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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中寂寞，一个精力充沛好奇心旺盛，豆蔻年华的少女在寺院里能做些什么？
杨璃经常想这个问题。
抄写经文？那些字分开每个都认识，但合在一起却完全不懂什么意思。
念经礼佛？念到一半准睡着，从无例外。
赏景品茗？频跑茅房。
弹琴唱曲？惊得山中飞鸟走兽无一胆敢接近此白马寺。
好吧，最后只剩下一件事好做，就是拿着抄写经文用的纸笔绘画。
长时间骑马带来的伤早已痊愈，无夜却迟迟不带她离开这里。
这里衣食无忧，悠闲度日，与世隔绝下也没有什么生命威胁，又不用学习什么琴棋书画，单单只是每日练半日武功，没有其他人打扰，她只有忍受孤独，在这空中庭院安然住着。
无夜自从那次谈话之后便再没有在教授武功之外开过口，影子一样来去匆匆。
就像是这里只有杨璃一个人，而那半日练武的时间只是一场梦，甚至她觉得无夜这种所作所为是为了用孤独这感受来惩罚她。
无聊之下，她每日武功练了又练，渐渐把以前和现在的路数总结到一起，总结出不少讨巧的轻身窍门。
只是空中庭院背后是山，前面三面都是万丈深渊，只有窄窄一条小路通往山下，想逃都逃不出去。
杨璃也不是没有试探过，只是每次都被无夜拎着脖领子丢回来。
最后她愤怒了，从无夜的手里重重挣脱开，狠狠瞪着他。“我不是你的玩物！我有尊严！我的生命是我自己的！你凭什么总是关着我？二皇子利用我就算了！连你也处处怀疑我？限制我的自由？这样下去还不如叫我被逆鳞教抢了去！说不定还早死早超生！也总比这样活着要好！”
说完，她跑进了房间，重重关上门，躲进被子里缩成一团，抽搭着，眼泪鼻涕齐流。
无夜打开房门，看到的就是这一抽一抽的棉被团。
他揭开被子，缩成一团杨璃，瞪着发红的双眼停了哭泣，抬头瞪他一眼，然后拽回被子，赌气继续闷在里面。
无夜看着她，无声坐在床边。
杨璃哭了半天，感觉身边没有声音了，估计无夜已经走了，便爬出被子透透气。
“哭够了？”无夜的声音在身边响起。
杨璃蓦的瞪大了双眼，缩去墙角。“你……你你怎么还在这里？”
无夜无奈的看着她：“我等着你哭完。”
杨璃眨眨泛着血丝的大眼睛，泪水混着鼻涕还停留在粉嫩的小脸上，瘪着嘴道：“你等我哭完干嘛？怎么不像平时一走了之？怎么？怕我自杀你交不了差？”
无夜取来擦脸的棉布，给她把脸擦干净。“也该给你买些日用品。明天，我带你出去逛逛。”
“真的？”她墨玉眼蓦的亮得惊人。
无夜点点头。
“太好啦！”她开心的扑进无夜的怀里，用头蹭蹭他的颈间。
无夜僵硬的拉开她，匆匆站起，直直出去了。
杨璃嘟起嘴看他离去，转瞬又笑裂开了嘴，开心的扑回床中，滚来滚去。
门外没有走远的无夜见了，嘴角挂上微笑。
第二日，杨璃没有懒床，早早梳妆好，头发也不能就此散着，便简单编个麻花辫，吊在身后。当日被凌雪萍劫持的时候发上点缀的珍珠别在鬓间，也算有个装饰。
开门便看到无夜等在门口，没有穿着以往的黑衣，而是一身不起眼的棉布蓝衫。手中端着个帏帽，见她出来，给她戴上。
“戴帽子很热！”杨璃要摘下帽子抗议。
无夜牢牢按住帏帽。“女子上街，怎可不戴帏帽？不戴的话就别去城里。”
还有这规矩吗？好吧，我屈服了。
怀着疑问，杨璃十分没有骨气的乖乖的戴好帏帽，跟着无夜出了空中庭院，下面道路上停辆马车。
无夜扶杨璃上了马车，自己也陪着坐进去。
马车速度很快，也没多久，便到了城里。
城中繁华非凡，叫杨璃大开眼界，她站在集市中央问无夜。“无夜，你有多少钱啊？”
他掏出个荷包递给她，她瞪着这个沉甸甸的袋子问：“哇！无夜你很有钱诶？”
“随你用！”无夜淡淡笑着，陪着她冲进人来人往的集市中，变身购物狂，买下大把有的没的，堆满了马车。
一天时间很快过去，逛累的两人选了整个城中最大的酒楼，坐在靠窗边的位子，迎着春风，品尝美食。
杨璃欲脱下帏帽吃饭，手还没伸出来，无夜像是预知到了，说道：“别摘，就那么吃！不然现在就离开！”
她嘟起了嘴。“你就知道威胁我！”委屈的少少撩起轻纱小心吃饭，不过尝了几口便笑逐颜开。“谁说古代的食物不好吃的？明明就比现代的好吃多了！”
无夜放下筷子。“什么古代现代的？阿璃想说什么？”
“啊！没什么！”杨璃夹过几块鱼肉塞进嘴中，吃得开心，眼睛死死盯着各色菜肴。“在外面吃饭就是好，什么东西都好吃！”
吃个半饱，杨璃偷偷瞧瞧一直没有动筷，看向窗外的无夜。“你怎么没吃啊？”
“不饿。”
“累了吧？陪女人逛街很累吧？”杨璃夹筷子鱼肉放进无夜的碗里。
无夜看着那条没剩多少肉的鱼骨头。“喜欢这鱼？”
杨璃点点头，突然想到个问题。“诶诶无夜！你放我出来逛街，二皇子知不知道啊？”
“知道。”
“连这都知道，他还真够闲的！”说完杨璃便后悔了。“我不是那个意思……”
无夜轻笑。“他确实挺闲的。”
“呃？”杨璃听到这话，此处看看。“没人听到我们讲这话吧？”
“怎么这么说？”
“我就不信我们身边没有其他二皇子的人！”杨璃贼兮兮的看出去，也没发现半个疑似人士。
无夜挑眉。
“上次我被打劫走之后，作为鱼饵的我的身边，虽然没有明着安排大队人马，怎么可能没有暗卫？”
无夜垂下双眸。“阿璃就是聪明，这些都猜得到！”
“这个不难猜吧？”杨璃咬口青菜。“我这没有依靠的孤女，在二皇子那里生活无忧，还有人教琴棋书画和武功。换做别人还没有这机会呢！”她直直看向无夜。“所以二皇子需要我做枚棋子也好，做块鱼饵也好，能好好活着，就不在乎扮演着什么角色！只是若我可以全身而退就谢天谢地了！”
杨璃这话，就是摆明立场。
她了解二皇子的目的，也知道了自己必然和逆鳞教有关系，既然二皇子把自己好好养在府中，定然是要将她作为钓逆鳞教的鱼饵，不仅如此，怕是还有些其他的目的。但那些不重要，重要的是，无夜毕竟是二皇子的人，在他这里讲的话，早晚传进二皇子耳中。她的话有没有重量更不重要，重要的是她接下来的行动。
无夜笑道：“阿璃真是好养活。”拾起筷子，他将鱼肉放进口中。
杨璃笑眯眯着看他将鱼肉吃下。“我有记忆以来，无夜是第一个带我出府的人，无夜是第一个带我来集市的人，你真是个好人！”
说完，她偷偷摸腰间的荷包。
无夜莞尔。“这样就是好人了？你还真好收买。”
“需求简单而已。”杨璃点点头，掏出汗巾伸进帏帽里擦擦汗。“太阳都快下山，还这么热啊！”
“逛街不嫌热，吃点饭就热了？”无夜才说到“饭”字，杨璃手中用力挥开，帏帽随之脱落。微风此时拂过，她手中帏帽顺着风向，飘向地面。
“阿璃！”无夜喝道，随手扔下筷子，飞身翻下楼去追那帏帽。
“无夜？”随着无夜的身影，杨璃探出头去，看向楼下。
这边有人从楼上翻下来，夺得了不少人的注目，但是更夺人眼球的是楼上少女绝色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