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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最后一次
李夜想过阿洛伊斯迟早会出卖他,但他没想到会这么快就将他置于他死地,想当然的后果,就是想当然的自食其果。
这时,里三层外三层的血鼠把李夜围得滴水不漏,它们一面死死地盯着李夜,一面不停的耸动皮毛,这种动作并不是因为它们四肢短小挠不到背后的痒,而是它们在蜕皮!
这群血鼠的生长速度出奇的快,逐渐变大的体型不断撑破外面的皮肤,稀稀落落的皮毛散落了一地,有些血鼠因为更替皮肤太快,表面撑出不少血块和筋脉,如同常年浸泡在福尔马林里的标本一样。
肠子都快悔青的李夜看着面前这群对他垂涎欲滴的血鼠,心里不住地打冷战。这个时候要保持理智判断,是很难的,而且他消耗了太多的体力,颈椎和脑袋跟灌了铅似的疼,他捏着军棱的手都在打颤。
鼠群一点点向他逼近,但李夜却不能退却,他了解鼠类的习性,就算是改善伙食的生化老鼠,它们的基因中也有老祖宗给它们留下的胆怯和机警,只要李夜能够利用它们的谨慎,保不齐可以再拖一会儿。李夜均匀了一下呼吸,往后觑了一眼阁楼的大门,那里大概离他有十米之远,如果以每步一米来计算的话,也需要将近十步的步程。
但现在巨鼠离他只有一个扑将的距离。
“怎么办...该怎么..争取这十步的时间!?”李夜咬指迅速思忖着。
但血鼠似乎不准备给他喘息的时间,包围圈一点点缩紧,其中的一些血鼠已经躁动不安的跃跃欲试起来,此时李夜在它们的眼中,不过是一只束手待擒的瓮中之鳖罢了。
就当它们认为眼前这只盐水王八,会乖乖任它们大卸八块的时候,李夜忽然扶着额头仰天大笑起来,它们蓦地一惊,纷纷往后退了一步。
李夜看这一招行之有效,笑得更大声起来,不过由于身体脱水的缘故,他很快就力不从心了,从笑变成了干咳,嗓子眼里渴得快冒烟,气短的差一点窒息过去。
被唬得吱吱叫的血鼠,摸不清他的意图,远处的阿洛伊斯却看得一清二楚,他动了动嘴角,望着小丑般的李夜狎笑道:“困兽犹斗。”
但李夜不是困兽,只是一个被逼到绝路的人,也没想过要斗,虽然他曾记得一位伟大的哲人说过:“退无可退的情况下,不是战便是死。”
后来这个哲人死了。
李夜要活,不要死,无所不用其极的苟活着;无所不用其极的不要死。
因为生对于每个人来说都是一种奢侈。
但噱头唬过头就只能是煮熟了的狗头,狰狞却不够恐怖,震慑失效后,血鼠又向李夜靠近了过来,眼见局势岌岌可危,李夜握紧了手中的匕首。
死就死吧,十八年后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下定决心赴死的李夜,倏地将匕首高举过头顶。血鼠的动作也跟着静止了,它们佝偻着身子蓄势备战,可就当双方剑拔弩张,准备开战的时候,李夜忽然高喊了一嗓子:“杨六郎成仁,他...”
激昂的声音还没落下,李夜就把手中唯一的武器朝鼠群最密集的地方倏地扔了过去,血鼠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子给弄懵了,不自觉的就往后退了一圈,等它们再回过神的时候,高喊杀身成仁的李夜已经没命地向敞开的铁门飞奔而去。
慷慨也慷慨完了,该尥蹶子跑了,不用十八年,老子还是一条好汉!
人处在绝境的时候,潜力可不是盖的,不出几秒,李夜就跑进了阁楼,赶紧拉着两扇门阖上,但这时的血鼠也已经反应了过来,如脱弦之箭般向即将关闭的铁门冲了过来。
最近的一只离李夜只有咫尺之遥的时候,忽然一个助跳猛扑了过来,李夜一急,两只手使出吃奶的力气将门把手使劲往里一推。
“嘣咔!”
这声巨响并不是阖门时的碰撞,而是硬生生碾碎生物头骨时而发出的声音。
在千钧一发之际,那只扑将过来的血鼠在门关上的一刹那,将它的头部蓦地插进了门缝中,之后它的颅骨便在两扇门的巨压之下,像一块从高空摔下的柿子,被拍得贱了一地绿色脑浆,连两颗眼珠子都被挤了出来。
不过它压扁的尸体也成功的为后方的血鼠们开辟出了一条前进的道路,比起李夜,它倒算仁义。
糟糕了,这下真的糟糕了!
李夜看着这条一掌宽的门缝傻了眼,他知道如果不把门再推开一次的话,鼠尸铁定是弄不出去的,门槛已经被它的脑袋死死地卡住了,任怎么耸动,也无济于事。
眼见几只血鼠朝间隙钻了过来,李夜着急的连连跺脚,不过他跺的不是地板,而是血鼠已经扭曲的脖子。他照着血鼠留在门缝的一截脖颈一阵猛踢,刚被门夹过一次的颈骨,已经很脆了,没几下李夜就把血鼠的脑袋给踹到了一边。
接着他临门一脚将血鼠的另半截身子踢了出去,但滑稽的是,他那只脚代替了鼠尸卡在了门眼中,不一会儿,他就感觉到自己的脚正被一股巨大的撕扯力向外拉去,李夜先是一怔,然后缩着脚掌往鞋里硬脱。
事实证明,一双合脚的鞋并非在什么时候都合适,但一双皮面儿好的鞋在什么时候都皮实。
这场实力悬殊的脱鞋比赛进行了一会儿,李夜的脚踝就脱了出来,但皮肤没有了鞋口的保护,顿时就暴露在了如狼似虎的血鼠面前,它们也没跟李夜讲客气,边上一两只反应快的,腾地就朝李夜的脚咬了过来。
李夜一咬牙,把脚踝往反方向使劲一扭,一下子抽回了门缝中,但这样做的代价就是,你能听到一声让你头皮发麻的骨折声。
可他已经没有时间喊痛,趁着这一点时间,他蓦地把门给带上,插上早已准备好的门闩,等这一切都做完了后,他的腿一下松了劲,摔坐在了地上,直喘粗气。
但很快,李夜就意识到了一个问题,这他妈还不如在外面死来的痛快!
仓皇逃命的时候,他已经将屋子里的布局忘得一干二净,他不知道,这里除了前门以外,根本没有其他的出口,而且几扇窗户都被封死了,现在摆在他面前的只有两条路,其一等到天台的血鼠鸟兽散,其二冲出去碰碰运气。
实际上第一条和第二条没什么两样,就算鼠群走了,它们也会蹲守在街道附近,而被洗劫一空的阁楼已经没有任何工具供李夜逃生,至于第二条,如果他长了翅膀的话倒有几分可能。
无论怎么样,死路一条!
难道我要在这里等到体液耗尽后,烂死在这里?
哐哐哐!
猛烈的撞门声,把李夜从神游太虚中拉了回来,他看到门上的几颗螺丝已经被撞出一小段,他忙扶着墙跌跌撞撞的站了起来,刚一站稳身子,他的头就开始头晕目眩,胃里七荤八素的几乎要吐出来,全身上下的疼痛一时间全部向他传来。
李夜咬紧牙关死撑了一会儿,才缓和过来。接着他跛着那只扭伤的腿,像一个刚过势的太监一样朝被翻的乱七八糟的衣物柜跛了过去。
走到近前,他吃力的抬动着双手,却发现肌肉酸楚的手早已不能如臂挥使,但人总是有办法的,他斜着身子钻进了墙与柜子之间的缝隙,用肩膀抵着柜面,慢慢向门那边推。
兄弟同心,其利断金,这句话用在血鼠身上倒是恰如其分。
此时门外的鼠群簇拥成了一个箭镞的三角阵型,不知疲累、不计死伤的向门连续冲撞,这样猛烈的攻势别说是一间年久失修的铁门,就算是固若金汤的城墙都够呛,没用多久,它们就在铁门上啃出了一个个的坑洼。
勉强把二十来斤的衣物柜堆到门边,李夜的胃里就一阵抽搐,连续在口里反刍了几次,但讽刺的是根本没有东西可吐。
差不多形同虚设的柜子并不能遏制血鼠势如破竹的攻击,只能帮李夜在争取一时半会的时间,所以他要思考,思考该怎么逃脱。
我还有时间!
固然现在的李夜已经快累成一条狗了,而且是一只又饿又累又瘸的跛狗,但最起码的思考能力还保留着,他开始搜肠刮肚的在大脑里搜索任何关于啮齿动物的记忆。
老鼠——群居动物——杂食——大脑结构与人类相似度高——味甘——性寒——好吃。
李夜联想到最后一条时,肚子里传来了几声轰鸣,他为这种生理反应感到羞愧,但羞愧并不能让一个人去死,羞愧完了,他便挑出两条与之相关的记忆,作为线索推测下去,希望能获得一线生机。
大脑与人类相似这一点,李夜基本已经证实,否则他在刚才装腔作势的时候,就已经沦为了那群血鼠的腹中之物;至于它们是否还遗留着群居的习性,从它们齐心协力包李夜饺子的形式来看,也毋庸置疑了。
所有的揣测,都把李夜向同一条思路推去!
它们之中肯定有头目存在,只要解决了那只头目,鼠群就会乱掉!
可是这条想法对于手无寸铁的李夜来说根本是天方夜谭,别说解决,就算只是靠近,血鼠释放的聒噪赫兹都能把他吵背过气去。
“精神...虫!!”
启动先天天赋,也许就能绝地逢生!
话虽是这么说,但到底要怎么做呢,眼睛里镶入的那块东西他又不会用,要不然还能让系统阐述一下精神虫的具体功能,坏了说不定还管保修。
不管了!李夜闭起眼睛仔细回想起当时精神虫出来的感觉。那时他的大脑起先是一片混乱,接着隐隐约约的感觉自己的大脑变成了一个千疮百孔的虫窝,最后他在叫住阿洛伊斯的时候,某条神经像是下水道一样,冲出了一条东西。
嗯...就是这样!
他笃定的点了点头,旋即指着铁门大喊道:“别动!”
“别他妈的动!”
“不要过来!!”
“小心!!”
“压咩呆!!”
.......
诸如此类的台词,基本都被他喊光了,可他的脑袋已然没什么动静,倒是门听到他的一阵鬼叫,礼貌性的给予回应。
“轰!”的一声,门框上的两个角被蓦地撼开,刺眼的光线一下打在凌乱的屋中。
干,老子是叫你别动啊!!
所幸的是弹开的门架还被下面的柜子顶着,暂时还掉不下来,不过现在外面已经有不少血鼠把倾斜的门面当成了跑步机,不断用尖锐的爪子滑动门面。
没时间继续试了,李夜一搀一搀的向中庭走去,两眼四下打量,希望能找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胜利女神似乎从来不站在他这边,找了半响,仍旧没有找到任何可用的东西,一气之下,他掰断了阿洛伊斯的晾衣棍,当做拐杖使,算是报复。
这下,他的速度加快了几分,从瘸变成了拐,聊胜于无,也好过没有。就这样他一直拐到了贮藏室中,在这里他总算有所斩获!
他在昏暗仓房的角落中发现了一箱发霉的火药箱,和一具半腐烂的女尸。
李夜的生理反应促使他没有先去火药箱那边查看,而是径直的走向了那具被熏制剖干的女尸,他看着挂在铁钩上微微摇晃的干尸,深深的鞠了一个躬,随后体内所剩无几的液体从眼眶中分泌了一点出来。
“对不起...如果我不吃你的话....我就会死!”
他抽噎着从干尸最柔软的乳-房上揪下了一块肉来,一边快速的塞进嘴里一边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这很容易,不费吹灰之力;这很难,难于上青天。
失去味觉的口里一下被一股浓重的膻味刺激,恶心的李夜干呕了几下,但他仍闭着嘴巴,咀嚼着哭泣着。
李夜很想快点把这块肉吞进喉咙,但他的嘴里已经没剩多少唾沫了,只能用门牙一点点的咬成肉丝后,再送进喉咙。(你最好不要想象这玩意的味道。)
全部咽下去后,李夜的瞳仁里涨满了血丝,他清楚的感觉到那块肉正在往自己的胃里蠕动,接着他失了魂般的踟蹰到火药桶旁,躬下身用头蹭开木盖——箱子里面的确是盛满了暗黑色的火药,但这些火药都已经发了潮,用手掌按下去,还能挤出水来。
李夜挪动着肩膀,把手伸了进去,舀着表面的火药向外抛洒,只留下最底那一层较干的,等差不多完事后,他垂下的指缝里已经渗出不少血滴来。
他不能停,至少现在不行。
他像僵尸一般伸直了难以弯曲的双手,抱住了这桶火药,转身的时候,他意外的发现了放置火药的地方还有一把枪!
于是李夜赶忙把圆桶箱放到了一边的桌子上,欠身去捡,捡起来左右一打量,李夜就失望了,这把枪的确是枪没错,但却是一把单管遂石手枪,是遂石枪中最落后的一款,几乎没啥杀伤力。据说郑和下西洋的时候,曾经被海盗用这种枪暗杀过,胸口还被打中了两枪,可这老哥跟没事人儿一样,拍了拍胸脯的灰,疗养了几天就痊愈了,就差贱兮兮的对海盗说一句:“再来啊~”
而且这种枪在十七世纪末就停产了,也不知道阿洛伊斯从哪儿找来的这把祖爷爷级别的水货枪。不过李夜还是抱着一丝希望掰开了破破烂烂的枪管,向里看了看,结果和他意料的差不多,没有弹药。
遂石枪的最大特点就是开枪的时候,不仅要往里填火药,还要填一种特殊的弹丸,缺了一样,就根本发射不了。
但如果你变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穷光蛋后,你会发现你已经能够将以前视如废品的东西视如珍宝。
李夜就是这样一个穷光蛋,他把枪插入裤兜后,就抱起火药桶,一瘸一拐的走到前厅。
这时门口顶住的桌子,已经被络绎扑上来的血鼠,向后压离了一分,它们离入口愈来愈近,几乎一个纵跳就能蹿进来。
没时间在拖了,李夜忙把揭开的圆桶倒拎着,向地上慢慢铺洒火药。火药线一直延伸到中庭,李夜才停了下来,把装着大部分的圆桶重新放回火药的起点线(门口的死角),接着他又迅速折返回中庭。
该点火了?
但要找什么点火呢,李夜的物理常识告诉了他一条捷径,他从地上捡起了一块小石子,在地面上快速的划拉,觊觎着能够擦出一点火花来,把引线点燃。
他一面划心里一面想,引爆后墙会不会往里砸而不是向外砸?还有火点到一半的时候会不会断了?
事实证明,他想多了,用石头在地上磨了几十秒,压根连一点火星都没蹦出来,手臂还差点折断,后来他总算想明白了,无论他怎么划也不可能擦出火花,因为潮湿的空气中他娘的有沉淀着的水汽。
“他妈的!!”李夜气急败坏的大嚷了一声,挥舞着拳头攒打空气。
这时,一两只血鼠已经从轧开的缝隙中钻了进来,凌空摔到地面后,砰然跃起,闪电似的朝李夜冲了过来。
愤怒过后的李夜,回过身,用左手叼住右手的臂弯,将酸胀的右手缓缓抬起,掌心对准了即将冲到他面前的血鼠。
“最后...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