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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慌什么慌！”
朱高煜还未开口，身边的李芳便训斥来人：“天还没塌下来！”
对他而言的确如此，只要皇帝岸仍然无恙，那天大的事情，都是小事。皇帝身边的事情再小，对他而言，都是大事。
身为天子近臣，他很清楚这段时间受灾的三府一十八个县，都稳步恢复着往日的生机。
若非自己没空去巡视，只能靠手底下的眼睛，他现在就恨不得给这小太监一耳光。
偏偏在这个时候，朱高煜开口了：“李芳，既然他有话说，那就让他说话。我大明没有不能开口的话。不过日后不要如此大声，张扬。”
“越大的事情，就越是要沉着冷静，不然日后如何做大事？”
朱高煜略带训斥的话语让那小太监松了一口气的同时，立马将身子绷紧：“淮南寿州出现瘟疫，可能是天花！”
“天花？”
“天花！”
朱高煜还在狐疑的时候，李芳已经倒吸一口凉气，这个时代的人，没人会忽视天花。不是他们不想，而是任何一个忽视天花的人，都已经死了。
在这个时代，天花是绝症，稍有不慎一村人会十不存一。
这样恐怖的死亡概率，会因为死亡而消失不见，但也会随着新的人类到来，再度发生。
“封锁寿州。”
朱高煜直接下令，左右军士纷纷绷得紧紧的，连着李芳也紧张起来。
好几次，李芳都嘴唇蠕动，想要去说朱高煜不要冒险，但话在嘴边的时候，他却是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以他对朱高煜的了解，何尝不知道天子决定的事情，自己身为一个大太监根本没有反对的权利。
甚至自己连说不的权利都没有。
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就是紧紧跟随在朱高煜的身边，跟着他去寿州。
“寿州。”
朱高煜沉默了一下，这个地方便是后世寿春，也是张辽闻名的地方。
此刻瘟疫爆发，不可谓不严重。
“幸好是天花。”
他不得不感激老天爷，若是这一次出现的瘟疫是某种奇奇怪怪的东西，自己还真没办法解决。
偏偏天花在这个时代是没救的东西，但在后世，却不是什么病，早就被人类给消灭掉了。
“还请陛下远离寿州。”
半晌，他还是秉持本心，说出这样一番话来：“不是臣想要阻止陛下，而是陛下乃是天子，一念之下，是天下苍生。”
“为了苍生，还请陛下保重身体。”
“朕知道你在担心什么。”
朱高煜只是一笑：“朕之前在京师，在御医监的防疫手册运来了吗？”
“回禀陛下，奴婢还未去清点物资，但若无意外的话，已经到了各府县。”
李芳立刻回答。
“朕知道防疫是怎么做的，也知道什么事瘟疫。天花，真不算什么。”
“奴婢明白。”
“不，你不明白。”
朱高煜笑着摇头：“李芳你啊很聪明，也足够听话，做事也不错。但在某些专业上面，你不如朕。”
“陛下是真龙天子，奴婢是残缺之人，自然远远不如。奴婢这辈子能够跟着陛下，看看大明富强，就已经心满意足。”
朱高煜笑道：“那你太容易满足了，大明日益富强，这一次若是有灾民没了父母，亲眷，你便去收养两个。等他们有了孩子，还记得父母姓氏，便将一个孩子改姓。”
“奴婢谢过陛下厚爱。”
朱高煜这下倒是不笑了，他看到了不远处的数人快步而来，他们是信使，负责联络自己跟京师，以及各地：“信使既然来了，立马让各地寻找得过牛痘的牛。”
“奴婢遵命。”
李芳急匆匆的吩咐去了，他心中感激。身为一个皇帝，朱高煜几次三番关心自己的子孙后代，这让他对朱高煜的忠诚度高了不知多少。
而最关键的还是，一旦朱高煜不是皇帝，出现问题，自己跌身份也会一落千丈。
一朝天子一朝臣并非是玩笑。
朱高煜身后，赵旭却是问道：“敢问陛下，牛痘是什么？”
倒不是他无知，而是大明很大，各地方言各不一样，牛痘在朱高煜看来十分精准的说法，在这个时代很少有人能够理解。
“便是得过天花，还没死的牛。”
“若不是耕牛紧要，实在不行的话，朕现在就去搜寻足够多的牛，用来做实验。若是成型，也是好事。”
牛痘可以天然感染，也可以人工感染。
但无论哪一个，牛活下来了，便是牛痘的母体，可以接种到人类身上，从而杀死天花。
但大明的耕牛十分珍贵，这是畜力，大牲口，比人珍贵。
哪怕现在大明占据草原，也无法改变现状。
即草原上面的牛变成耕牛，需要训练。
不然的话，只能是肉牛，驼牛。
耕牛需要听话。
“陛下仁慈。”
赵旭赶紧拍马屁，以此掩盖自己根本不知道朱高煜在说什么话。
他是一点都不知道什么叫做牛痘，现在还是不懂。但隐约猜测到，这个叫做牛痘的东西，可以用来杀掉天花，这就够了。
至于天子会不会骗人，他更不在乎。
那是天子的事情，只要天子不去寿州，他就心满意足。
“仁慈有什么用，朕要的是国泰民安。”
朱高煜不解释，只是在小太监送来一本防疫手册之后丢给赵旭等人，让他们自己去看。
他不求这些人变成医生，但他想要这些人找点事情做，不要来自己面前捣乱。
赵旭等人认真翻看，虽然不懂，但也记了下来。
瘟疫这个东西，他们不懂，但他们不想死。
若是陛下发疯了要去寿州，自己这些人也得去，到时候万一这本小册子上面的东西有用的话，那是天大的好事。
李芳动作迅速，他不是文官，权力来自于朱高煜的信任，他便不会辜负朱高煜的信任。
任何时候，他都在做事，大大小小的事情经过他的梳理，才会送到朱高煜的手中。
不然事无巨细送到朱高煜手中，这个皇帝每天做事都做不完。
更别说大小事务当中有紧急的，也有不急的。
牛痘很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