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

我朱孔阳lll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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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唐海潮回到上海打开手机,短信息就铺天盖地的席卷而来。他心想,早就计划好的美国之行,不能再推了,明天必须成行。

    他匆匆忙忙给何足道打个电话,告诉他自己回来了,请他立马给他定一张明天飞往美国的机票。

    何足道说:“这些天云小姐一直都在打电话询问你的消息。”

    唐海潮说:“不是让你跟她说去日本了吗?”

    何足道说:“说了,可她不相信,说你以前出国从来不关手机的。”

    唐海潮愣了一会儿说:“再问就说从日本直接去美国了。”

    唐海潮原本并不经营健身器材,但是做会所久了,总有一些不差钱的客户要购买跑步机、健身车、美腿美身踏步机之类,而且,还就认美国原产的器械。所以,唐海潮每隔一段时间就要到美国去一趟,为客户代购健身器械。

    当然,这也是一项生意,生意人就是要赚钱,能赚钱的事,当然要做。

    唐海潮很快地脱着衣服,这身衣服已经穿了两个多星期,脏死了,幸亏是冬天,不然还不发臭呀。脱到最后一件衬衣时,唐海潮笑笑,抖落了一下,把它跟其他衣服扔到了一起。

    把自己泡在温热的澡盆里,唐海潮想:“干脆争取个代理资格好了。”

    美国犹他州,康乐健身器材生产与美国康乐健康与健身公司的总部所在。

    这是一家从事运动与健身器材生产和销售的企业,拥有近两百个专利、一百多个正在申请的专利、五百多个注册商标和一百多个正在申请中的商标,在全球范围内拥有5000名员工,曾被多家着名媒体认定为全球健身器材行业的领导者。

    康乐旗下拥有众多知名品牌,在全球与众多知名零售商合作,着名的如沃尔玛、金吉姆、迪卡农等,而在上海目前还没有正式的签约代理商。

    唐海潮想,这也是个机会。

    可以创建一个独立的公司。

    从康乐公司回来,唐海潮回到下榻的旅馆,一进门他愣住了——云躲正躺在床上看电视!

    唐海潮奇怪地问:“你怎么找到这儿来了?”

    云躲懒洋洋地说:“你能躲起来,我就能找到,又不是第一次找到你。”

    唐海潮苦笑了一下说:“我什么时候躲你了?我为什么要躲你?我欠你债了,还是欠你情了?”

    “前段时间,你真的回日本了?”云躲怀疑道。

    唐海潮把鞋子脱掉,换上拖鞋,就朝洗手间里走去:“这个很重要吗?”

    云躲翻身坐起,说:“当然很重要,我得知道你是不是去泡妞了。”

    唐海潮笑道:“就是去泡妞了,也不在你云大小姐的管辖范围之内吧。”

    云躲开玩笑说:“有我在,你就不能泡妞。”

    “嘿嘿,那就是说只能泡你了,可是,你又不给我泡。”唐海潮开玩笑说。

    云躲追上来就要打,唐海潮站在浴室门口说:“干吗?想跟我一起洗鸳鸯浴呀?”

    云躲收起扬起的手,骂道“整天就没一点正经,就是一个中国小混混的德行”,她又退回到床上。

    唐海潮扬起胜利的笑脸,冲云躲做个鬼脸,钻到浴室。

    浴室里,唐海潮吹起了五轮真弓《恋人》的口哨。

    云躲问:“你刚才吹的是什么曲子?”

    唐海潮说:“五轮真弓的《恋人》。”

    云躲说道:“没听说过,挺好听,好像有点忧伤。怎么了,怎么哼起了这样的曲子,失恋了?”

    唐海潮笑笑说:“老歌。”

    犹他州某着名的滑雪场。

    唐海潮和云躲穿着滑雪运动衣在滑雪,云躲问道:“你的事真的办好了?”

    唐海潮从一个较陡的山坡上冲下来,滑到云躲身边,说:“差不多了,明天可以回上海。”

    云躲往唐海潮身边滑了滑:“跟我一起去加拿大住几天吧,我那边的房子很久没人住了,也得去住几天,通通风。人家都说,房子不能长久不住人。”

    唐海潮嘲讽道,“你们可真会浪费,没人住,你们在那里买房子干吗?”

    云躲说:“比我们浪费的人多的是,我们的房子跟周围比,还算小的。所以说,中国的贪官污吏没办法,像野草一样,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

    我家周围那些别墅,你问吧,不是这省长家的,就是那高官家的。大多数都让老婆孩子移民了,一旦落马,他们就会携款潜逃过来的。你说,腐败问题不能根除,怎么能让百姓服气?”

    唐海潮笑着说:“腐败问题是任何一个国家、任何一个朝代都会遇到的问题,哪那么容易根除。朱元璋把贪官扒皮,皮里塞上稻草,挂在官衙里,不是也没能杜绝贪污吗?

    再说,国内不是一直在惩治贪官污吏呢吗?不管哪一个国家,让老百姓过上好日子才是硬道理。”

    云躲叹了口气,忧思道,“国内目前的经济繁荣也只是表面现象,是个华而不实的空架子,很多地方问题成堆,地方政府大部分都是靠房地产拉动经济,你看吧,一旦房地产不行了,经济很快会滑坡的。”

    “嘿嘿,你对自己的国家这么没信心?”菊地笑道。

    “我有什么说什么,不像某些人这么虚伪,尽说些违心的话。”

    唐海潮笑笑,“嘿嘿,我也是实话实说。你虽然生在中国,没准你还没我在中国呆的时间长,没我对中国的感情深。”

    “你跟别人不一样,中国人都是跑外国留学,你跑中国留学,在中国接受教育你能学到什么?”

    “嘿嘿,没法跟你说了,没共同语言。你要是觉得自己的国家一无是处,我还有什么可说的?我不明白的是,你对中国成见这么深,为什么不干脆定居在国外呢?”

    云躲愁眉不展,“因为我父母还在中国。”

    “这个理由好像不是太充分,你是那么孝顺的人吗?自己的国家都不爱,你还会爱父母。”唐海潮调侃道。

    云躲生气了:“所以说,你这个人在中国呆长了,也感染了中国男人的小家子气、小农意识,只能听好听的话、赞美的话,不能听反面的话,在加拿大,是不说活人的优点的。”

    唐海潮反问道,“人死了再说优点有用吗?加拿大人真的都这么变态和愚蠢?”

    “去吧,说了你也不懂,中国乡巴佬。”

    加拿大,本拿比市,某高档小区。

    唐海潮背着一个双挎包,出了门,站在外面等人的时候,看到隔壁别墅的院门突然打开,一辆红色法拉利敞篷跑车缓缓的开出。

    开车女子身穿一袭红衣,头裹红纱,扭头冲站在路边的唐海潮笑了笑。这回眸一笑,惊得唐海潮差点灵魂出窍,唐海潮一句话:“怎么会是你?”还没问出口, 红衣女子的车驾已经梦幻般飞快地消失在唐海潮的视野中。

    站在身后的云躲悻悻地问道:“你认识她?”

    唐海潮答非所问的说:“不可能是她。”

    云躲敏感地追问:“难道说这个女孩子跟你认识的某个女孩子长得很像?”

    唐海潮有点失魂落魄地说“这个才应该是红豆豆,红衣红车红人。”

    “什么红豆豆?人家叫楚君红,是S省副省长家的千金。”

    唐海潮从迷蒙中清醒过来:“王侯将相宁有种乎?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云泥之别?”

    云躲奇怪道:“你感慨什么?谁跟谁有云泥之别?”

    唐海潮笑了笑说:“我是感慨贫富差别,难怪人人都想做官二代、富二代,同样的年纪,有的人可以享尽荣华富贵,衣食无忧,有的人却要辛辛苦苦的打拚,还要经受失业和失败的双重折磨。”

    云躲优越感十足,不屑道:“命该如此,怪不得别人。”

    唐海潮问道:“如果让你去做打工妹,你愿意做吗?”

    “我生来就不是打工妹的命,那也不能怪我。”

    唐海潮斜眼看了看云躲,打趣说:“上小学时有个传说,老师打电话让你爸爸来参加家长会,你爸爸说没空,让老师给国家领导打电话给自己请假,有这回事吗?”

    云躲笑着说:“是有这么回事,咱们班主任老古板,那时候我老爸给国家重要领导人做秘书,忙得要死,我们都难得见上他一面,班主任偏要打电话要他来参加家长会,一个小破学校的家长会,怎么就这么重要,我老爸忙的可都是国家大事。”

    “再忙国家大事,也得兼顾自家孩子的事,古人不是说嘛,风声雨声读书声声声入耳;家事国事天下事事事关心。我如果做了国家领导,我儿子的家长会,我也要抽空参加。即使不能全部参加,我也要参加个一两次。”唐海潮说。

    “现代中国在国际事务中顶着多少压力,要处理多少棘手的事?远的不说,就说我们周边,中国就快要被包围了。

    古人那叫闲的才事事关心。连家长会这样的小事都得亲临?亏你想得出来,还拿古人的话来挤兑现在人,恨人不死呀?

    你的家长会,你父亲参加了几次?好意思指责我老爸没参加家长会?”云躲这番话戳到了唐海潮的痛处,唐海潮立马噤声,抬起大长腿走了。

    云躲追上唐海潮问:“第一次到温哥华吧?”

    唐海潮说:“嗯。”

    “打算怎么玩?”

    “早就听说对于中国那些外逃贪官来说‘美国是乐园,加拿大是天堂’。

    而且因为温哥华气候宜人,生活方便,更是中国贪官藏身的理想之地,咱不如好好看看温哥华那些外逃贪官的窝点。”

    “那有什么好看的,不去,不就是一些豪宅吗,上海的豪宅还少吗?”云躲十分不情愿地说。

    “那咱们就分头行事?你去购买你的奢侈品,我去探访贪官污吏的窝点。”唐海潮建议道。

    “真不是个好东西!一点牺牲精神都没有,让女士开心是一个绅士的责任和义务。”

    “嘿嘿,第一次听说,受教了。”菊地嬉皮笑脸地说。

    云躲无奈地说:“你就是我的克星,我真是脑袋被门挤了,让你到加拿大来干嘛呀?”

    “才发现呀,你脑袋又不是今天才被挤。”唐海潮揶揄说。

    “那咱们就先去big Lai palace 喝早茶吧,这家餐厅如果逐字翻译,就是‘大赖的宫殿’,据说当年赖昌星经常光顾这家餐厅,有人甚至怀疑这家餐厅就是老赖经营的”。

    big Lai palace。

    坐在靠窗的餐桌旁,云躲指着对面说:“赖昌星以前就住在右边的丽晶大厦17楼的 1707房,房子是三室一厅,大约 180平方米……”

    云躲感慨道,“都说在本拿比的华人比加拿大人都多,所以,在本拿比,不会说英语没关系。”

    唐海潮说:“以后赖昌星家会成为一处景点的,到过本拿比的人,没准都会到这里指指点点,说,老赖曾经住在这里。”

    “已经成为景点了好阀?很多人已经在游记里配上照片说明了:这里是老赖居住过的地方。

    贪官污吏,在海外已成为中国的一道黑色风景线啊。”云躲说。

    云躲说话一直都是正义凛然的样子,唐海潮就是不知道,涉及到她们家,她又是什么态度。

    唐海潮颇有点言外之意的说:“还有个传说想问问你,说班主任到你们家做家访,你们家的仆人都排成排、整齐的列队站在走廊里,是不是这样?”

    “是,我上学时,还有个专职保姆陪读。”语气里的自豪感毫不掩饰。

    唐海潮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云躲,说:“贵如公卿王侯呀,但不知谁有那个艳福能消化得了你这个公主格格。”

    云躲突然警觉起来问道:“你今天什么意思?为什么总是打听我家的事?你不是想证实我老爸也是贪官污吏吧?”

    唐海潮笑说:“不敢不敢。”

    云躲叹口气说:“位高权重,难免让人会有各种想法。

    记得以前读古文《邹忌讽齐王纳谏》里,就有这么一句话,‘今齐地方千里,百二十城,宫妇左右莫不私王,朝廷之臣莫不畏王,四境之内莫不有求于王’。

    我老爸虽不做王,但是因为有点权、有点社会影响,有求于他的人不在少数。总会有些不能达到个人目的的人造谣生事。”

    唐海潮说:“理解,名人有名人的烦恼,官员有官员的不幸。”

    云躲说:“你能理解就好,所谓人各有命,老爸就是这样的命,众人只看到我家有很多仆人列队而立,却没看到我老爸是多么的操劳。

    众人只看到我生在这样的家庭似乎比较光鲜,却没看到在这样的家庭里,我失去多少一般家庭女孩子都拥有的自由。”

    唐海潮接口说,“理解,普通人家的孩子的确顾虑少、自由的多,想去钓虾就去钓虾,想去卖螺丝就去卖螺丝。

    高兴了,还可以窝在土坑里、晒着太阳读穿越小说,你这位大小姐就不能这么随心所欲。”

    云躲叹了口气说:“我在加拿大读书时曾经谈过一个男朋友,不到一年就分手了,他后来选择了我的一个好朋友。

    他本人很优秀、也很好强,但是他们家就是普通人家。

    他在我面前总觉得抬不起头来,而且,有次我们一起出游,被狗仔逮到,把照片传到网上,他实在受不了隐私被暴露在大庭广众面前的尴尬,就跟我提出了分手。”

    唐海潮感慨道:“哦,那他现在呢?”

    “早已经结婚生子,我也想通了,他那样的命就得娶个普通人家的女儿,不然日子也过不好。

    做得好了,人家会说是我老爸的原因,做得不好,人家更有话说。我比较相信门当户对,门当户对的两个人,就不会有这些节外生枝的烦恼。”云躲幽幽的说。

    唐海潮笑道:“又一个相信门当户对的人。”

    云躲直视着唐海潮问道:“还有谁在你面前说过门当户对?”

    唐海潮笑而不答,站起来、背起双挎包说:“走吧,下一站到哪去?”

    云躲说:“先去高贵林,那里也是贪官集中的地方,多是为了子女求学。

    大贪比较低调,一般都是妻子孩子住在这里,房子也不是太奢华,倒是那些正在国内大捞特捞的小贪比较奢侈。

    然后再去北温哥华看高山的豪华住宅。最后去西温,西温是不少贪官的首选地。

    西温地势奇特,依山傍海,只要不下山,基本上没有人知晓你的行踪。没有闲杂人员路过,十分隐秘,而房价的高昂令不少贪官觉得很有满足感。所以不少有钱人都喜欢住在这里,过千万的豪宅多的是。

    到了西温才真正开眼界,有些贪官们家的豪宅里,不仅有自动调节温度的游泳池,连电影院都有。”

    唐海潮笑了笑:“你们家别墅多少钱?”

    “百十万。”

    “难怪你说算不得什么。”

    “本来吗,跟他们比,在加拿大是最普通的民宅了。”

    “你已经移民了,你爸妈呢?”

    “我妈也移民了,我爸没有,他是党的干部,坚定的布尔什维克。”

    “嘿嘿,是不是在国内也没有安全感,才办的移民。”唐海潮取笑说。

    云躲急了:“你再胡说不理你了,我爸不要太廉洁。我们家用得着吗?老爸的工资虽然不算太高,但是年薪几十万也不算少了。老妈做杂志总编,也挣的吃不完,我们有必要吗?”

    唐海潮说:“说的也是,的确没那个必要。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常言道欲壑难填,那些贪官污吏钱也不少了,贪了几十万,还想贪几百万,贪了几百万,还想贪几千万、几亿,贪心是无底洞啊。”

    云躲说:“但是总有遭报应的那一天,赖昌兴、高山这样的人以为躲到加拿大就没事了,最终还不是难逃一劫?

    这些个发不义之财的,都会有这一天,即使不被绳之以法,那种逃亡的日子和罪恶感,也会让他们一生不安的。”

    唐海潮笑着看看云躲说:“没想到你还满有正义感的。”

    云躲说:“当然,我受党教育多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