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韩汝志的这个提议,一下子让我兴奋起来。自从他第一次提及,我就对它充满了向往,再加上老太爷对韩家几百年坚守乌蒙山的讲述,更觉得那个地方充满了神奇。只是老太爷事先主动提出让韩汝志带我去开眼界,我才按耐住了一探究竟的冲动。
走出韩家寨不久,便钻入了深山密丛,这几天我已经熟悉适应了这里的环境,所以大大提高了行进的速度。
翻过两座山,韩汝志手指远处一座高峰,说那里就是乌蒙山脉的主峰韭菜坪,海拔近三千米。韭菜坪云雾缭绕,若隐若现地半遮着面纱,看着就让人浮想联翩,从心底生出拨雾寻幽的好奇。
又转过几座小山,我们便进入了一个山谷,这里的山水溪流明显增多,绝大部分的时间我俩都是涉水而行。走过之后,留在水草泥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涌动的水流冲刷的干干净净,没留下半点儿印记。这倒是个消踪匿迹的好办法。我暗想,除此而外,一定还有外人不可知的安保之法,也由此可见韩家人对“五行乾坤晕”的重视和谨慎。
五里之后,山谷渐渐宽阔起来,树木全部泡在水里,一棵挨着一棵,只有在树木间不断调整姿势,才能磨磨蹭蹭地穿行。
走过一段后发现,这里的树木肯定不是人工栽植的,完全是自然生长。令人惊奇的是,所有朽烂倒下的大树,必定在原来的根部长出新的树苗。韩汝志肯定了我的猜想。
他说,凡是藏风聚气之地,都是应和天地异数。风水堪舆也是前人,从自然界的造化之中揣摩出来的心得,并在此基础上加以总结归类,才逐渐兴起的。
可是,自然形成的天地灵气俱佳的宝地极为罕见,又常常被皇权王威所控制。所以,人们就寻求其它解决之法。对于构成要素残缺的,就采取了拾遗补缺、人为介入的办法,这也是风水之学大行其道的根本原因,只可惜目前具有这样能力的人越来越少了。
正说间,前面豁然开朗,三山夹一林的环抱之中,一汪碧潭展现在眼前。左右两山平齐而出,如金刚之杵固基擎天,分别将东西来势的风云水雾切挡分割,稳住了空间乱流。前锋稍矮,峰顶圆润,阳光照射之下,虹霓彩练当空而舞,说不出的美轮美奂。我们从北面密林而入,山谷之间浣纱般洁白的云雾,翻转舒缓连绵不绝,看不够的梦幻仙境。
出人意料的是,水潭正中围着一圈石坝。人工建筑出现在这里,不管是谁都会惊讶不已。可是,不管怎么看石坝圈在这里都是那么的不和谐、不顺眼。
石坝足有三层楼高,一百五十米长,由乌蒙山特有的松花石砌筑而成。这松花石白中泛绿、碧中有纹,异常的坚硬,没有特殊的工具,是万难开石和打磨的。
松花石块大小划一、平滑如镜,缝隙之间铁汁灌注,坚如磐石牢不可破。石坝之上立一石质碉楼。怪异的是,整个碉楼没有一扇窗户,就好像一块四四方方的巨大石碑矗立在那里。
韩汝志见我出神,拍了拍我示意继续向前走。在我的认知中,大凡碧绿的水潭都是极深的,从棺材山被巨大的间歇之水冲出后,我曾好奇地丈量过那个碧绿的寒潭,将近七十米深。
走在这里,我发现这些认知和常识都被颠覆了,一直走到石坝前,潭水也没有没过脚踝。
惊讶的还不止如此,远处所见的石坝及近再看,才发现不仅没有上去的绳或梯,而且石坝顶面向外还支出了五米有余。
细想一下恍然大悟,这里的防御体系的确无懈可击。假如有外敌进攻,在没有云梯的情况下,即便是攀爬上光滑如镜的石壁,正常人也不可能突破坝顶伸出的外檐。这个细节都考虑到了,想必也早已有了对付云梯之法。
我们刚刚站定,碉楼上一块石板被打开,一个人探出头来,对上暗语切口,验明身份腰牌后,放下了一个吊篮。
我就问韩汝志,对自家人怎么还如此的严密。他说不得不防,以前就曾经发生过黑苗易容化妆,入侵韩家寨和这里的事件。从那时起即便是韩家人,在不当值、没有当日的暗语和证身的腰牌情况下,也是不允许进入碉楼的。
一听到易容之术,马上想起了白冬,就问他白冬有没有可能是别人易容假冒,而行凶夺宝的?
在我的潜意识里,还是不希望,也更不愿意接受白冬所作所为的事实的。虽然,他当时行止可疑,让人琢磨不透,但事情发生后,仅从韩爷亲属和对他一身好功夫的角度讲,我还是有很强烈的,替他澄清开脱情结的。不管怎么说,这个事情一定要弄个水落石出。否则,也对不起顾二叔的在天之灵。
到了碉楼之上才发现,里面共有四层,层层都开设有瞭望孔,周围的一切尽收眼底。最高的一层,有两个汉子在不停的巡视瞭望,丝毫看不出枯燥难耐。这些日子,我早已和韩家寨众人混的很熟,热情地打过招呼后,就和韩汝志打开了一扇石窗。
这扇石窗正对着石坝圈起的水域。碧绿的水面上无风自动,一圈圈涟漪均匀地向外荡漾开来。看了一会儿,就觉得水面中间约有三十平米,与其它地方有着明显的不同。
那里的水面,平静的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而且,那地方水面的颜色浅了些许。开始,我以为是泉眼。泉眼是调节自然生态平衡的产物,我们一路涉水而来,应该就是这里涌出的。
再一细想,马上又否定了自己的判断。如果是泉眼,这么大的涟漪,水花必然看得出来,也一定会高出水面的。疑惑之下,换了个位置再看,不禁瞠目结舌。
那块地方竟然象阳光照射下的肥皂泡,五彩缤纷、流光溢彩,各种颜色没有规律的组合出不同的图案,时浓时淡、变化万千,在碧绿潭水的映衬下,显得异常的绚丽。
那些流彩似乎是有能量的,随着不断地旋转,潭水振起一道道波纹,向四外蔓延,形成了那一道道浑圆的涟漪。这就是韩家守护几百年之久,至今也不肯离开,也不知还要坚守多久的“五行乾坤晕”?韩汝志点头称是,不过眼神之中却流露出一丝复杂的神情。
从碉楼上下来,每层都有人把守,各种防护及进攻用具就摆在那里,有些东西看在眼里,一时还弄不明白用途。此时,这些东西对我早已索然无味。我全部的心思,都放在了“五行乾坤晕”上。
到达最底层时,见到了韩汝志的大爷爷,韩爷的亲哥哥。爷俩悄声嘀咕了一番,大爷爷先是吩咐众人严加戒备,就带着我俩来到了一块巨石前。
巨石有七八米见方,两米多厚。在他的指挥下,六个体格健硕的小伙子,用铰链将石块提了起来,露出了一个四米直径的洞口。
大爷爷指着洞口说,这下面就是当初韩家人,在追剿妖巫黑苗时发现的“五行乾坤晕”的入口。也就是从那场战斗开始,他们扭转了局面,取得了主动权,并陆续将抓到的妖巫黑苗封印在里面。
从洞口下到洞底将近三十米距离,也就是说如果去掉十米高的石坝,我们已经深入地下二十米。洞底也是石头的,刻着一个大大的,比划非常繁琐的朱漆符号,每笔足有二尺宽。大爷爷告诉我这就是封困符咒。
他又跺了跺地面,说这是个与井口同样粗细,十五米长的石柱,就是纵有天生神力,也万难突破这封印石。
他还很骄傲地指着井壁四周让我看,井壁依然是由松花石砌成,光滑的令人难以置信。石块儿之间卯榫错位、铁汁合缝,连根针也插不进去。
他指着上面一个个向下斜打的孔洞说,在这里外敌并不可怕,困在“五行乾坤晕”里的妖巫黑苗才是最难缠的。没建这个防御体系之前,就曾经出现过逃脱的事情。虽然,只有一只,但却杀死了韩家三十七名子弟,十分的恐怖和可怕。
一只?不是说封印在里面的是人吗?人怎么以只相论?我心里画着问号,继续听大爷爷说。
据他讲,为了防止逃脱事件再次发生,韩家人在这里设置了四道防线。第一道防线,就是脚下的封印石,纵是天神力士下凡,也不会轻易突破。第二道防线,就是那些向下斜打的孔洞。一旦第一道防线被突破,便又特殊研制的腐蚀药业、毒烟酸雾和火海矢弩倾泻而下,绝无生还的可能。第三道防线,就是碉楼及石坝圈的人工防御。第四道防线,就是整个水潭之下,都是由超过十米厚度的石块铺就。上有漫水,水中有定时投放的草汁药物,以绝妖巫黑苗开石破壁而出的后路。
再次返回第一层,我也想象不出被封印的妖巫黑苗到底有多大的能耐,怎么会让韩家人如此的谨小慎微。甚至想到,是不是因为三十七名弟子的死,而变的有些神经兮兮?敏感的有些太夸张了。
半晌一声不吭的韩汝志,只说了句:走,开开眼界去!说着就下到了石坝圈里。
猴子的肺腑之言,很灵的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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