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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水晶楼,胡斯早已命人把冬日用的银炭燃起,用大盆子装好放在阁里,一进门,便感觉暖烘烘的。安秋急帮我卸下披风,换下衣裳,然后让我躺回软榻上。小桃急把一碗姜汁端了来,说我在外面待得久了,要暖暖身子驱寒。勉强喝下姜汁,然后再也顶不住那狂袭而来的晕眩,我眯上眼休息,脑海里却是一片清晰。昏沉沉的黑暗在旋转,我不禁又想起舒难陀那疯狂的吻,抚上唇角,我突然想起了一件东西。
睁眼,我唤小桃把小箱子取了来。我打开箱子,取出用缎绸裹着的玉体通透的碧绿玉佩,上面,龙飞凤舞的草字散发着一种神秘感,我用手指抚了下那凸起的字,冰冰凉的。我把它贴在滚烫的脸上,竟是十分的舒服。于是,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在睡着之前,我在心里说道,日后若再相见,必定要还予他这块玉佩的。
模模糊糊中,仿佛有人在唤我,我睁开眼,看见了小桃放大的脸。“小桃,有什么事吗?”我问她,头还有点昏,不过已感觉身体恢复了些许气力。小桃扶起我,然后用靠枕放在我的背后,又帮我拉高了被子。
小桃高兴的说:“小姐,您猜,谁来看您来了?”
“谁?”我还有点迷糊。
“是老爷啊!”小桃眨着眼睛,高兴的说。
“真的?我睡了多久?怎么爹来了也不叫醒我?”我惊喜极了,正欲掀起被子,却被小桃制住了。
“难得小姐睡得这么沉,老爷吩咐奴婢不要叫醒您的。老爷正在前厅用茶呢,小姐您先歇会,我去唤安姑姑来帮您更衣,再去通报老爷小姐您醒了。”小桃说完,未等我开口便高兴的出去了。我开心得恨不得马上出去见爹。接着,安秋领了两个奴婢进来侍候了我更衣,再略略梳了一下头发,仪容无异后,才扶着我移步偏厅。偏厅里也颇为暖和,安秋知道爹来一早便安排好的。
爹正在偏厅饮茶,见了我,急忙放下茶盅过来请安。我扶起他,禁不住的两眼汪汪。爹的发鬓处,短短一个月时间便添了几缕银丝,容颜也略显得苍老了些。我摒退下人,让爹不必掬谨,就当作是在家里一样,爹执不过我,只好答应了。安秋扶了我坐好,爹也随着坐定了。
“爹——”我情真意切的唤他,声音嘶哑起来。
“璇儿……”爹也陷在一种惊喜和心酸的境界中,眼光点点。“璇儿,你的病,可好了些?”
“让爹爹记挂着,女儿好多了。”我拭了泪痕,笑着说。
“爹收到你的信,本想亲自请旨进宫来看你的,未想今天早朝后,皇上竟让我来看看你。璇儿,看来,皇上对你,是真情实意的。这样,爹也就放心了。”爹看着金碧辉煌的水晶楼,略略欣慰的说道。
我沉默了下,然后低声问道:“阁罗凤为何冒了骠国大王的名义而来?爹应是知道的吧?”爹一听,脸色一凛,然后娓娓道来,我一听,惊得心跳漏了几拍,小桃在旁听了也倒抽了几口冷气。
原来,阁罗凤乃南诏之王,之所以冒了舒难陀的名义而来,是为了抢先一步争取唐朝的支持来抵抗吐蕃的压迫政策。而“阁罗凤”这名字,其实是别有用心的,因为它是南诏太上皇的名讳。南诏阁罗凤时期,唐朝与之决裂,从此南诏与唐朝断绝了来往近三十年,异牟寻之所以引用其祖父的名字,是为了能在事变之时,利用“解铃还需系铃人”的妙计为南诏请愿。也果真,皇上得知他的真实身份时,他以此作为开脱,以“一切均是为了南诏与唐朝的友好关系,不得已冒死而为之”来感化了皇上,皇上也被其的真诚而感动。皇上今日早朝已拟定了封异牟寻为云南王,决定与之恢复友好关系。
“那骠国的使者呢?”我问道。
“异牟寻本欲杀了舒难陀王子的,未想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舒难陀不但没死,反而来到了长安。异牟寻本想借骠国音舞的美妙来搏取皇上圣欢的,以达到他与唐互通友好,又借唐抗吐蕃的美意,怎料事情会变成这样呢?据说,骠国使者中,除了些许舞者生还,其余的,都被异寻牟杀害了……”
“什么?怎么可能?”我惊跳起来。对了,那个充满杀欲的眼神……想到这,我又无力的坐了下来。
我能想像得出,那一片厮杀,血会怎样的溅飞、流淌。
异寻牟……他,竟是这样的一个人……
“那舒难陀为何而来唐?”我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