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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太爷微微一笑,对韩汝志说没错,不仅是去转转,只要是你知道的都可以告诉他。
说罢,手指掌中的香炉,说死在血魁手里的老者,是黑苗后裔之中最为诡异和神秘的一个旁支。他的祖上,就是夏朝鬼道的嫡系传人,后来商亡夏,鬼道也被正义之士剿杀,他们逃无可逃,来到了乌蒙山。
避过风头之后,他们还是不甘寂寞,总是想着重振鬼道中兴。但是,时局迁异已不是当年,商传国五百年。从汤开始,就一直没有放弃对鬼道的追剿和打压。凡是习修鬼术之人株连九族,如过街老鼠,惶惶不可终日。
这些黑苗便调整策略,由为人谋士朝臣,转变为构筑自己的的帝国。他们先是利用鬼术役使孤魂野鬼为己所用,在深山老林之中构筑起城堡,作为起兵兴师的根基。羽翼丰满之后,他们便四处掳掠人财,充盈自己的势力。
然而,在商殷重压打击之下,他们很快就分崩离析、土崩瓦解,族中之人也被诛杀殆尽,侥幸逃脱的只能隐姓埋名,隐于闹市人海之中。
让人庆幸的是,随着一轮轮的剿灭打击,他们的文化传承,尤其是鬼术的典籍,也被焚烧销毁,避免了遗害。所能留下来的各种修炼之法和巫术法门,只能是留在脑海中的记忆和口口相传。
到了明嘉靖年间,这支黑苗的后裔里出了一位杰出的人士,他就是江西龙虎山上清宫的道士邵元节。邵元节的祖上就是为了逃避朝廷打击,而流落异乡的。
邵元节借助嘉靖皇帝崇信道教,好神仙老道之术,一心求长生不老,以及对修道升仙的痴迷,投其所好将鬼术改头换面献于宫中,并深得嘉靖的信任,其中就有散魂香。
散魂香迷离致幻的作用,再加上邵元节的心理暗示,使嘉靖确信眼中所见的九重天阙、歌舞飞仙和长生不死,是可以通过修炼实现的,便有了四十年不上朝的千古笑柄。
见时机成熟,邵元节便以为皇帝祈佑天祥为名,明则为上,实则为己,广收门徒、培植羽翼,加紧了妖巫邪术的教习传播。
未几,嘉靖因常年服食丹药和吸食散魂之香,而命丧黄泉。皇位传给了他的第三个儿子裕王朱载垕。早对道仙之术恨之入骨的朱载垕继位后,随即对此展开了血雨腥风的残酷打击。他在位六年,便于邵元节斗了六年。
胳膊终归拧不过大腿。邵元节被凌迟处死、灭九族,他的党羽余孽逃蹿回黑苗祖籍发源地----乌蒙山,继续负隅顽抗。
这场拉锯战持续了明清两个朝代。由于山高林密,他们依仗天时地利与人和,以及巫鬼之术,使官军虽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也未能悉数清剿。双方僵持不下,官军便采取坚壁清野的策略,派重兵将乌蒙山团团围住,断绝一切往来与供给,企图让他们自消自灭。
没想到的是,妖巫黑苗借助乌蒙山大墓极多的有利条件,开始了盗墓营生,换取了大量的生产生活物资,苟延残喘地传续了下来。
直到新中国成立后,政府出重拳打击犯罪,再一次将他们逐出了大山,才消灭了这支诡异神秘的黑苗,结束了令人发指的行径。
老太爷讲的,比韩汝志说给我的黑苗历史更加久远、更加详细、更具有真实性。并没有想到黑苗老者的出现,使一个盗墓趋利的小小个案,变成了一个氏族的变迁史。
就不解地问,韩家在这里已经几百年了,既然妖巫黑苗早已没落,而且也被政府改造、人员遣散,那韩家还固守此地不肯离开,难道是“五行乾坤晕”还有更为重要秘密?
老太爷呵呵一笑,说这就是要你留下来,多呆些日子的原因。从你介绍经历的事情,我也听得出小志爷爷让你来这里,也是有意让你知道和了解更多的事情,增加阅历。如此看来,李柳韩常四家的后代,还有很多的路要一起走,很多事情还要一起做。
那我就说说这窫窳香炉,老太爷接着说道。窫窳你们在棺材山中已经见过,它的来头可不小。你们一定看过《封神演义》,那里面殷纣王为取悦妲己,建了个摘星楼。在楼下修建了酒池、肉林和虿盆。
其实,早在夏朝最后一个国王桀执政时期,这些收刮民脂民膏所建的变态之物早已存在,也是为了取悦一个女人----妹喜。虿盆与培育虫蛊有着异曲同工之妙,就是把各种蛇蝎毒虫放入到一个池子中,任其相互蚕食。剩下的最后一只,就具有了极为霸道的毒性。
窫窳本为神兽烛龙之后,仁顺善良,鬼道就是利用这一点捕而猎之,置于虿盆之中。但是,窫窳却每每成为最后的胜利者。于是,鬼道之人精心培养,使之成为自己助纣为虐的工具和利器。
它在棺材山的出现,也应该是为了守护龙穴宝地,你们进山这些人没有被它伤害,还是受到了磷石之玉的牵制,和影身舍利的护佑。
这影身舍利虽不及释迦牟尼佛真身舍利,但相随相伴千百年,还是具有强大力量的。除此而外,没有其他的解释。正是由于上古神器和佛教圣物的同时存在,才使窫窳没来得及“生三角,而恶极崩”,才被幻影实化的九尾赤焰虎所杀。
这么一讲,我就明白了窫窳生出角杈的时候,柳爷失态惊恐的缘由。现在想起来,我们当时都是一脚在人间,一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一时后怕的浑身冷汗直冒。
老太爷不理会我的变化,继续说道韩家驻留此地虽已很久,就是怕妖巫黑苗的后裔卷土重来,再兴风作浪。
当初,韩家祖上将黑苗余孽封困在“五行乾坤晕”之中,也不知道他们遇到了何种奇遇,变得异乎寻常的凶猛强壮,几乎破了封困之局。而未被困入封阵逃脱的妖巫黑苗,也急于解救他们袭扰不断。韩家内外交困,就这样拉锯斗争了几十年,双方互有胜负,但韩家始终占据着主动权。
虽然如此,韩家最为忌惮的还是血魁尸油制造出来的散魂香,它是破解韩家所设阵局唯一的办法。
多年的交锋中,韩家对普通的散魂香,已经有了很好的应对办法和心得。唯独对于血魁尸油提炼出来的散魂香,没有丝毫的把握。
血魁的生成条件极为苛刻,必须是生辰八字全阴之人,葬于阴邪之气凝聚之地,才能尸变为血魁。韩家曾踏遍乌蒙山,将能够生成血魁的阴湿之地尽数毁去。唯一留下来的一具,也是准备用于研究破解之法。所以,就将其封印在义庄,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不曾想,被妖巫老鬼破阵而入,险些酿成大祸。
虽然,韩汝志对义庄之事没说什么,但我知道和我有着莫大的干系。如果不与那老头儿搭讪,不去触摸开启阵局的开关,那里将永远是块净地,也不会给韩家造成如此的麻烦。愧疚之下,连连检讨认错。
老太爷摆手制止,说这都是天意。妖巫黑苗数度遭受打击,能够了解并使用巫鬼之术的人已是凤毛麟角。据可靠消息散魂香炉是不可复制的,而且流传下来的也只有四个,不知道怎么全被老者窃为己有。这次阴差阳错的做了个了结,也算是了却了韩家的隐忧和心腹大患,不会再有窫窳和觊觎“五行乾坤晕”的黑苗了。
我本对老太爷的无情冷漠和韩汝志心狠手辣,连一只金丝猴都不放过的做法很是不理解。此时才感到,这些事情的背后还有化解不开的血海深仇。
想一想我所经历的一幕幕,何尝不是如此。鬼村那些见不得天日的阴人,是恩仇所致。诈尸和怨婴与我们也是性命相搏,悬棺之内怨气杀人于无形,慕容儁为他老爹也是穷尽防范手段,就是与我素昧平生的黑苗老人,也是挖空心思使了个借刀杀人计。却不曾想,害人害己,偷鸡不成蚀把米丢了自家性命。
正所谓“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虽然,大家现在都是利字当头。但是,心存惜怜善念,往往会身受己害。想到这儿,不觉心中一颤,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变得如此的冷漠,也更加理解了韩汝志变化的无奈。
那是对生存和生命二选一的抉择,是单选题。
接下来的几天,我处于完全的放松状态,不再想过去,也不再想未来。乌蒙山的自然与安闲,慢慢冲淡了没有追踪到白冬的遗憾。不过,这只是暂时的,杀人之恨,夺宝之过一定要连本带利还回来。
虽然,在自然与安闲之下,曾经涌动过各种观念、利益的相互撞击和撕扯。但是,至少我目前化身物外。
乌蒙山是贵州高原的制高点,也是乌江的发源地,山清水秀自不必多说,山珍野味和奇花异草也是数不胜数,除了大快朵颐之外,老太爷还为我悉心的疗伤。
这里本就是彝族、回族和苗族的聚居地,独特的民族文化各有千秋。韩家几百年世居此地,潜移默化地把其中的精华融合在了一起,并博采众长地吸收了大量的精粹。仅用几味普通的再也不能普通的草药,就让我恢复如初。
一天清晨,韩汝志来到我的房间,说今天去“五行乾坤晕”看一看。
猴子的肺腑之言,很灵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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