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幕 例行会议

铃之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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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经过克瑞安法术力验色后,会议室的青金门被打开了。

    走进这空旷会议室的是一名短发眼镜女子,容貌普通,少许妆点,衣着简洁,眼角平缓,神色柔和,行为沉着,步步前行而不踯躅。她手上夹带着一叠罕见的纸质文件。在她的肩头,趴着两只玩偶,像白色的天气娃娃,白布织作,五官好似只用了记号笔随意描画了下。

    之所以称会议室为空旷,在于其对于其作用而言过于巨大的空间以及过于简单的摆设。

    走进门内,便能沐浴在夕阳红光之下,那是因为右侧整个一面墙都作为窗而存在。同时地,还是整个【外界都市】中最高楼层之一,能一览全界无余。

    屋子里的摆设充斥着一种古代、近乎迷信般的神灵崇拜的味道。对着窗的墙上绘饰着各种各样的文字,从楔形文字到现代数学语言似乎都有一部分,书写着不知名的神秘。其他两面墙上错落地浮雕着埃及赫尔莫波利斯的八元神(Ogdoada),根据一篇棺椁文记载是努恩和纳乌涅特,胡和哈乌赫特,库克和卡乌凯特以及尼阿乌和尼阿乌特,雕刻精美,所以也丑恶异常。

    女子已经不是一次看到了,也并无什么太大的感触。

    一张长方实木会议桌摆在靠窗的一边。正对窗户位置施施然坐着的是白发的少年。这种白色很让人讨厌,充满着一种腐朽病弱的感觉。

    他轻瞄了来人一眼,又自顾自地看着窗外的黄昏了。

    他的眼睛是绿色的,是丛林深处终年不见太阳的那种绿色。

    女子能知道,他之所以是白发,是由于他本身法术力以及魔量限制,似乎会反射掉所有法术力光段,其中也包括着可见光波段。而他的眼睛则是由于积蓄在体内的最盛的绿色法术力“溢”了出来。过程很复杂,原理还算简单。

    他的相貌平平,但他的“白”导致的一种病态能令大部分活人生厌。

    虽然是少年身,但真实年龄已经成年许久了。只是来访后成长停了而已。

    闻着淡淡而令人神宁的香味,女子随手拉开一个椅子坐下,自顾自翻阅起她自带的资料来。

    又冷清下来了,但这也维持不了多久。

    很快,随着一名披着及踝淡金色长发的少女和一名军服男人的迈入与坐下,这少年环顾一下到来的三人,张口便道:“现在【外界都市】的修建情况怎么样,C。”

    这四人的样子很难让过去的普通人想到这是【外界机关】的高层人员。

    回答的是军服男子。他抬起头来说:“已照原本构想基本完善,若以新历计,八年三月九日左右即可完工,其后,则余常规修缮。”

    “那么人员迁入的进程呢?”少年追问道。

    “已迁入基本维持运作的人员。”说着,C仿佛想到了什么,“能力者部分还是交由I负责交待吧。”接着,C就陷入了长久的沉默中,作壁上观,不再言语。

    “泉致”少年还是维持着他不冷不热的语气。

    作为大部分对外事务的处理人,在内部被称为I的女子有一个常用的对外名,林泉致。

    “好的,”眼镜女子回应道,不卑不亢,中正平和,让人如沐春风,心中盎然,“几天前能力相关设施完善后,我也开始着手将能力者们迁入。不过各国根据当初的联合国条款提供的家伙们问题都很大。”

    她没有明说。不过在场的人都很明白。

    他们交出的也都是些不要的,价值极低的,甚或是间谍吧。他们心知肚明,但都默契地没有点破。

    “……甚至比不过我们的EI公司搜集的。”

    “另外,D。”林泉致推了推眼镜,“针对【远神之门】的基本控制已经完毕,其他的相关工作正在准备中,希望大家积极参与,”

    林泉致顿了一下后,好像在大量自己的话有没有问题,然后接着说:“目前外面针对于精灵领域的研究已经开始,关于其成果也不断出现。然而我们并不能失去技术的极大领先优势,【远神之门】是【来访】所造就的最伟大的奇异之一,其近乎梦幻的非理性的各项性质是我们各项研究所需要的,而且……”

    林泉致淡淡地望了一眼淡金色长发的少女,眼神中带着一种严厉与审视。

    少女心领神会地开口道:“最近又发生了几起入侵事件,一部分能力者……”

    少女的声音渐弱,语气中有点慌张了。

    “安洁拉,”D平静中又带着火气,“这是你的失职啊,每一个能力者都是全人类的瑰宝。”

    D在瑰宝两词特意加重了语气。但是对于在场等人而言却颇有些讽刺的意味。过去八年的噩梦还时常纠缠在他们的身上,不允许他们解脱、

    “但是外界的来袭者要通过【远神之门】,而【远神之门】的最低实用标准也是跨入了精灵领域的存在,换而言之也就是哲人等级及其以上的水准。在之下的历史证明有种种困难了。”安洁拉反驳道,“就以我们目前的配备而言,并不足以组织起有效抵抗……而且……C身为整个战斗部门的负责者也有一定责任吧?”

    安洁拉斜睨了下男子。

    而被安洁拉点名的C继续沉默,似乎不准备说什么。

    林泉致见状正要调解下气氛。D摆了摆手,制止了他们,祖母绿一般的双眼静静地看着安洁拉,空虚混沌,压力步增。

    场上气氛不由得陷入一阵沉默中,一会儿,他还是开口了。

    “安洁拉,你持有小天使级的阶位。”

    少女咬了咬嘴唇,似乎想要说什么,却终是没说,眼神中有不驯的色彩。

    D见状,皱了皱眉,心中也是无奈。

    “安洁拉,还有C,你们接下来加强巡查把。不要增加无谓的争吵,林泉致看情况通知一下各国吧,尽一下礼节,此外……”

    D一字一顿地说道,是他不常用的严肃。

    “既然是这个阶位的存在,我并非不知道你的暴走问题。”缓和了一下语气。

    “但是我希望你能好好利用这份翻天覆地的伟力。我想你之所以顺从了Zany的提案继承了A的名号,并不是只是如此而已吧。心中总是有几分抱负的,不会如此……不堪吧?若直接解放你的能力使用,做不到尽善尽美的程度,那也请你好好修习一下魔法系统,利用这个方法来顺导自己的力量。这也并不难啊。你的魔量很充沛呀。这事就交由林泉致负责吧。你可以带她去下那个图书馆。”

    安洁拉不语。

    反倒是林泉致点了点头,先行回应道:“知道了。”

    见状,安洁拉也仿佛被迫一般,扭头不语,但沉默便也是肯定。

    虽然她比起D仅仅作为圣人级的终点【伪魔神】还要高了一个位阶。在魔神的秘密尚未被破解的现在,她就是世界上最强的存在之一,也是【外界机关】凭之的终极威慑之一。但要是真的打起来的话,面对另一个威慑的存在也就是D的力量……

    未必。

    他是真正的妖怪。

    四人随后又讨论了一些有关事务,时光流逝,渐近尾声。

    望着最后余晖轻抚人脸,如泪,如梦,D说道:“还有其他事情吗?不然这次例行会议就到此结束吧。”

    他其实很不喜欢这类会议。

    但结束的愿望没有立就。

    “对了,D,还有关于第二届法术力研究交流会议的召开,”林泉致翻了翻文件,张口道:“新历的八年三月十六日在日本附近的伏暗海建的新城召开,大概还有修缮一下封印并且对其进行新一轮实验的意思吧。你和我都收到了邀请信。”

    “是吗?时隔六年啊。”D有点缅怀,随即又转为悲伤与落寂道,“当初独领风骚的G也死了呢,倒是我一直如此,大概永远如此吧。”

    这几人都冷冷看着,没有回应。

    D摇了摇头。

    “就此散会吧。”

    很快,C与安洁拉便离开了。C大概是去休整防御措施,安洁拉则是先行一步前去外界图书馆了吧。

    倒是林泉致慢慢腾腾,似有他图。

    “泉致,还有什么事吗?”看着还没有离去的林泉致,D一边眺望着远方的景象,一边问道。

    突然一阵恶心。远方的景色蓦然断裂。然后恢复正常。

    结界被立起了,是借由会议室的青金材料立起的结界,很粗糙。

    “各国政府相当不配合。其中小国尚好,但大国都在暗中谋划、发展。此外世界各地的一些人员也在积极煽动反能力者情绪。有一定可能,第三次大规模运动会爆发,EI公司也在被不断打压挤出市场。你小心吧,泰米的事情就是前车之鉴,外界机关的手伸得太远了。”林泉致陈述着种种事态,一如她的风格。

    “明白了。”D没有回头。

    林泉致夹带着文件起身了。正当她将手触摸于门的一瞬间。

    这世界被翻转了,室内一切都被染上了奇异的紫色,恍若异界一般。那是无限妖异的深紫色,没有任何的美感,没有任何的气质。有的仅仅是朦胧。世界万物以及真实的朦胧。如云雾起伏,烟涛微茫,种种迷失。

    这便是法术力造就的奇迹之一。

    “目前EI相关在某些领域组合后已成垄断之势,东南亚等地的小国们已有King,Queen暗中接管,不过他们举动略有奇怪……而且……”也许这便是更深一层的主题。

    “嗯?”D回问道。

    “出现了一个十亿分之一,目前我这里只知道是一个被称作树神的家伙,疑似【伪魔神】。不过不足为虑。反正每次总会蹦跶出一些奇怪的家伙的。”

    “……我明白了。”D无喜无悲。他知道林泉致还没有说完。

    “其实我们已经有足够的条件了。所以我的建议是……革命!”

    说罢,活着的紫色褪去,异界也随之崩塌,烟雾的现实再度清晰。林泉致抬头伫望了会空荡的楼道,唇角微微勾起,巧笑倩兮,抬脚离开了。

    只是远远的还有一声传来。

    “最后,见P最后一面吧。”

    他默然不语,眼睛微闭,半睡半醒,人所难知。

    他已经被刚才的建议扰乱了所有的思绪。

    远望着没有光污染,在天空中开始闪现的繁星,他却只感到恐怖。

    这闪烁的繁星就如同某个**、怪异、巨大、身处宇宙之外的存在观赏宇宙万物的窗口一样,是闪烁的眼睛,观赏着这世间的一切而又无动于衷。

    他伸出手,只摸到了硬质的玻璃,冰冷彻骨。夜晚寒气袭来,勾勒出人间冷暖。

    这种感觉对于并不拥有与能力相称的心灵者,却要硬装出相称的人尤其如此。

    许久,D也离开了会议室。

    终究也还是冷清下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