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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八岁的孩子不太懂得表达复杂的意思,但是,卫小北还是立刻捕捉到了话语中的重要信息,那就是这辆车并不是第一次来这里找事,而且,第一次还和自己的家人发生了冲突!
问题是,到底发生了什么,为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情,自己在学校里忘我地学习魔法,追逐那个神秘世界的时候,家里到底出了什么事?!
到这个时候,卫小北反而冷静下来,一面将母亲扶起来向家中走去,一面给了一个地址让王凯去寻找同学项东。
因为他掌握的第一个法术,是治愈!
初级的治愈虽然不能治疗重伤和疾病,但还是具备一定的唤醒和镇静作用。
不过,匆匆赶来的项东却有些状态不稳,越想快速排列星轨就越是笨手笨脚无法定位魔法因子,卫小北深吸了一口气,在这位好友的背上拍了拍示意他不要紧张。项东又试了几次,一团明亮的光芒终于在他的手上缓缓亮起。
他将这团光芒移到了卫小北的母亲身上,立刻变成一层朦胧的光华。
卫小北紧张地等待了一阵,终于看到母亲睁开了眼睛。
“小北?”
“老妈,你还好吧?感觉怎么样?!”
“我没事……”卫小北看到母亲对自己勉强笑了一下,“对不起,吓坏你了吧。”
“老妈,到底出了什么事,老爸呢!”
老妈的脸色似乎立刻黯淡了一下:“没事儿……是我自己不小心,也没什么大碍,就不要告诉你老爸了,影响他工作不好。”
“这怎么能说没事儿呢!”卫小北翻身去找号码薄,这个异世界虽然有魔法却没有电力这种能源,搞得连传讯也必须依靠魔导能量,不但麻烦而且昂贵。
“别!”一条胳膊被老妈拉住,卫小北的心沉了沉,刚才小凯说看到这辆车是故意撞倒母亲的,而现在,母亲又极力阻止他将这件事告诉老爸,反而说明了其中必有蹊跷。
“老妈,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没、没事儿呢,你这孩子,别东想西想的。”
虽然嘴里这么说,但卫小北还是从母亲不自然的神色中瞧出了蹊跷,心中想了想,立刻有了主意。
“老妈,你看着我。”
他深深地吸了口气,平复自己刚才有些烦乱的心情,释放精神力延伸向黑暗的精神空间,召唤着隐藏在其间的火元素。
很快,魔法因子在他的操控下进入了星轨序列,魔法公式完成,一团炽热的能量凭空降临物质世界,但是,卫小北并没有操控着它化为火箭飞出,而是让它保持着跳跃火焰的形态,在自己的指尖飞舞。
在火光的映照下,母亲苍白的面孔泛起了红晕,而她的脸上,是混合着吃惊和欣慰的表情。
“这是火焰魔法。”她点点头露出微笑,“小北,你没有让我们失望。”
“所以,老妈,请你相信我。”卫小北暗暗咬牙,脸上带着无比认真的神情。“刚才小凯说看到那辆车是故意撞上来的,还有这辆车和车上的人曾经来过咱们家里,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逃避没有用处,我们只能怪想办法解决它。”
“……等你爸爸回家再说吧。”
卫小北哪耐得住这个性子,一再询问之后,终于大致弄清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他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家里的钱,根本不够支付学校的违约金和自己在高中部就读的学费!
其实,仔细想想也不是完全出乎意料。
一个修车工的男人,和一个做普通工作的女人,哪里能够短时间内凑齐交给学校的一大笔违约金,但是,看到卫小北如此拼命地学习,作为父母又怎么忍心硬生生不让他参加考试。
所以,他们只能够先答应下来,然后四处借钱,找亲戚,找朋友……
虽然母亲并没有细说,但是,卫小北完全可以想象在这个过程中他们遭受了多少白眼甚至是奚落。
没有人认为卫小北能够考上重点高中,自然也没有人愿意做这种似乎注定会亏本的“投资”。
每一天,当母亲笑眯眯地从厨房端出香喷喷的饭菜时,也许父亲正在为这笔钱而四处奔波,说尽好话……
而自己,却对此一无所感,心安理得地享受着他们的付出。
即便如此,事情也没有得到解决。
尽管低三下四地取恳求各种亲友,尽管说尽好话赔出无数笑脸,但是,最后真正到手的数目却仍然少得可怜,不要说重点高中的学费,就算答应张副校长的违约金都无法付出。
而这个时候,升学考试的时间却一天天临近。
无奈之下,卫小北的老爸终于做出了最后一个——也是他原本极其鄙视的决定,托人找到一家放地下的借贷公司。
这样的结果无疑饮鸩止渴,但是,当时学校方面催得太紧,已经没有更好的方法!
就这样,卫小北的老爸借下了五万元的债务解决燃眉之急,连同利息,一共需要归还的数额是六万五千元。
为了尽早还上这笔钱,防止利滚利之后产生可怕的后果,卫小北的老爸几乎是拼了命地工作。如果他再细心一点,留意一下父亲回家的时间,一定能够看出一些端倪。
可是,那个时候的自己,全副身心都投入到对于魔法知识的渴求中,居然丝毫也没有留意到身边的其他事情。
“那这笔钱,现在还差多少?”卫小北咬牙切齿地询问,一面暗暗下定决心,一回去就立刻向学校提出勤工俭学的要求。
“按照合约上的要求,已经按时还上了第一部分。”
听到老妈这样回答,卫小北眉头一皱,“可是,为什么那些人还来……”
“虽然已经按时归还了第一部分的欠款,可是,那些人却找上门来,说起初计算的方法有误,说我们归还的钱款根本不够!”
“什么!”卫小北几乎要立刻跳起来,这特么不是敲诈么!
“你爸当然不肯上当,当时就和那帮人理论起来,当时,那些人就说,如果不按照他们的要求归还指定数额的欠款的话,一定会给我们‘教训’。”
“那老爸怎么说?”虽然没有亲历,但是想到那一刻的针锋相对,卫小北不禁还是有些担忧。
“他当然不会答应,当时就告诉那帮家伙,绝对不会向他们屈服。”
原来是这样!
因为老爸不肯向这些吸血鬼低头,所以今天所发生的事情,就是他们的报复么!
“所以,今天发生的事情,就是‘教训’?”
卫小北脱口说到,自己都没注意到,语气中已经带上了森森的寒意。
无需母亲回答,什么都清楚了。因为父亲的不肯屈服,所以,今天的“车祸”是一个警告,如果不接受这些人渣败类的勒索,恐怕以后的生活永无安宁!
而让卫小北更加感到难过的是,即便遭遇了这样的报复,母亲也依然选择逆来顺受,甚至阻止自己将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老爸。
可是,即便是步步退让,即便是默默忍受,事情也无法得到解决,而且,只要老爸不答应还上更多甚至是无底洞的钱,那么,这样的威胁就永远不会解除!
这瞬间,忽然有一个念头自自己的脑海中冒出。
“那家公司,在哪里?”
问出这句话之后,卫小北看到老妈的脸上露出吃惊和担忧的神色,“卫小北,你问这个做什么?”
“没什么,就是问一下而已……”卫小北自知搪塞不过去,正待绞尽脑汁思考理由的时候忽然灵机一动,“是这样的,刚好学校发了一笔奖学金,我想,是不是可以先还上一部分,让那些人不要再找我们麻烦了。剩下的,我们再慢慢想办法。”
“奖学金?”老妈的神情有些疑惑。
“是呀,火系魔法师可是很少见的,所以学校专门发了一笔奖学金,不信你可以问冯胖子!”
卫小北满嘴跑火车,反正他对于冯胖子可是充分地信任,那家伙肯定不会拆他的台!
果然,老妈脸上的神情由疑惑转为了半信半疑,“可是你老爸……”
“老爸做得也没有错。咱们只是权益之计暂时不要让老爸知道,主要是稳住这些人,然后咱们再想办法。”
老妈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有些动摇。她和卫小北的老爸都是普通人,自然不知道魔法学校里的那些规则。其实,火系和雷系的魔法亲和虽然少见,倒不至于厉害到一进学校就大把大把收钱的地步,而魔法师这个称号更是卫小北大言不惭——他到现在还只能勉强释放一个一环法术呢!
终于,他得到了一个地址。
卫小北将这个地址牢牢记在心中,面上没有流露出丝毫异样,在确定母亲并没有受到其他伤害之后,他笑着安慰老妈好好休息今天的晚饭由他包了,随后便出了家门。
一出门之后,卫小北脸上的笑容便消失了。
再次在心中默念了一次那个地址,虽然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但是,眼瞳之中却有愤怒之火隐隐跳动。
他,卫小北,绝对不会给那些人渣再一次伤害家人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