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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杀!”吕布大军全然不做试探,以最直接的方式冲杀上来,黑色的洪流拍打的青灰色的城墙上,呼声震天。
“快,快,架云梯!”
“砰,砰。”一架架云梯随即撞在城头,发出清脆的声响,吕军兵士举盾、持刀向上攀去。
“放箭!放箭!”曹仁看着冲杀上来的吕军,高声喊道:“推云梯,推云梯,赶紧将他们顶回去!”
“将军,推....推不了!”一名兵士咬牙发力竟是动不了云梯。
“怎么可能?”曹仁疑惑地寻了一架云梯亲自动手。
“唔!”曹仁双臂前推,双脚后定,只见云梯往上扬起了一点儿,一会儿,便又死死靠在了城上。
这是怎么回事,咦!这是什么?
云梯的前端似是缠绕着铁索,曹仁疑惑地探出小半个脑袋,往城下探去,只见吕军每架云梯的前端均有两根铁索,而铁索的另一端则是被城下的兵士死死拉住。
原来如此,“众将士听令!放弃云梯,投掷石块、木头,同时准备火油!”
“是,将军。”
盾牌虽硬,却是扛不住沙石的冲击,云梯虽长,终是不敌火焰的侵蚀,曹仁确实精于守城之法,看来我没留错人,一旁的张毅忍不住点头赞道。
“先生,大事不好了!”张子平摇指前方,只见黑色的兵流中,十余座井阑并着几辆冲车往城门压来。
我去,如此齐备的攻城器械,陈宫你到底是准备了多久!
“咻咻,咻咻!”井阑临近,凭借着高度的优势,很是容易的就将箭矢往城头激射。
“啊!唔!”城头上不少守兵来不及反应便中箭倒在一边。
“先生,必须得想办法破了这井栏先,不然我军会被压制而死的。”张子平并着张毅靠着墙砖心急道。
井阑!无非是靠着其中的弓弩手,不若如北海之时用烟雾?
不行,不行!当初敌军只是弓箭手压制,烟雾自可扰乱敌军,奈何今日不但有井阑,还有冲车,张毅不时地感受到城门在一下一下的震动。
“先生,派兵出城吧,不然大家就真要死在这里了。”守城的将士被压制的抬不起头,还怎么能扔木石,区区片刻,便有不少吕布兵士冲上城头。
“先生,末将愿领兵出城破了冲车与井栏。”臧霸抱拳屈膝道。
“先生,某等亦愿出城。”薛胜、何曼、卞喜等黄巾将士沉声道。
出城?你当吕布是摆设嘛!张毅就着空隙处往城外一瞄,只见吕布手持方天画戟,横身侧马傲立着,其后是千余的并州铁骑。(本来并州铁骑是蛮多的,只因李傕、郭汜之战折损了不少,后来逃奔袁术、袁术、张扬等又有伤亡。)
“先生,时不我待,此时派兵出城势在必行矣!”张子平心急道。
“先生....”众将士诚恳地看着他。
“哎,罢了!”他无奈地摆了摆手,如此阳谋,不愧是陈公台,“诸将即刻率兵出城,破了井阑、冲车之后立马回来,切不可恋战硬拼。”
“是,先生。”
“吱呀”一声,沉重的大门缓缓打开,堵在前面的冲车队还未来得及反应就被臧霸、薛胜等人所杀。
“就是现在,压制井阑!”曹仁起身持弓拉弦反射井栏。
将军都带头不避箭雨了,自己一个兵士怎能窝藏着,“咻咻,咻咻”,两边的弓弩手都拼了命的对射。
子孝好不容易争取的时机某可不能白白浪费,臧霸策马呼喊道:“兄弟们急破井阑!”
如此重任,先生愿交于我等之手,我等岂能令之失望,薛胜、何曼、卞喜急忙领着曾经的黄巾兵士向各井栏奔袭而去。
“哼!终于舍得出来了嘛!”吕布*在赤兔宝马之上,不屑道。
“儿郎们!随某突击。”
“踏踏,踏踏!”千余的并州铁骑带着身经百战的将士,带着浓郁到化不开的血腥之气,如猛虎开口,直扑而来。
吕布!臧霸望见敌军疾驰而来,慌忙喊道:“何将军、薛将军,某带人去缠住吕布,这里就靠你们了。”
“好!”何曼双手发力,一击横扫,将井栏的一杆打断。
“是你!”吕布一见来人,不由得想起当然虎牢关前的恶斗,轻笑道:“汝一人不是某的对手,何必前来送死!”
现在能拖一会是一会,臧霸持枪无奈道:“昔日虎牢关前温候以一敌三,不落下风,某还历历在目,今日之战实非不得已。”
“即是如此,不若就归顺与某。”被人奉承的感觉总是美好的,吕布颇为自傲地说道:“汝之武艺还算不差,随某建功立业,总比这儿死撑好。”
“温候,容我思虑片刻。”臧霸故作纠结的样子。
吕布虽是不善计谋,但也不蠢,“我等当世男儿,岂能婆婆妈妈,是降是战,一句话的事!”
“当然是....战!”臧霸话音未落,便抢先出手,一骑千里破竹势,枪尖寒芒直往心窝而去。
“好胆,竟敢戏弄于某!”吕布大怒,一戟击开那枪,愤而出手。
一时之间,臧霸立马吃力,看来吕布实非一将能挡也,不过凭借百鸟朝凤枪法纠缠住他还是可以的。
随即长枪豁然打出,或是刺、或是突、或是挑、或是击,犹如百鸟齐飞,朝凤迎凰,端是飘逸灵异,恢弘大气。
外行的人一看,只会惊叹此枪法的美丽,而内行的吕布在臧霸一出手时,便脸色沉重的戒备起来。
没想到这厮竟然还留着这等藏底货,那何以不在虎牢关那日使出?吕布将方天画戟严护住全身,似是滴水不漏。
“枪法虽妙,但就凭你一人,终不是某的对手。”
“哼!”臧霸轻哼一声,却是丝毫未敢松懈,枪风如雨,骤不停歇。
吕布守了半盏茶的功夫,恍然大悟道:“你是在拖延时间!”
“现在知道已经晚了!”
吕布远望一看,东平城前只剩下零星自几座井阑,不由怒道:“威达,将他们给某留下来!”
陷阵营擅长破阵斩将,在兵阵的对抗中是极其可怕的,但就城郭攻防战而言,陷阵营是不怎么适合的,不然陈宫也不会一直闲留着高顺。
将以军令为先,高顺虽是不解,但仍是毫不犹豫地出阵。
七百人,整整七百人,皆腰佩短刀,身披黑甲,脚踏马靴,马靴中配有匕首,背负弓箭,手持长枪。
如此装备,乃某平生所见中最为精炼齐全,张毅站在城头忍不住惊叹道。
“那薛将军他们岂不是有危险!’曹仁担忧道。
“那到未必!”张子平望着那黑色浪潮般袭来的陷阵营,莫名的笑了。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陷阵之志,有死无生!”
快如风,烈如火,七百陷阵死士冒着城楼上的箭雨,着手对付黄巾兵士。
“何兄弟,你力气大,善破井阑,阻敌的事就交给我们去办了。”薛胜、卞喜抱拳领兵而去。
“突!”陷阵营七百人如同一个整体,异常整齐地将枪向前一突,穿过数十名黄巾兵士的胸腔,飞溅起滚烫的热血。
“收!嗯?”高顺余光一瞥,发现不少军士的枪竟是收不回来,仿佛死死卡住一般,定睛一扫,原是那些重伤的黄巾兵士发疯似的抱住长枪。
咳咳,曾经我们跟随大贤良师,从兵作乱,无非是想要一个能吃的了饱饭,能穿的起衣裳,能活的下去的生活,如今先生给我们免税,提供农具,耕牛,如此平静的生活,怎么可以就...就这样被人破坏,咳咳,我....我们要用命来...
望着缓缓倒落下去的兄弟,薛胜不由得红着双眼嘶吼道:“攻无不克,战无不胜!我们黄巾回来了!”
是啊!黄巾,真正的黄巾归来了,昔日怀着重建太平盛世的信仰,而无所畏惧,而攻无不克,而战无不胜,如今为了守护东平,为了守护这段平静安乐的生活,而不惜屈命。
百战之身,虽死无悔!
两股死士猛烈的撞击在一起,陷阵营兵士起先有点小乱,随即便反应过来,十余个并拢在一起,枪被卡住了,还有短刀,短刀被击落了,还有匕首,他们以寻常军队所未能拥有的冷静、团结应付这眼前魔化的黄巾兵士。
对,就是魔化,往昔没有像样的兵器,没有坚实的盔甲,黄巾军亦能以沙石、枯枝、甚是是指甲、牙齿来伤敌,来杀敌,今日兵器装备虽比不得陷阵营,但对他们来说,杀人,已然够了!
世间何等军队最为可怕?我想应该有两个,一个是令行禁止,团结如一体的军队,另一个则是无畏生死,不惧一切的军队。
(三国之中称得上精兵悍卒的没有多少,董卓的飞熊军、公孙瓒的白马义从、刘备的白毦兵,高顺的陷阵营等,当然还有那些短暂却又真正的黄巾。)
“汝等该死!”虽然自己这方的伤亡远远小于黄巾兵士,但看着曾经相互作战,相拥而笑的兄弟一个个的倒下,高顺终于发怒了。
枪出如龙,直取薛胜、卞喜二将。
“砰!”高顺硬生生的挨了卞喜一锤,一枪刺穿了其头颅,冷言道:“现在该你了!”
“某等已然成功。”薛胜向后望了一眼,所有的井阑都已经毁去,先生,某不负所托也,随即笑着扑向高顺,不避枪刀。
一计清脆的响声,两人应声倒在地上,薛胜十指紧紧绞在一起,缠绕着高顺,某...某真的尽力了。
“滚开!”高顺奋力想要推开眼前已被一刀刺穿心脏的死人,却是纹丝未动。
“啊,该死!”高顺仰躺在沙地上,身上紧紧箍着一死人,试着想要顶开,试着想要转身打开那双粗大的手,却是未见成效。
城楼上,张毅看着黄巾兵士几命换一伤或是数命换一命的做法,不由心冷道:“子平,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般!”
“先生,某怎么...会知道。”张子平讪然道。
一旁的曹仁忍不住惋惜道:“先生,如此兵士若经训练,绝对能成为一只可怕的劲旅。”
“好了,鸣金收兵吧!”