中蛊毒深恶痛疾,没想到冥冥中自有天意,这个蛊毒歪打正着的救了我们二人一命。

    我又问了问莫伤昨天的事情,通过莫伤的叙述才知道,他这几天在温泉湖边的树林里采集药材,意外地得到一颗世间罕见的七诛草。他认识七诛草还得益于他那被逐出师门的前师叔鬼手崔心,崔心曾经用七诛草的花叶炼制出七诛散,一种非常霸道的毒/药。听闻在苗疆,七诛草的根茎被用来炼制鬼蛊,可以让中蛊之人不人不鬼,生不如死。

    昨天早上他正在屋内炮制药材,准备炮制好了带回京城,忽然闻到一股奇异的香味,他觉得不对劲儿,便出门查看,看了一圈也没发现什么异样,只能悻悻地回屋。谁料进屋发现七诛草不见了。这株毒草若是落在有心人手里必会用来作恶,他也明白刚才是中了人家的调虎离山之计,于是又追了出去,远远地只看见一个带着斗笠的独腿人。此时香味更浓,虽然没有毒,却让人头晕目眩,神智渐渐涣散。莫伤赶忙捂住口鼻,却也吸入一些。莫伤去过苗疆,此刻意识到这香雾是曼陀罗的花雾,能够控制人的心神,再多吸一点儿就会迷失本性。所以他跑出了树林,一头扎到一个山洞里就昏了过去。

    等他清醒过来天已经黑了。他担心云谨言和我会去温泉湖找他,便急急地往温泉湖跑,沿路采了些能够抑制曼荼罗花雾的草药备用。还没到温泉湖就遇到了云谨言的暗卫,那些暗卫在山下等了半日不见国舅爷的人影便上山寻找。莫伤意识到情况不妙,赶紧和暗卫一起搜寻我们几个人,结果就在路上救下了我和云谨言。

    提到梵冥,莫伤愤愤不已,“我一时疏忽,倒着了他的道,这个死瘸子还偷走了七诛草,肯定又冒坏水想着害人。”

    我对梵冥也是咬牙切齿,“这个梵冥很是邪门,他此行肯定是跟宫里的人有关。他将阿城和那八个暗卫都带回京城了,我担心梵冥是将他们作为人质或者是杀人武器。”想到阿城,我忍不住忧心忡忡,“阿城中了曼陀罗的花雾,会不会一直受梵冥驱使?”

    莫伤安慰我道:“这种花雾会让人神志不清,梵冥再以竹笛驱动。不过你别担心,只要人清醒了,不会对身体有影响。找到阿城,我一定能治好他。”

    得到神医的许诺,我微微松了一口气。

    有了莫神医的药膳,我感觉身体充盈,不像上午那么虚弱,就让莫伤将输血管连上,再给云谨言输一次。既然其他人的血跟他的都不相融,我只有当仁不让。

    莫伤叫进韩平,在车厢地板上铺上毯子,又一起抬起云谨言将他放在毯子上,然后手脚麻利地接上输血管。我看着自己鲜红的血液一滴一滴地流进云谨言的血管,不知是不是我的心理作用,云谨言的面色又自然了一些。

    云谨言一直没有醒,每日除了给他输血,剩下的时间里我就唠唠叨叨地跟他讲话,中心意思就是:臭小子,你说过等着我的,说话不算是小狗。后来连莫伤都听不下去了,不时到外面去躲清静。

    三天后我感觉身体发飘,仿佛在半空中落不到实地。偶尔下车走两步,都像踩在棉花上一样,深一脚浅一脚的。就连莫伤的十全大补汤也拯救不了我的头重脚轻,满眼金星。莫伤认真向我道:“你不能再给云谨言输血了,再输下去,你即便不死也会损伤身体的根基。”

    “不死就行!”我耸耸肩膀,将输血管递到莫伤的手里,“再教你一个外科门的秘籍,人的骨髓是有造血功能的,适当的输血对人体没有危害,反而有益处。”

    莫伤没有接我递过去的输血管,“你也说是适当的不会有危害,你这一天三顿的,还叫适当吗?”他固执地退后一步,“我是个郎中,不能救一个,害一个。”

    我有些急了,指着依旧昏迷不醒的云谨言道:“我的命是他救的,如果可以我愿意用我的命去换他的命。现在不过是输点儿血给他,你要不帮我,我自己来!”

    说着我拿过输血管,将骨针往自己胳膊上扎。莫伤叹口气,接过我手里的骨针无奈道:“换个胳膊吧,这只已经扎成漏勺了。”

    输血管连接上我和云谨言。我闭上眼睛,努力压抑着一阵阵的眩晕和身体上那种被掏空的感觉。

    胳膊上的骨针忽然被人轻轻扯了下来,我睁开眼睛,看向莫伤,就见莫伤睁圆了眼睛正盯着地上的云谨言。我赶紧扒着软榻的外沿向地上看。云谨言白皙修长的手指间正捏着输血管。我手脚酸软爬不起来,只能一骨碌翻下软榻,差点儿砸到他的身上。我惊喜地握着他的手,“你醒了!”

    云谨言缓缓睁开了双眼,那一刻仿佛有亿万鲜花在我眼前绽放,连空气中都能嗅到花朵的芬芳,巨大的幸福感让我喜极而泣。谁知他只看了我一眼就又闭上了眼睛,有气无力道:“我是死了吗?”

    “没有,没有!”我和莫伤异口同声地否认。

    云谨言却不肯再睁开眼睛,“那我怎么看见阎罗殿的女鬼了呢?”

    我的笑容僵在脸上,踉跄着从地上爬起来,一把推开挡道的莫伤,翻箱倒柜地从一个暗格里找到一面铜镜。一照之下也是魂飞魄散,镜中的人头发枯萎,皮肤蜡黄,下巴尖的能戳死人,一张脸上只剩下一双眼睛,再加上我整天躺着,披头散发,乍一看真跟午夜凶铃中贞子一样。我自己都忍受不了自己这幅尊容,扔了铜镜,坐在软榻上闷闷不乐。

    莫伤在一旁看不下去了,数落云谨言,“挺尸了这么多天,好不容易醒过来还不会说人话。又没逼着你娶她做老婆,你管她是什么鬼样子?”回过头来又安慰我:“别理他,有我呢!”

    我含着眼泪看了他一眼,“干嘛?你要娶我?”

    “不不不,别误会!”莫伤一脸吓抽了的表情,手摇得腕子都快甩折了,“我是说我给你熬花容玉骨汤去。”说完喊进韩平将依旧躺在地上装死的云谨言抬到软榻上便匆匆躲了出去,仿佛晚一秒钟我都会赖上他。

    车厢里只剩下我和云谨言。他这会儿才又睁开了眼睛,眼睛亮晶晶的,好像有星星落进了他的眼眸。他轻轻拉了拉我的衣袖。

    “干什么?”我带着鼻音问道。

    他吸着凉气勉强往里挪了挪,再次拉了拉我的衣袖,又拍了拍他身旁空出来的位置。我扭头不理他。他想撑起上身,可刚抬起头就又无力地倒了回去。

    “算了,怕了你了,是我上辈子欠你的。”我心一软便躺了下去。

    他拉起我的手臂,细细地看我臂弯处密密麻麻的针孔,须臾将我的手臂贴到他的唇上,闭目不语。

    我有些不好意思,拉下衣袖掩住胳膊,“我也感觉不到疼,倒是你等于挨了双倍的扎。”

    “傻瓜!”他轻声道,声音中竟带着哽咽。

    傻不傻的我不是很在意,我现在更在意容貌方面的问题。“我现在的样子很丑吗?”我忍不住问他。

    他摇了摇头,“爷不嫌弃。”

    那还是丑喽!我作势起身,他抬手按住我,又将我的头按到他的肩膀上,柔声道:“睡吧!”

    我靠在他的肩膀上,抬眼正好看到他淡色的唇角上弯的弧度,精致美好。我忍不住也笑了起来,用脸颊蹭蹭他的肩膀,连日来紧绷的心弦终于得以放松,一阵倦意袭来,我迷迷糊糊地睡了过去。

    美啊丑啊的都无所谓了。他能活过来,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