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棺山有变

飞天神猴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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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晚,我俩同衾而卧,抵足夜谈。

    常安邦比我大一岁。出生时,因为营养不良,长的又瘦又小,为了养活他,家里就按照农村习俗,给他起了个小名----小猫。

    他之所以叫我猴哥,是因为我回到爸妈身边后,由于比他长的高而壮,玩儿的点子也比他多,他就像跟屁虫似的天天不离我左右。除了没少揍过他之外,我也没少为他出头打架,被别人打得鼻青脸肿的时候也不少。为了能继续给他做挡箭牌,他就死皮赖脸地以猴哥称呼我,久而久之彼此也就不在乎了。

    这小子也算有人味儿,每当因为他而挨揍时,他都变着法儿的逗我乐。记得七八岁时,有一次我又因为为他献身,而被打的头破血流。他就拿着一个足有麦乳精罐大小的大电灯泡来慰问我,“猴哥,我在灯泡上打个眼儿,然后送给你养鱼。”就用铁钉子去击打灯泡,而我就傻乎乎地蹲在那里,瞪着眼睛看。结果,鱼缸没做成,灯泡却爆炸了。我们脸上、手上全是血口子。现在想起来,后怕呀!碎玻璃真要是蹦到眼睛里,就变成瞎猫瞎猴了。

    两年后,也不知道为什么,这小子就像喝了春药,个子嗖嗖地蹿了起来,晃晃荡荡跟个竹竿儿似的,我就给瘦皮喇骨的他起了个长虫的外号,把他美的鼻涕泡都出来了。

    如今这小子可不是瘦猫了。一米八多的大个,肌肉发达、虎背熊腰,黑炭一样。据他讲,自从我回锦州后,他也不想念书了,他爸妈就改户口、托关系让他参加了工作,被分配到单位食堂。他也只是干干劈柴、添煤等不怎么累的活儿,原来的叔叔阿姨,现今的同事,都把他当个小玩儿物,还给他封了个名头很大的“火头军军长”的官衔,让从来没有当过干部,受到过如此重视的他,焕发了无限的虚荣膨胀。

    小孩子就五分钟热血。没出三个月,枯燥单调就让他懊悔不已。就又嚷嚷着回学校念书。无奈之下,常叔常婶又四处拜佛,把他塞进了野外勘探队。这只队伍直接隶属于省地矿局,工作范围非常广泛,哪里有任务就到哪里去。

    不想无心插柳,却让长虫喜欢上了四处游荡,这几年全国各地没少跑。不仅长了见识,成熟了许多,身体也强壮了起来。他这次回来,就是由于队里刚刚探明了一个储藏丰富的大矿,上级一高兴,大把的奖金不说,还破例给他们放了三个月的假。

    当我把这几年的经历和此行的目的说给他后,他没打哏儿地就要和我走一趟,“我靠,照你这么说,咱们几家是友谊万年长啊!这要是不陪你走一遭,天上那些老祖宗看着不过眼,还不得托梦掐死我呀,再不就一人一口唾沫,不被淹死,也得弄出个梦遗啥的。这不仁不义的事儿,咱长虫做不出来。”

    我说不用,反正时间来得及。而且,就是个简单的送信。完事儿后,还得去找姥爷,让他在家好好陪陪叔婶,只是明天陪我一起去看看韩爷就行。他哼哼唧唧也没说出个一二三。多年相处的第六感实告诉我,这块狗皮膏药是甩不掉了。

    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早已不见他的踪影。看来,这么多年他早已习惯了早起晚睡,环境真是锻炼人,我苦笑着摇摇头。

    “唉,唉,起来了,看看这是啥?”吵吵吧嚷地,长虫走了进来。

    “五云煞?”

    “对头,是五云煞。我和我爸老爸唠了一早上。你是没看到,他纸包纸裹拿出来时,那个心疼的样子,简直就是在剜他的心头肉,噢,噢。”他捂着胸口,夸张的故作痛苦状。

    “那些事情也都和你说了么?”我问。

    “说了,但没你说的全。可能是我爷爷死得早,好多东西他也弄不明白。这么多年,你姥爷和韩爷怎么说,他就怎么做了。可惜啊!”他忽发感慨。

    我以为他老爹否决了和我一起走的动议,心里不禁窃喜。

    “唉,可惜我这振威镖局的少东家,怎么就啥真传也没得到呢?否则,就我这玉树临风,风流倜傥,还不得天天沐浴在香风里,日日催得百花残啊,啊,哈哈哈。”他自恋道。

    “做梦吧你!”我一个枕头甩了过去。

    他接在手中,阴恻恻道:“哼哼,老子要是得到常氏秘籍的真传,还用受你这臭猴子的气。这么多年,哼哼,你可是没少收拾我。今天,连本带息都得给我还回来,拿命来!”说着,就扑了过来。我俩嘻嘻哈哈滚作一团。

    长虫一边开着大幸福一边大呼过瘾,呜哩哇啦的也不知道说些什么,话音儿还没到耳边,就被高速行驶带起的风吹散了。

    到了小石洞所在的山脚下,我拍着他的肩膀示意停车。在上面转了好久,也没有找到那条当年钻进去的石缝。他就戏弄我说,压根儿就没有棺材山遇险那回事儿,纯属杜撰,以骗得同情,主要是怕回家挨老爸的屁股板子。我懒得去辩解,只是感觉那片松林和榛丛有些异样。

    到了韩爷家,恭敬地呈上姥爷带来的礼物,就迫不及待地问韩汝志的情况。

    笑面佛一样白胖白胖的韩爷,呵呵道:“小志,去南方已经快三年了。是我把他放出去的,出去见见世面、好好历练历练,坐井观天是迟早要落伍的。”

    “就是,就是”,长虫话不落地接口道,“我举双手赞成,韩爷的英明决策多开明啊。不过……”他挠着头,故弄玄虚地拉着长音儿。

    “有屁就放,不过什么?”笑面佛的韩爷,嘴下可不留情面,脸上依然还是花儿一样的笑模样。

    “嘿嘿,我是说这历练没错,就怕我那兄弟练错了道儿,念歪了经。这没人看着,没人管的,真要是给你带几个重孙子回来,你老可就四世同堂了,可喜可贺啊!”说完,就来了个长揖到地。

    “呵呵,就知道你没有好话,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起来吧。”单手一托,硬生生就把一百七八十斤的长虫扶了起来。

    我趁机就问,那个石缝怎么不见了。后来,棺材山又进去过没有。

    “把你送回你姥爷那儿,度过危险期后,我就马上回来了。按照你昏迷中的只言片语,找到了那个石缝。但是,由于山腹中的大火,窜出的烟气也越来越多,惊动了上面,派了不少人下来调查。

    而且,为防止山下火药库爆炸,也进行了紧急转移。人多眼杂,我们也不敢轻举妄动。所以,我就在那石缝周边布了个八卦迷魂阵,免得再出什么乱子。

    后来,也没调查出个子午卯酉,就胡乱下了个结论是山体自燃,这在矿区是经常的事儿,大家也都没有提出异议和深究,也就不了了之了。

    风头一过,我就和小常、顾老二另开了口子进去。但是,怎么也打不开那扇门。采取开凿的办法,打进去三四米也是没有打通,应该是多重机构。

    小半年后,山顶就像采空区一样,突然坍塌了。我估计是当时火势太猛,石头烧疏松了,承受不了重量掉了下来。”韩爷不急不缓地说。

    “那不正好从顶上下去吗?”我道。

    他沉思了一下,“当人们赶到山上时,山腹已经变成了一个大水池,水淹没了一切。”犹豫一下,“奇怪的是,那水线始终保持在一个地方,不管是干旱多雨,还是春夏秋冬,怎么也找不到出水口。另外,冬天也从未结过冰,里面也从没看到过鱼虾等生物。更详细的,你问问这个小祖宗吧。”就指了指长虫。

    一脸无耻相的长虫,冲着我嘿嘿干笑了好几声,“在你遇难两周年的纪念日,为了沉痛哀悼和缅怀你这位英勇无畏的勇士,我心目中的大英雄,我就去棺材山顶祭拜你。”

    “滚犊子,你才遇难呢。你他娘的不好好上班,去咒我死啊。”我打断了他。

    “我好歹也当过火头军军长,大小也是个干部,这身份不给你丢脸掉价。”无耻仍在继续,“这个…这个…,这个事情是这样的”,他边说边搓着手,“我不是童工,未成年人嘛。革命同志都很爱护我这祖国的花骨朵,时不时地就给我放大假,目的是让我茁壮成长,以后接好革命的班,继续建设四个现代化,实现富国强民的梦想。”

    “切!”我竖起中指鄙视他。

    韩爷也眯缝着眼睛,笑呵呵地道:“没正行,别绕圈子了,说正题儿。”

    “是,说正题,说正题。其实,是我在队上弄坏了设备,耽误了工期,队上要处理我,我就逃回来躲灾。闲着没事儿,就想玩儿点新鲜的。韩汝志没找到,我就只好自己去了。

    当我顺着绳子,准备进到那个窗户一样的洞口时,里面扑啦啦飞出好多的野鸽子。吓得我手一松,就掉了下去。那水那个凉啊,刀子一样往身体里钻。还有,那水黑绿黑绿的都能吓死个人。好在我带的绳子够长,就拼着命往上爬。爬到小一半,就没劲儿了。我只好把绳子系在腰间,悬挂在半空中。他妈的,下去到快,没用上半分钟,上来足足小半天儿。我们家也不是谁,哪辈子做了缺德的事儿了,怎么就报应在我这儿了?!”

    抱怨完,他用眼睛瞄着我,舔着脸道:“看来啊,有些事儿还真不能一个人干,多个人手多份力量嘛,啥时候都得有个伴儿啊!”

    我一听,就明白这小子是吃定我了。这是拐弯抹角是非要跟着我去九百户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