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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朱皇帝来说，眼下的他，自从连朱高煜都被他推到监国太孙的位子上后，他就压根不在乎什么立嫡立长了。
在他看来，反正这规矩已经坏过一次了，那后人想必也没那么在乎了。
与其相信立嫡立长去赌运气，还不如好好择贤良而推举之，到时候大明所有的目光都会聚集在新皇身上。
若是新皇真抗不住压力，或者德行不修、政令不和，那么自有其他藩王出头把人踹下来。
反正肉都在老朱家锅里炖着，怎么着到最后吃肉的也还是朱家人。
既然如此，那还有什么关系。
毕竟，对于乞儿出身的朱皇帝来说，他的所有学问都是后来慢慢学的，他对于儒家的那些规矩，历来保持着一个非常朴素的观点。
对咱有好处、有用的，那咱就支持、坚持，可若是对咱没啥好处了，那赶紧弄走。
对于朱皇帝来说，面子这东西，看重的时候他自然看重，可不看重的时候，那屁用不顶。
其他皇帝可能会计较自己在史书上名声好不好听之类的。
可朱皇帝百无禁忌，你们爱怎么写怎么写，反正老朱人都不在了，你们爱咋样咋样。
而实际上，这也是为什么后世朱皇帝被黑成炭的主要原因，他对于官员的杀戮实在是太狠了。
不过，眼下这些事情自然不可能再次发生了，朱高煜可不允许自己的后辈子孙弄出那种眼高手低的蠢货，最终把大好江山落入异族手中。
此时他正在朱棣的燕王府里，父子俩边吃边聊呢。
而二人讨论的重点，则是今天朱高煜忽然提出来的宗室制度。
朱棣听完朱高煜的一番说辞以后，没有当即回答，而是给自己灌了杯酒，又吃了口菜以后，才缓缓说道。
“嗯，你的想法固然是好的，以此策来缓解宗室供养负担，对于大明来说，当然是有利的。”
“可是你想过没有，眼下这些藩王可都是你的亲叔叔，你若是奉行此等国策，便是在他们身上割肉啊！”
“父王的建议是，你不若等等，等到父皇百年之后，你再行此事，那时咱们父子俩无论面对谁都能一力对之！”
朱高煜闻言先是一愣，而后哈哈一笑。
“父王，莫要小看儿臣了啊！”
“儿臣知道，你这是想要帮着儿臣扛雷，把风险、骂名都扛在你身上。”
“儿臣谢过父王的一片苦心了！”
“可没必要啊！”
“儿臣不在乎这点压力的！”
“大明这艘大船如今正在高速起航，这些人命中注定只能跟在儿臣的身后前行，他们怎么能有资格和实力跟儿臣对抗？”
“儿臣未成为监国太孙之时，对于造反的事儿早就研究透了。”
“如今更是大义名分在手，天下大权在握，行此利国利民之事，诸位叔叔若是不反对，那儿臣自然保他们富贵万代、与国同休。”
“可若是他们起了不该有的心思，那就不怪儿臣下狠手了！”
“儿臣造反的事儿研究了那么久，可不是白研究的！”
“所以，儿臣的意思很简单，快刀斩乱麻，与其拖上十年二十年让宗室人口越来越多，还不如一次性解决。”
“毕竟眼下这些藩王至少跟皇爷爷、父王还能聊一聊亲情，等他们的儿子、孙子继位的时候，那跟儿臣可就是陌生人了。”
“我等之间可就没有半点情谊可言了，那到时候可就是死敌了！”
这话，直接把朱老四给说沉默了。
他默默的给自己重新倒了杯酒一口喝下，长长叹了口气道：“嗯，父王知道了，既然你早有定计，那就按你的说法来吧！”
“无事，若你那些叔叔们不长眼，真要跟你动刀动枪的，自有父王去收拾他们！”
“到时候，也该让他们知道，他们的四哥到底能不能当太子了！”
朱高煜听到这话，终于松了口气。
这其实就是他此行的目的了。
毕竟再怎么说，那些藩王也都是他的亲叔叔。
哪怕有罪，他一个晚辈也不好冲着那些长辈下死手，可朱老四出手就不一样了。
都是他弟弟，锤死都算白死，只要对方有取死之道，他身为东宫太子教训几个藩王弟弟又怎么了？
心中大定的朱高煜，吃喝起来也愈发的痛快了。
甚至还跟朱棣父子俩抢起菜来了，这模样哪里有半点当朝太子和监国太孙的威严。
可这父子俩却压根不在乎，那所谓的仪态、风姿不过都是糊弄外人的装模作样罢了。
在自家人面前，何必弄得那么假模假样的，不累嘛？
吃饱喝足的朱高煜刚回到宫中，就看到了一脸焦急的蒋瓛。
一看到蒋瓛，朱高煜就心中一沉。
娘的，老蒋来了，那十有八九又是有什么坏消息了。
唉，怎么到处都不消停呢。
朱高煜顿时觉着刚刚吃了一顿美食的好心情都没了，有气无力的冲着蒋瓛挥挥手，当先朝着御书房里走去。
等到内侍上了茶水，并且把其他闲人都带出去后，朱高煜捧着茶杯才悠悠问道。
“说吧，又是哪里出问题了？”
蒋瓛也知道自己每次都是报告坏消息的这破习惯有些膈应人，但他也没办法啊。
他锦衣卫干的就是监察天下的破事儿，好事哪里需要他禀告，只有出了什么大事、坏事，才有他禀告的份啊。
“回殿下，晋王殿下近日府上频频有陌生人出现。”
“臣调集番子查验了一番，发现这等人都乃晋地有名有姓的豪商。”
“由于事涉藩王，臣不敢专断，故特此前来禀告殿下！”
朱高煜一听这话，脸上原本的慵懒立刻就没了，嘴里喃喃的念叨着。
“晋商？好一个晋商啊！”
“这是特娘的要银子不要命了啊！”
朱高煜对于晋商可是半点好感都没有。
毕竟这些人在历史上可以说为了挣钱乃是实打实的卖国。
野猪皮那里的粮草、兵器乃至火器、情报，但凡能卖成银钱的就没有他们不敢卖的。
猖獗到了极点！
如今，他们又想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